“小烨同学,你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高中二年级所有的课程!按这种进度,在明年夏天到来之前,你全部的高中课程,就可以毕业啦!”
“哦!那辛……辛苦您了莉姆医师,可是……有什么用吗?”
每到12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小镇上最热闹的一天,却是莉姆医师的诊所,最冷清的一天。
所以,莉姆医师就跟郑知然商量了一下,干脆让3个孩子下午就到诊所里,把今天的课上完,可以让他们早点儿回营地,和大家一起共度新年的前夜。
其实,对于4大营地中的其他囚徒来说,这一夜根本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却更代表着冬季的夺户之战,已经迫在眉睫。虽然,只有不到3%的几率,但所有人都要再一次被动的面对生死。
这种情形,还庆祝什么辞旧迎新?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但如今,唯独在东区营地内不同,自从这对儿叔侄到来之后,跟他们关系亲近的人,在那一天都会获得无法撼动的庇护。因为谁都不相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苏岛监狱还能再收监某位,和小佟爷一样强大的囚徒。
如小佟爷这样的少年强者,会被圈禁在这座牢笼中,对于这座岛上,除监狱方高层以外的所有人,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
所以,最近几天,阿曼达小店,那有限的三十多位“常客”,都跟郑先生和阿曼达商量,干脆在新年的前夜就提前欢聚一次,不用非得等到1月3号晚上。让大家在有生之年,也能在正日子迎接一回新年!
只是,郑知然多少有些顾虑,一直未置可否,阿曼达也就没办法表态。
而到了28号这天下午,艾尔坎夏家的纳卡和娜瓦,带着一打儿辅祭,给小店送来了一大堆的礼品。
纳卡对郑知然说:他们把这些东西运送到这里,那可是不易啊!从德尔多玛市到希加诺镇还好,可以用机车运输,但之后这200多公里,就只能靠着他们14个人,一路翻山越岭的硬背过来。
郑知然一听,想婉拒都没借口啦!横不能让人家再扛回去吧!也只能却之不恭的收下了。
不过,别看是人拿扛过来的,但那可是14名,年轻力壮的泰卢族战神殿勇士,这些礼物的堆头,跟拿一辆小箱货运来的也差不多少。小店里肯定是放不下了,只能先堆进小店的后院,这也占了小半个后院。
这头卸完了货,两位年轻的祭司带着那一打辅祭,这就要告辞。但郑知然早看出来,娜瓦面带不甘,眼含不舍,目光一直飘向小店里的二楼,有点儿望穿秋水的意思。
他就让这14位力工,在一楼稍坐,先喝口茶歇歇脚。他起身到吧台后,找出阿曼达的耳麦,给佟烨拨了个语音通讯。结果不到一刻钟,佟烨就跟一阵风般,出现在小店的门口。
娜瓦一见佟烨,自是面露欣喜,可佟烨却只是撇了她一眼,连理都没理,一晃身形,就上了二楼。众人正纳闷,娜瓦正失落,又是人影一闪,这家伙又出现在一楼,手里还拎着娜瓦送他的那把佩剑。
就在娜瓦站起身呆望着佟烨,心中异常忐忑时,只见这独眼少年,把长剑递到她跟前儿,木夯夯的开口说道:“这剑还你……,不……不是……,是重新送你!
我从剑身上取走了一部分材料,自己用了。又把剑重炼了一下,改成了一把小剑!你拿回去玩儿吧!”
说完,他把剑向前一递,塞到了女孩儿手中,再一晃身就出了小店,一溜烟的消失了。娜瓦则把剑抱在怀中,怔怔的望着佟烨的背影,脸上显出了惊喜和神往的笑容。
等两位青年祭司,带着12位辅祭辞行后,郑知然和阿曼达到后院的货堆前一看。其中有几箱好酒好烟,那自不必说;成堆的高级肉品生鲜,冻鲜的海产品也是必不可少。只是不曾想,又在墙角那看到了两大箱烟花……!
郑知然和阿曼达,都不禁哑然失笑,郑知然在心中暗叹一声:“也是!唯有在苦中作乐,才给了逆境求生者活下去的希望。”正因为想到这些,他也就认同了,大家想在新年前夜欢聚一堂的想法。
再说此刻,在莉姆诊所的那间小教室中,对于佟烨的这个问题,莉姆医师一怔后,又微笑着问佟烨:“嗯~~!小烨同学,你今年多大了?”
“莉姆婶子,我抢答……,师傅今年16岁,到明年5月份就17啦!”已经和佟烨只有两桌之隔的小桑多,一举手高声说道。
“桑多,你很闲是吗?那些化学反应程式,你写出来多少啦?”莉姆医师面露不悦道。
“诶~~~?我……我起码比夏露尔多写出两个!”
“喂!桑多同学,要不要咱们比一下,你写对了几个道啊?”
“哇!夏露尔姐姐,你也学会了,以你之长,攻我之短啦!”
“是啊!别看你长枪善舞,可在我长弓的射程里……,”
“好啦!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再多做几套题……?”
“不要~~!千万不要~~!我们马上就做……!”
“哼!两个小捣蛋鬼!小烨同学,咱们接着说咱们的!你才16岁!这可是寸金难换存光阴的年纪啊!
我知道,命运把你困在这里,而你却早有了自己的计划。只是在你的规划中,并不包括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所以,你才会觉得,学这些东西没用!
可是小烨同学,你想过没有?你自己的规划,就没有任何缺陷吗?先不说更长远的目标,等你完成了你的第一步计划,到了外面的世界,你凭什么敢确定,这些东西就毫无用处?
万一你的下一步计划,下下一步计划中,需要用到这些东西时,你该怎么办?到那时再学,会不会错过一些契机?为什么郑先生,要为你做这样的安排?难道他就不明白,时间对你很重要吗?
小烨同学,我再多说几句,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吗……?呵呵!44岁喽!可好歹我也获得过,医学专业硕士的学位!为什么到了这种年纪,却心甘情愿的呆在这座小岛上?
在你们的心里,这座岛是座牢笼,但对于我来说,这里却成了归宿!因为早在十几年前,我的世界观,就已经被局限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了。而这个局限,是源于我自己的内心,所能的担当极限!
一个人的学识、本领、能力等等,未必一定要和他的眼界相适应。而心灵的担当,也是他心理承受能力的真正界限。能力可以随着眼界的增长而增长,但也会受到这种界限的压缩,这一切都是因人而异的!
不过,一个人心灵的担当,必然会受到时代、环境、成长经历,自身性格等多种因素的框定。所以从古至今,世界上才会出现那么多有识之士,在人生中的途,突然跑去隐居避世。
可当他们把这种行为,自我标榜成‘超然脱俗’时,却有着许多学识本领都不如他们的人,反倒成了一个时代的弄潮儿。而在这些弄潮儿的眼中,那些‘超然’只不过是一种‘逃避’!
呵!这种话多少有些片面和主观。不过小烨同学,还有那两个在偷听的小家伙!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理解,你们正处在人生中最宝贵的阶段!而无论你们身在何处?又背负着什么?你们的未来都有无限的可能。
你们还都很年轻,不要被一些外界的因素和昔日的负担,束缚了心灵;也不要被固有的认知,局限了你们的眼界;要多积累一些知识,学会自我思考,学会辨别和接受!不要过早的,给自己的心灵套上枷锁!
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你们千万不要学我……!好啦!废话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小家伙,尽快完成课卷,好回营地去凑热闹。”
“是!莉姆婶子……!小桑多!你听懂了吗?”
“我~~!?我好像是没听懂……,但好像又有点儿感触……!”
“切!你这算什么回答!哎!?你猜师傅听懂了吗?”
“师傅是谁?他当然是听懂了……!诶?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师傅……?”
“你们俩快写吧!等到天黑还写不完,那两箱烟花,我就都交给小九、老侯,还有罗格放啦!”
“别呀!师傅~~~~!”
“别说啦!夏露尔,赶紧写吧!”
“莉姆医师,郑叔说……,晚上他会来请您去参加聚餐!”
“咳~~!也好!你联系一下郑先生吧!不用他亲自跑一趟了,等下课,我跟你们一起去营地就好了!”
“好!莉姆医师,谢…谢谢您……,这一年来对我的教导,我…我爷爷……生前……,曾……曾对我说过:师恩如亲恩!所以……,我也为……我……之前对您的那些,不……不礼貌,向您道歉!”
“小…小烨!没…没关系的!你…你很好……!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抱……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莉姆医师怕自己当着三个孩子的面落泪,显得有些失态,慌忙离开了教室。
佟烨呆望着莉姆医师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那两个,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愁眉苦脸的徒弟,无奈的摇摇头叹道:“有哪儿不会?你们可以问我……!”
“哇~~!师傅万岁……!先帮我看看这20道……!”
“桑多!一共才30道题目,你到底听没听过……?”
“夏露尔,我看你空着的比我还多呐?莫不是,甭管对错,你先是借鉴过我的方程……”
“我讨厌您!桑多!师傅啊~~!化学好难啊……!”
“哼!在你们俩的眼里,有哪门儿课是简单的?扫地出门儿吗……?”
如此,于傍晚6时许,在三个学生的陪同下,莉姆医师乘车进入了东区营地。
至此众人到齐,不分轩轾,无谓宾主,大家一起动手,前厅后厨的忙忙碌碌。
等酒菜齐备,大家欢聚一堂,共享佳肴,把酒言欢,谈笑风生,这种在外界万千寻常人家中,习以为常的人情氛围,烟火气息,在这里却十分的难能可贵!
不过,在开饭前没伸手帮忙的,除了负责居中指挥的郑知然,自然还一个佟烨!因为他根本不在一楼,正在他二楼的房间里,测试自己的那只假眼呢!
当然,他把这颗精工镂刻着,轮锥旋纹的海瞳石,按进自己的左眼眶后,无论被赋上什么印法,都不可能恢复正常的视觉。
但基础功能,起码在发动灼印后,用这只赤红的假眼观察到的景物,会呈现出类似于光谱成像的画面。
这对佟烨来说,完全是一种新体验!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根据灼印印果的空间结构原理,第一次自我推演出的,这种新灼印五锥印纹的构型,在这颗石符假眼上,居然能实现这种效果。
不要忘了,在不同波长下的光谱成像,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透视功能的!于是乎,发现了这个新起点的佟烨,心情又快慰了不少。甚至在下楼后和大家共进晚餐时,他居然偶尔会露出生硬的微笑。
当然,他的那只眼罩仍扣在左眼上,他想不断尝试用假眼观察景物,也得等到饭后,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偷摸的掀眼罩。
而就在聚餐结束后,他们几个年轻人,把那两大箱烟花,都搬到营地外的大野地里去燃放。
他一个人躲在后面,仰着头,不时的掀开眼罩,开启灼印,用假眼望向夜空中,那些绚烂耀眼的华彩,专心致志的不断适应着,视野中那瞬间的明暗变化时。
却忽听耳边传来一句俏婉的低语:“师傅!这一年跟在你的身边,其实,我……我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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