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下。
外面有人在交谈,而自己的双眼却被一块不透光的黑布绑住。
季清嘉试着动了动,手脚处传来一阵疼痛,被绑的太久了。
他静听外面的声音,是宋悬一在和一个男人交涉,似乎是和谁有约,要送人进去。
外面很快得到验证,有人进入车厢,扛起季清嘉就走。
这人比宋悬一动作还粗鲁,季清嘉被人夹在腋下,浑身失重无措,他难受得扭动了一下,换来男人的一声怒喝。
季清嘉也不恼,好声好气地询问:“大哥,请问你们这儿是哪呀?”
男人不答,脾气很臭地哼了一声,像是不屑与他这种人交谈。
季清嘉笑着说:“您不说我也知道,这里怕不就是传说中的银月魔宫吧?”
身上被夹着的手臂一紧,男人问:“你怎么知道?”
季清嘉放松了些,心道果然目的地没错。
一边信口胡诌道:“我猜的,如今江湖上还有哪里有这般管理严密的地方?我估计啊,不是皇宫,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银月魔宫了。”
没想到这男人真是个好糊弄的,哼了一声:“你倒识货,我银月宫武学天下第一,世人多的是肉眼凡胎,将我等打入魔教,殊不知魔教那等鬼蜮伎俩,岂可与我银月宫比肩?”
季清嘉闭眼吹捧:“那是,正所谓不管什么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依我看哪有什么正教魔教,谁拳头硬谁才是正义。”
“不管什么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
男人口中咂摸了一会儿,高兴地一拍季清嘉的背:“好小子,你有点意思!这次你有福了,入了我银月宫,有大好前途!”
在季清嘉的吹捧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男人将季清嘉放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慢慢享受吧,下次见,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肩膀又挨了这么一下。
季清嘉忍不住心里口吐芬芳,脸上还是一片欢欣向往,与男人作别。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心中千回百转。
突然,有女子娇笑声响起,似与人交谈甚欢。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将他蒙眼的黑布取下,待看清面前的人,季清嘉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这是男是女?!
听声音原以为是一位女子,没想到入目的一幅尊容骇人至极。
一个黑皮壮硕的男人在脸上涂抹了浓妆,说不出的艳俗和怪异,好像下一秒要搭台子唱戏,唱一出吓死观众的大戏。
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正常许多,身着青衫的俊逸公子面容严肃,眼神阴郁,是之前绑他的圣手毒医宋悬一。
只见他肩上扛着一个被绑住手腕的白衣男子,那人墨发如瀑,遮住了面容。
但季清嘉知道,这人正是男主徐子真。
宋悬一将徐子真宛如卸货一样随手往床边一丢,让他靠坐着。
“咦,你也不错?”
循声望去,季清嘉便见那男扮女装的怪人,迈着一双穿着桃红色绣花鞋的大脚,款步向他走来,唇边的弧度带着十足的玩味。
下巴被轻佻地挑起,触感冰寒,犹如被毒蛇擦过肌肤,瞬间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瞧瞧这张小脸,像个小花猫,真是惹人怜惜。”
怪人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喉结滚动,转头笑开。
“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圣手毒医,行事作风果然讲究。原以为这不过是公子随手置换的人,没想到资质也这般令人惊喜。”
宋悬一扫了一眼季清嘉,漠然开口:“以二换一,很公平吧?”
“这是自然,您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说不准以后少不得要仰仗您。”
怪人声音甜腻,语带三分笑意。
宋悬一却不欲与他多说,不耐烦地打断:“多说无益,放人吧。”
“人不就在那里,公子尽可随意。”
怪人随手往对面破旧的半扇屏风处一指。
只见身影一闪,宋悬一立刻冲到屏风后,竟真的抱出来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一直冷然的表情此刻终于绷不住,愠怒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公子好大的脾气,不过是一些入银月宫必服的调理身子的小玩意罢了,我已为他解去药效,不多时便会醒。”
“叫我如何信你?”
“公子有选择吗?”
怪人偏头一笑,他这动作若是放在美人身上,端的是风华绝代,可现在在他脸上,却只有森森诡异邪气,让人心中阵阵发寒。
宋悬一攥紧双拳,狠狠地看了怪人一眼,最终抱着人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怪人见状也不恼,轻哼一声,浑浊的眼珠转动,看向了季清嘉。
从怀中拿出一枚圆滚滚、黑黢黢的药丸,语带诱哄:“小公子,服下此药,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银月宫的人了,可与我同享无边极乐。”
“我不要!不用吃药我也听您安排!”
开什么玩笑,话可以乱说,药可不能乱吃!
季清嘉向床内滚去,但被一双铁臂牢牢钳住下巴,他挣扎不休,努力咬紧牙关,不想却被人一撬就开。
药丸被推入口中,那怪人又用手一推,旋即滑入季清嘉腹中。
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还挺烈。乖乖的,一晚上就好了。”
怪人拍拍他的头。
季清嘉被呛得咳嗽,想顺势干呕出去,奈何毫无作用,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凉意。
他在脑中呼唤千夜:【千夜,千夜,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等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慢悠悠的:【不知道。】
【你不是作者吗?】他心中着急。
【我只写了和主角相关的事,大纲中主角没去过银月魔宫。】
季清嘉:
本想进入之后见机行事,没想到这本书里反派话少动作快。
真是
他忍不住攥紧双拳,胸口起伏不定。
这边怪人也走到了徐子真旁边,似乎极为满意他的样子。
他用手轻轻抚摸徐子真的脸庞,称赞了几句夸人容貌的话,同样掏出一枚药丸塞进了他口中,哼着歌离开了房间。
季清嘉心中虽然有些害怕,却又想,他和男主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男主肯定不会死,他应该也不会死吧
这么想,心情便平稳了许多。
吞进的药丸开始起效,季清嘉感觉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内向外,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渐渐的,头脑也开始发晕,眼前景物模糊一片。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最终仍是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季清嘉抬起头,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绝美容颜。
徐子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醒了,微微颔首,将他扶起靠在床头。
他艰难地张开嘴:“你”
不待他说完,只听徐子真说了一句“冒犯了。”
然后拿起旁边的枕头,放在他的脸前,运起气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季清嘉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枕头被拿开,白色的缎面上满是喷射状的红褐色血迹,张扬肆意,一股腥味直窜鼻腔。
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我刚刚帮你逼出了部分毒药,残毒慢慢调养即可解除。”
徐子真退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声音冷冰冰的。
又从怀里掏出白色锦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
“谢谢。”果然跟着男主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以后有机会要不要抱抱男主大腿?
感到唇边有热流滑落,季清嘉想去擦拭一番,却挣脱不开绳子,不禁难受起来。
他抬头向男主求助:“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徐子真的眸光淡淡地落在脸上一瞬,随即转开去:“当然可以。”
解开的绳子被随手扔到一边。
季清嘉低头看着自己可怜的四肢,白皙的手腕处已有青痕,对比之下更显狰狞,他揉着胳膊道谢:“多谢。”
他头脑发晕,实在不知说什么,礼多人不怪,便又道了一遍谢。
“无事。”
“恩公,请敢问您怎么称呼?”
“在下徐子真,不知公子是?”
“季清嘉。”
徐子真微微颔首。
他惜字如金,季清嘉也是半天才能蹦出几个词。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
淡淡的尴尬蔓延开去但也许只有季清嘉感觉的到。
许久,徐子真开口道:“我瞧公子的打扮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是何方人士?”
季清嘉还是现代白t短裤的打扮,此时两人相对而坐,模糊了时空,还以为在剧组对戏。
只是季清嘉白皙劲瘦的胳膊和小腿暴露在外,腕间还有青紫,宛如遭过什么凌虐,和身下红床的对比十分鲜明。
徐子真坐在他不远处,高雅出尘的俊脸无波无澜,凤目略带风流,盯着季清嘉,似在期盼着什么。
这场景,这感觉,总觉得不像在拍什么正经剧。
季清嘉脸一红,连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打散,回答道:“乞儿而已,这身奇怪装束是我看干净,便捡着穿的。”
他这衣服虽然在现代也算价值不菲,但与古代人层层叠叠的繁复衣着相比,可谓是衣不蔽体。
他可不是没看见徐子真刻意偏头,不敢看他的样子。
“徐公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如何逃出去?”
现在已是深夜,静听之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声声入耳,此外再无其他声音。
徐子真点燃桌上的灯烛,焰心噼啪跳动了一下,如玉的面容上明灭交替。
“我亦不知,无论如何,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
季清嘉乖巧点头,下床跟着他出了房间。
今夜是个晴夜,月明星稀,再加上幽微烛光,勉强可以辨认出脚下道路。
前面的徐子真长脊挺立,墨发在身后随风而动,举止闲适优雅,好似逛自家后花园一般。
见状,季清嘉也不由将自己弓着的身子舒展开来。
这里和电视剧中的古代居所场景差不多。
穿过庭院,来到一处抄手游廊,远远的就看见尽头似乎有灯光闪烁。
徐子真想拽他的衣袖,突然想起他奇怪的装束,唯恐碰到他的身体,转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悄声说:“跟我来。”
吹熄了蜡烛,两人矮身躲在旁边的草丛下。
季清嘉紧紧捂住嘴,不敢大声呼吸。
他眼见着几个侍女打扮的人走近,都与之前那个怪人一般男扮女装。
虽不至于和他一样黑面壮硕,但举止姿态也颇有女儿态。
一个说:“我方才真的看见这儿有火光。”
“我怎么没看见,你是不是眼花了?”
几人提着灯找了一圈,没有发现。
一人便说:“我看你是糊涂了,除了我们几个,大家都聚在合一堂,怎么会有人来这里?”
第一个出声的人有点拿不定主意,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怎么没有?又不是所有人都去合一堂,熬药的那个老姜不就不用去?”
一人扑哧一笑:“你倒是关注他,怪道他平日对谁都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待你最为亲和。”
“说什么呢你!”
几人嬉笑着走远了。
季清嘉眼睛微微睁大,熬药的老姜?
会是那个叫姜大海的人吗?
不经意往旁边看去,只见徐子真正对着一个方向怔怔出神,他不由好奇地伸着脖子看过去。
一瞬间,仿佛被兜头泼下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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