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做这些时,神情无比肃穆,倒不像轻薄人的纨绔子。他又抓住墨兰的手,低声说自己叫朱寿。
他骗起人来是不会脸红的。
墨兰敛眸,少顷,愣愣抬眼看他,两人甫一对视,墨兰便像受惊一样移开视线,慢慢低了头,并不应答。
朱厚照注意到这,笑了笑,带墨兰去了一个大院子。墨兰在那里看见了被她“抛下”的露种,露种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墨兰忙上前拉起她,两手初初相握,泪就掉了下来。
朱厚照猜她莫不是在借这个丫鬟的手哭自己,就温柔地给她擦泪,小意哄她:“娘子,莫哭了,我心疼。”说着就拉着她的手捂上他心口。
墨兰一颤,低了头:“我不是你娘子。”
“你是。”朱厚照笑道。
他就像是真的改了性子。
他会在清晨替她画眉。
墨兰见他兴致勃勃,缓缓念道:“长安中传张京兆眉妩……”
朱厚照一怔,旋即小声问道:“娘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兰垂首,作郁闷状不肯理他。朱厚照便撅嘴出门招来一个中年人,问了两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叫墨兰听见。
他问:“先生,‘长安中传张京兆眉妩’是什么意思?”
墨兰曾见过那个先生几面,先生面白无须,身上有很浓重的香粉味,分明是个太监。她只做了不知,淡淡看朱厚照排戏演戏。
过了一会,墨兰听见先生给朱厚照讲了张敞画眉的故事。
朱厚照就说:“什么张敞张关!”
转头又变了脸,小心跑进来给墨兰结结巴巴掉书袋子。
他又给墨兰梳头发,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桃木梳总是扯到墨兰的头发。墨兰喊疼,他便停了动作,将脸埋在墨兰怀里,小意温柔:“娘子,是我错了。”
他还会在墨兰插花调香时捣乱,故意做鬼脸逗她笑。等墨兰如他所愿捂嘴浅浅一笑,便惊奇道:“你笑了!”
语罢,便见墨兰收了笑,慢慢转过身去。
朱厚照就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言语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和她打商量:“好姑娘,再笑笑,再笑笑好不好?”
他甚至送了她一块漂亮的玉,玉绿里掺粉,粉白的形状像流动的云。
朱厚照捧着墨兰的脸,说要给她雕簪子,见她阖眼,出了门嗤笑两声,转头就把石头随意扔给了小太监,让小太监随手做几个小玩意。
墨兰十天没见到他,再见时就收到了他自称熬了十个晚上才雕出来的簪子。
簪子样式简朴,墨兰却在看见他被白布包起来的手时,愣了神,然后小心地将簪子插/进了发髻间。
朱厚照叹了口气,心道她到底不是铁做的,心肠到底是软的,轻信了他捉月的盟言,更恶劣地想:等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伤心到几欲投河。
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进/来,墨兰提笔,笔落在花笺上。朱厚照看她失神写出“彩笔赋芜城”,又看她落魄将花笺揉碎,不由惜她多才、怜她薄命。
他作怪抱住她,神情怜悯地亲了亲她,暗道:只怪你轻许此身,你我已缘尽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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