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身影扑来,徐蛮真是气到心肺都快要炸裂。她可以对那个剑修服软,可以给傅琳琅低头,但唯独不能再对凌渊妥协。
因为她欠他的,已用了三百多年的为奴为婢与不离不弃和一条命做抵偿。
而重生得来的这辈子,她便要再与他无关的脱掉这身奴籍!
所以,连本尊都可以抛却之余,又怎么能忍得了个只是相似的人偶来欺她。
愤恨中,徐蛮解了背篓的肩带。在那身形接近的瞬间,就抬高双手狠狠地掐住了祂喉管,并一个猛力的翻转压下。
她要把这该死的人偶,沉入这塘底的淤泥深处,任祂腐烂成渣。
而藏匿在人偶躯壳里的男人,得那双手抚上的刹那,满心的恼意瞬间便被驱散。他觉得自己当真是病入膏肓的陷入了魔怔里,如此的凶残对待下。竟边痛苦着,边品味出了股扭曲的快意。且还贪婪的向上抬起双掌,紧紧掐在了女人柔软的腰上。
但他越是这样,却越是饥渴得癫狂,他还想做些其他。想夺占她这双娇艳红唇,想沉溺入她最柔软的深处,听她嘤咛着呼喊。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去做了。
一双手忽然迸发出力量,轻而易举的便将副挣扎的身躯给拥入了怀中。搅扰得水声激荡中,抬头就朝着那双唇欺近。
但奋力挣扎的人又怎么能允许,直接用头狠狠的撞击向了一副凑近的额上。
也是只此一下,便将男人的理智给撞了回来。是以,泄力的松开禁锢,任她一双手死死掐着他喉管往塘底沉去。
她是属于他的,哪怕是像极了他的人偶也不能沾染分毫,哪怕他就深在祂体内又如何。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他这个本尊来亲自品尝。
而且万一太过激的让她给识破,连这点抚慰都没了,他又该有多么的寂寥。
所以不急的,他还有大把时光。
然而他这里虽放弃了抵抗,但塘中却有蚺蛇。感觉到了某处的水波荡漾,赫然睁开了双可怖的眼,摇摆起身躯就朝那处迅速游去。
本是独自吞咽苦涩的男人,忽然感觉到妖兽的接近。他迅速侧目瞥去一眼,一双看似平淡的眸中,忽然就射出尖锐杀意。
蚺蛇眼中的兴奋徒然一僵,又恋恋不舍的哈了口气的表示,牠也要加入这场嬉戏。
男人半眯的眸子寒光肆溢,掀了掀唇的默念出段咒语。他也不知道换了个躯壳,咒语的束缚之力还存几分。但蚺蛇经由了白日里那一战,已深深知道了这个散发着施咒者微末气息的人偶绝不好惹。
呲牙发出道不甘的嘶吼后,便郁闷地折转了身体朝远处游走。
塘水清澈可视物,虽然只有短短数息的接近,但徐蛮还是看见了那条游来又游走的丑陋大蛇。说来她幼时翻遍了山野的角落挖野菜采蘑菇,上树掏鸟蛋下水摸河鱼,什么虫儿小兽都吓不到她。唯独这类阴冷的长虫,可以将她吓得跳脚的哭爹又喊娘。
这种恐惧与嫌恶经年不改,以至方才都吓得她身心一个激颤。唯恐那大蛇会去而复返的又来吓她,便再无心思与这人偶撕斗。
狠狠一推的放开祂脖颈,并踩了祂腹部一脚的借力朝背篓那儿游去。幸而背篓有个盖在,满篓的灵草才不至于散了出来。
她伸手抓住条肩带,拖拽着这份沉重朝水面浮游上去。刚趴在岸边将个背篓推上去,身后已经传来了道妖兽的凄惨咆哮。
徐蛮一个深寒的赶紧上岸,连背篓都不顾的跑出老远才回头。
却见那人偶掌中抓着块石头,正骑在蚺蛇的颈部,木然着双眼的一下下狠砸着。
徐蛮看呆了片刻,才记起什么的一步步缓慢挪移过去,等抓住了装满灵草地背篓,才快速的与那两个疯家伙拉开了距离。
然后一身湿哒哒的往下滴水,难受到不行的郁闷至极。时至此刻,才体会到练气期的不便。如果是有筑基期的修为,施个术法身上就整洁干爽了。
而现在,只能进去手动擦干与换套衣裳了。可等她进入寝房后,才知道一个元婴期的男师尊,到底是与低阶修为的太遥远了距离,有些事情与东西真的很难想到。
就比如现在,她急缺个浴桶。要不是那池塘里住了条大蛇,她将就着在里面洗洗也成的。而且外边满篓的灵草,也迫切需要清洗的器具,风干的架子,收捡方便的物件。
想到就干,徐蛮立即动手换了套衣裳就预备出门去执事处去花灵石买来了。
边走中,她边算着手中还所剩多少。
从大师兄那儿借来的灵石是用来还掉欠辛追的,所以不能动。从丹峰执事处领来的一百灵石,昨晚来来回回的坐传送阵已经用掉了二十来块,便继续留作此用吧。
不然全花没了,她就没办法有效地在剑峰各处挖草寻宝。
算来算去,她手中只剩下从三师兄那儿借的二百多灵石可自由使用。然而她此刻所需的物件,又得花费多少灵石才能买来呢?
负债累累与贫困真使人揪心,她几乎挖空了脑袋想着一个练气期丹修的来钱门路。
除了每月宗门发放的那份不多的份例,就只有炼制私丹卖钱了。可她现在不是还没种下火种么,也不能轻易的浪费了灵草。
纠结中,她快步走出屋外。
那废材般的人偶正好已停下了欺负蚺蛇,一身湿漉漉的爬上岸边朝她走来。
徐蛮扶额轻叹了声,怪自己连个废物利用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想让祂帮着洗洗晾晒灵草,也得先有工具啊。
一边拼命揉着头发一边等它速干里,人偶已走到了她面前来。
抬手指了指祂正在往下趟水了头脸,语气平静道:“湿,难受,给我也擦擦。”
徐蛮想到说不得还要利用祂作为免费的劳动力,便忍了先前被掀翻入水的仇恨。
朝人指了指那灿烂的日光,也同样温和了眉眼,笑弯了唇道:“乖,我的头发都还没擦干呢,你自己去那边站着晒干就好。”
男人定神朝人望着,一头齐腰的长发被她用块布巾揉得凌乱。只简单合着的衣领因这番动作而愈发松敞,露出片细腻的白。
以他所站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她锁骨往下那双峰峦的弧度。这样一副眼波横掠的妩媚风情,若是被他人得见了可怎生是好?
他一面藏匿在这副躯壳里放肆贪婪,一面又被不可以真面目夺得的痛苦深深折磨。
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这番变化的?
是从那次用着想要离开的眼神,来坦白那番所谓爱意的时候么?
如果她能用着这般模样来待他,那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所以,真就这么的想要离开他?可他没了她,却无法一个人独活呢。所以没办法啊,只能这么两败俱伤的永无休止了。
想到此,男人疲乏得失去了所有气力的朝人肩头靠去,不忿的低语:“难受!”
徐蛮肩头被重物所依,也不便再擦拭头发。她怀着股想要奴役的恶劣,干脆将人给推开,把擦拭过自己头发的布巾朝人头上一阵疯狂的揉弄。
直至把那头湿漉漉的黑发,揉成了可笑的凌乱,才将布巾往祂手中一塞道:“我要去执事处买些东西回来,你在这儿乖乖把自己晒干的等着我知道吗?”
男人一手握着布巾,一手捏上了她腕间,睁着双澄澈的眸子问:“要去多久?”
徐蛮拍了拍祂的手,挣脱开来的替自己编了极简单的发辫,才毫不在意道:“你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看到那边的灵草没,我需要整理那个。”
男人顺着她指尖瞥去一眼,有气无力的给出了信任。并目送着她背影,慢慢的又一次离他远去的消失在桥廊。
而徐蛮一入大路口,便伸了个懒腰缓和了下疲劳整夜的身体,才不紧不慢地率先朝丹殿走去。
入得殿后,整栋楼里依旧有些喧嚣。但里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略微的吵闹。
徐蛮站在原地感受了下气氛,极为喜欢这种无人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的轻快。
贪婪了数息后,才向着楼梯间的传送阵走去,不一会儿就上到了九楼的楼梯口。
她不想打扰到几位师兄炼丹,便径直朝自己的丹房走去。推门而入后,房间里一切如旧,那三个丹炉火槽里的火还在燃烧着。
她是昨天正午开的炉,才过去十多个时辰,要等到明天正午过才能开炉出丹。
因这些丹炉里边的火种不是认主的,所以徐蛮眼下还没办法对丹炉施展控火之术。
只能绕着它们转圈走,从每樽的孔洞里一一查看里边每组灵草的结丹情况。
只是刚查看到第一个丹炉时,里边三组灵草里就有组不成丹形的变为了根根焦黑的废草,已没有办法再做任何的挽救。
一颗已成丹形的被火烧炼得通红,另一颗也已结成丹形,但上面却有些细微裂纹。
看到这里,徐蛮赶取了碗灵水过来,用中指沾水翻转着朝那颗有裂纹的丹弹去。点了好几次水后,丹药身上的裂纹总算消退。
这便称之为点水。
若到达了筑基期,就可直接引水成柱,再分水点至同炉每颗需要的丹药上去。
可眼下徐蛮还只是个练气期,施展不来高深术法,只能用这种最直接原始的办法。
接下来,她又走到第二个丹炉前绕了一圈。这个丹炉还好,三组都已经结成红彤彤的丹形,也没有需要点水的。
跟着,自然是第三樽丹炉。而这三组里边,有两颗需要点水。
徐蛮赶紧给这两颗丹药曲指点水数次,等它们合拢了细微裂痕,才将灵水倒回原处,回到左侧的小床边躺了下去。
丹修大多数都没那么爱刻苦的修行,既然自己都能炼丹了,当然是要靠着丹药的加持往上晋升。那种夜间打坐白天挥汗如雨的辛劳修练,是剑修们爱干的事。
丹修嘛,主要负责炼制好丹药给全宗门打好辅助就成。至于在外立威与找些稀有材料的打打杀杀活计,也多是剑修们负责干的。
她已经劳累了一夜,很该休息一下补充体力的再出发。
是以,徐蛮长呼出口气的闭上双眼。但她也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便起身整了整衣衫下楼朝丹峰执事处走去。
等到了地方上到台阶后,站在门前的许诺一见是她,笑得连眼都眯起来了。
“徐师姐,怎么今日又来了?”
“我还需要些东西,特意再来买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许诺主动来做了接引人,徐蛮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到了里边后,徐蛮见左侧空空如也,便与人低声道:“师尊今天不在这儿呢。”
好看的人,就没人不愿意多看几眼的。
许诺忍不住朝人那双温情脉脉的桃花眼看了看,便心跳加速的捂住心口道:“道君哪能天天呆在这儿算账呢,丹修丹修,主业当然是得炼丹啊。更何况再过两日,新弟子入门仪式后就要大开火冢了。还有一系列事情需要和宗门商量呢,弟子们的安危还要托符峰的人过来一一在掌心画符呢。”
徐蛮小小诧异了下,没想到入火冢居然还需要琼峰的人过来帮忙。
但未免再与那边扯上什么不好的关联,她赶紧笑着岔开了话题。
“我眼下还是练气期,屋里还缺个澡盆。昨天已将灵草种子全都种下,今天才想起来还缺套清洗晾晒收集的器具,又要劳烦师妹了。”
许诺觉得这种温温淡淡的嗓音听得极为舒心,便赶紧道:“哪里哪里,这就是我的本职,徐师姐无须如此客气,随我来吧。”
说罢,直接将人领着来到个置物架前,挑挑选选了一番才拿起个端在掌中。
“师姐,这个是灵杉木与菱菱花合制而成。用它来盛水,有洁净清水之效。”
而且,还能让沐浴者染上清香。
但在这样一个不需多余装饰便可美得似如春水般的人面前,提香都显得俗气。
是以,便闭口没提这个。
徐蛮不关心这个浴桶有何功效,只关心它的价格,“这个需要多少灵石?”
“二百下品灵石。”
徐蛮胸口一窒,她能用的拢共就二百多下品灵石,还是朝人借的,不免灰心丧气的叹道:“筑基期就用不到浴桶了,练气期的大多是一群穷鬼,这个价格也太不合理了。给我拿最便宜的那个,只要是个不漏水的澡盆就行,不需要有其他的附带功效。”
是以如此,徐蛮离开丹峰执事处时,是扛着个大木桶离开的。而木桶里边,也装着套最便宜的灵草洗用收捡用具。
回到水榭后,徐蛮最先处置的自然是木桶这个庞然大物了。她将东西扛到了寝房里,想了想床榻和洗浴哪个更隐私后,用那个挡在床前的屏风将浴桶围在了角落里。
弄完这个后,才再次出到外边,将个零散的晾晒架子一一拼装好。
最后,才走到那懒散依在她躺椅里晒着日光的人偶身边,对上那双淡然无波的眼道:“起来了,有活干。”
男人眯眼望上去,提不起丝毫干劲的冷冷拒绝:“不会,没力气。”
徐蛮那能容忍下她一个人独干,一个人偶却可在旁享福这种事。拉了祂的手就将人拽起的走到池塘边摁下去,然后也跟着蹲了下来。并强行塞了根灵草入祂手里,握着那不知动弹的掌在水中划了划就捞了上来。
“看到了没,就这样做,不用花什么力气。”
到是比锄地干净,也轻省许多。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勉为其难的试试吧。
一阵后,徐蛮发现四只手并没有干得更快。她身边的愚蠢人偶,会一根根的抓起灵草,不断的朝浮在水面上的双竖瞳砸去。
徐蛮忽然就来了气,从储物袋里拿出根绳子,系紧了背篓的肩带盖好盖子,将它整个扔进了水中,又拖拽上来的再次扔下去。
几番尝试后,再拉上来打开盖子看了看,带泥的根部已基本都干干净净了。所以,她还奢望什么人偶呢,自己干不香吗。
果然物似主人形,半点也求不动靠不住。徐蛮死心的拖走背篓,将里边的灵草全都晾晒在了架子上,才眼不见心不烦地朝寝房走去。
只是她刚把自己安慰好,便有个湿哒哒的身影走近了床畔,将一把滴水的灵草朝她递给下来,“我捡回来了,你还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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