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荀于嘈杂的挖地声中,朝那人久久凝望。
心中堆满了疑惑与可惜。
他疑惑于那些尊长们皆对他说,只有不奢望其他力量的协助,于长久的孤身奋战里淬炼,才能炼就出无上的意志。
所以他们从没允许他,能够这样做。
他觉得有些新奇,又唯恐扰乱了自己的一直遵循的信念。
所以两股情绪在胸中不停交战。
至于可惜……
师尊曾教过他,剑修之道,只有三点要素。
第一,是忘我。便是在交战之中,忘却所有繁杂,忘却最攻心的畏惧。
一心一意的只专注于面前的战斗。
其二,便是“势”。所谓的“势”,乃为气势。只要发出的“势”强过对方,便能让对方心升畏与疑。
如此之下,未开战也能先赢下三分。
其三,便是斗快重。谁手中的剑更快更重,就能更好的压制对方,这点可以从平日的训练里提升获得。
而这其中的快字在前,适合刚入剑道者。像他这种修为的,已无需再介意什么快不快的。
他们这个级别所斗的,是“气”与“重”,可用一剑定输赢。
剑道就是如此简单,不像其他三类那么复杂。其中最难的,是忘我与势。
而那边地面的女子,居然敢用着练气期的修为,就握着鹤音与他斗上。
这就说明,她已将忘我与势,发挥到了极致。
多好的剑修苗子。
所以,他才感到可惜。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由储物戒里掏出块测灵石,朝那处遁身过去。
徐蛮毫无防备的遭人接近,吓得一激灵。等看清了是谁后,又松下了身体。
“来,将这个握着试试看。”
徐蛮扭头一看,见人递下来块发着光的透明石头。
她眼下实在太过疲乏,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致。
便移开了视线望天。
“……什么东西啊?无功不受禄,我这人但凡欠人一点东西,都会睡不好觉。”
“测灵石。另外,修道者该勤于修练,不该惫懒的贪溺于无用之功。”
“嘶……”徐蛮只觉得耳朵疼,于此中又想起了这道君的住处,因他的勤奋刻苦被造作成了何等的残破模样。
可她是丹修啊,他们丹修就是悠悠闲闲的种种田炼炼丹这样子过活的。
如不是最轻松,她还不入这途了呢。
但想到这人绝无可能会喜欢听她说出如此之话,便也只好顺着他来了。
“……测灵石?为什么这东西要长成千奇百怪的样子,莫不是专为了衬托我的无知?”
宴荀没理会她这番自我打趣,把东西继续递给着。
“握握看。”
“不要。”徐蛮极干脆的扭头。
“为何?”
多简单的事,只要一握即可。
“万一又多测出条隐藏的灵根怎么办。”
她这三灵根不满五阶的人,可是再也经不住半点打击了。
然有人却根本不顾她这份抗拒,直接抓住她手腕,将个冰凉的石头塞进来。
“握紧了!难道就没人教过你,灵根这种东西,是可以随着修练的提升产生变异的?”
因为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徐蛮又忍不住抖了抖的扭头看去。
剑修不愧是剑修,生起气来真可怕。
她一下子就软了气势,无奈道:“听是听过一些,但从没受过正统的教课。”
宴荀暗沉了面色,干脆掀了衣袍的席地而坐,开始朝人授起课来。
并非他好为人师,只是既然踏入了这条道途,一些基础的知识必须得知道。
一段徐徐的讲解之后,徐蛮懂了很多。
原来灵根的资质低弱,是会随着修练的提升而产生改变的。就好比人掌的五个指头,就没办法长成相同的长度与粗细。
总有那么一个或两个,会比其他几个更为厉害些的争抢灵气,成长得更迅速强大。
而多灵根也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反而五灵根皆满者,说不定到最后会成为最厉害的存在。因为五灵根若修练得当了,五行的任何能力都可以随意运用。
就好比单灵根者只能拥有一种绝技,而五灵根者可以拥有五种绝技一样。
这个讲解的过程里,徐蛮早就由躺着转为了正跪的坐姿。
当然是因为某道充满威压的眼神。
见人停下了声音,也不得不装摸做样的交流一番心得。
“……我从前也听人讲过杂灵根与单灵根的优弊,可单灵根提升的速度快过杂灵根太多。我们这些杂灵根还没上去呢,万一对上了,单灵根者可轻易的将我们这类碾杀。
“所以哪怕知道杂灵根也不差,但没那么多的时间容它如乌龟慢爬般的成长起来。说不定熬着熬着,寿岁都熬没了也比不过单灵根者。而修真界与各大宗门也正是因此,才对单灵根者极尊崇与着重培养。”
说完这番见解,徐蛮以为可以交差。
哪知人继续眼神示意,她不得不继续忍耐着往下说。
“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天赋差别,是没法比较与弥补的。我们所谓的极限,只不过是你们这类人的随手之间。我们这类人啊,只要努力上进过就好。为苍生大道之脊梁事,教给你们这类强者去但当便可。”
说完,望着人弯眸一笑。
她跟在那样一个天资卓越的人身边几百年,还有什么是看不破想不透的。
就好比说念书一事,凌渊幼时从不在私下里用功读书。若他那皇帝老子提及了,他便理所当然地说课堂上都已听会学会的东西,没必要再花时间来死记硬背。
如果真考他,他也能很流利的背出。
这就是天赋优越者的能力。
他会把私下里的大部分时间,花在收集打听他那些兄弟们阴私事上。记住他们厌恶与喜欢的,再于共处一堂时找准人厌恶的事物每句都暗藏机锋。
然后又拿捏着嫡庶之别,让人对他俯首躬身。
所以说,他那些兄弟们想搞死他,也不是没理由的。
有个那么聪敏的脑袋,用来干什么不好,非要死磕成那样。
……不过,他不死磕,大概是也是死路一条的。毕竟那样个出众的嫡出皇子,满堂的朝臣们又不是瞎子与傻子。
所以,想跃过他继承那个位置,就只能除掉他。
唉,都是命啊。
谁叫他要投身入那帝王家呢。
再后来在天寻宗,修了符道一途也是。
她看过百遍,记到脑子都发晕的符阵,他只看一遍就可以理顺。
还反看上来,嫌弃她脑子究竟是怎么生的。
可叫她能怎么办呢,哪能人人都像他这样。
长年累月的伴随着这样一个人,她早已经学会了不去比较。
正是因为无所在意了。
她现今才能得这满心轻松。
宴荀不禁又呆住了。
他发现他看不透这人,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但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在推扯着他,不允他就这么见人如此的颓废认命。
思绪翻涌间,话又从喉间涌出。
“你知道玄武吗?”
“……”徐蛮无语的将人望着。
凡间里的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吧,哪个村头乡口或镇子上不弄几尊的。没钱的用泥巴砌,有钱的用石头刻,主长寿与镇火镇宅的吉祥之意。
淡淡的鄙夷中,却听人又说。
“就是你刚才提及的乌龟中的……霸主。”
徐蛮闭了闭眼又睁开。
“我知道这个。”
他真的可以说些别的啊,她不太爱听优秀的人给他讲人要如何如何去努力。
因为他们这类人,往往付出了十倍百倍的辛苦,也达不到人家稍稍一动脑子的程度。
越说得多了,只会越让人不喜。
极力的忍耐中,却听这人继续往下说开:“那你知道玄武为什么可在那么多战斗力强大的神兽里,还能跃身为最强的四大神兽之一吗?”
见他如此的认真。
徐蛮也看透了点什么。
这个剑修很可能没朋友,没朝人如此挖空心思的说过这么大段话。
心起怜悯的瞬间,她的嘴巴也跟着软下。
“知道,玄武有坚硬的甲壳,防御力极强。”
“所以,即便没有很强的战斗力,只要不放弃的勤于修练,总能有所大成的。”
徐蛮开始懊恼自己的心软,不知如何不过分的结束这场交谈。
想了想,便强撑着笑道:“那好吧道君,假设我的三灵根有一条抢夺了灵气比其他两条更快的冲上去,而又因那两条拖后腿的导致无法突破晋阶时,又要怎么办?”
宴荀愣住,因为他不曾有过此等的情况与烦扰。认真深思了会,才道:“真气修练诀里有言,可用强的那条灵脉挤爆弱的灵脉,更或者吞噬掉弱灵脉都可。”
“哈……”徐蛮忍不住扶额的低叹了声,“那又需要多少时间呢,人都突破得可以在天上飞了,我还只能在地上跑。”
“只要你不放弃,总有……”
“够了!”徐蛮耐性失尽,猛力的站起身来。
等熬过了阵眩晕,才朝人道:“我再教你个为人处事的常识,你认真听好了。与有德的人讲德,与无德的人讲武。与优越者论进步,与像我们这样的无能者讲苦恼,讲苦恼,讲苦恼,明白没?那样,人就会想。啊,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有烦恼啊,跟我们也没什么不同嘛,然后不就玩到一起去了吗。”
可很显然,人没有明白。
居然微微惊了下眼神站起身,然后转头就跑了。
……不,是朝天遁走了身姿。
“喂,你的……”测灵石还没拿走。
可天空中已不见了人影,徐蛮只好重重的叹息声转过面去。
却见她身后,早已坐了三人。
一人单独盘腿而坐,一人膝下垫块锦缎的端正跪坐,一人懒懒散散的抬着条胳膊架在那端正跪坐的人肩头上。
“我……太过份了吗?”
看着这么三双眼睛望着自己,徐蛮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人太狠了。
而另一边的三人中,有人歪头想了想自己究竟算是有德还是无德之人。
只片刻时间,南圆就给自己下了定论。
他不是个太爱遵循道理的,应该属于无德之人。但师妹这么个小弱鸡,哪能是他对手。他脾气也不太好,最好别与他讲武。
想到这,他微微正色朝那站着的人道:“师妹,你此后最好与我讲德。”
说完,他朝着边上的无道师兄看去。
“啊?到我了吗?”无道傻傻愣着了。
他只是挖完火种累着了,在这里靠着个人休息休息,顺便听一耳朵罢了。
难得那个从不好为人师的道君,肯多说几句话,他也有些新奇。
“我没让你们发表意见。”
徐蛮叹息这声,将个略重的测灵石塞回了储物袋中。
“火种呢,有没有我的份?”
无道在胸口掏出一块小冰疙瘩,手臂一扬的朝人抛飞过去。
徐蛮赶紧接过,却在看清了冰块里边火种的模样时,又忍不住想发笑。
一团小小的火,居然摆着副惊恐的神态。她难忍好奇,摊开手掌运动起灵力让掌心跳跃出道小火团子来。
那火中小霸王被她滴血认主融合后,再不见嚣张模样。
略醒了醒神智,看清眼前冰块中的东西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爷爷啊,你怎么也被抓了!?”
无道听见这话,哈哈大笑道:“你的几个爷爷们,全都被抓住了哟。”
小火团子一听,哭得更是大声。
徐蛮将祂爷爷给收回袋中,举指点了点祂的小额头,哄道:“这里边到处黑漆漆一片的,连根草也不生,有什么好玩的。外边什么都有,保准你看得乐不思蜀。”
说着,将祂往浮空里轻轻一扔,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甜瓜抛上去。
火团子立即伸出对小火爪,捧住了比祂还大些的一团怪东西。
先是嗅了嗅,再摸了摸,才“呜哇”一口咬下去。
等祂把东西吞下腹中后,才惊呆了。
祂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个年头,反正跟着一群老火焰们住在焦黑的泥洞里。
无聊了就出来跑跑转转,火势与光芒阴暗了时,就抓些火焰来吞噬补充。
火焰的滋味并不好,极烧心。
可这座冢里,也没别的可吃。
而现在祂捧在手心里这个东西的滋味,却是好极了。
祂形容不出来,只觉得清凉舒爽,美到让祂忍不住。
下一刻就张大了嘴巴,一口就将手中的东西给吞入了腹中。
可是不够,祂还想要。
忙朝融合了祂的女人飞去。
“我还要!”
徐蛮皱了皱眉,又拿出一个给祂。
谁知祂又是一口吞下,鼓胀着被撑成怪异的体型,又朝她伸出手来。
“还要!”
徐蛮恼了。
“没有了。”
“还要!
要个锤子!
徐蛮一巴掌就将这贪心的小火焰给拍飞在地上,然后朝大师兄看去。
“师兄,离出去还有多少时辰?”
南玉掏出个记时的器物看了看,“快了,还有两个时辰。”
说完,他将记时器放回储物戒的同时,又摸出个另外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碧绿葫芦。
比起耗费心神与财力的驯养妖兽为坐骑,他还是喜欢更简单点的东西。
就比如眼前这个飞行器。
他默念出术法将其增大,才笑着朝几人道:“行了,都跑累了,上去吧。”
徐蛮见这么大个绿翠晶莹的葫芦跃然于眼前,赶紧上前抬手摸了摸。
羡慕二字都已说得心痛了,便不好再说出来刺激自己。
但这个滑不溜手的东西,以她眼下这种状态,真的爬不上去。
是以,为难的朝几人看去。
“那个,我上不去。”
南圆瘪了瘪嘴,目露点嫌弃。
南玉扭脸朝架着手臂在他肩头的人看了看,“无道师兄,走吧。”
说着,两人同时起身朝那大葫芦处跃去。在接近某人时,齐齐伸手抓住她一边肩臂,将她给提到了葫芦的上。
葫芦是呈两截的,三个男人自觉坐到了前边那个略小些的上边。
将后边那个大的让给了唯一的女人。
徐蛮也没客气什么,立刻躺下开始休息。
就此,葫芦看似慢悠悠,但实际却又并不慢的飞行起来。
被一巴掌打埋入泥地里的小火焰,感知到股约束与扯动的力量。
立即从碎石堆里挣扎出来。
深深看了眼自己生活了不知多年头,却又无趣的地界,掉头就朝那葫芦追过去。
徐蛮瞥了飞悬在头顶上方的那团火,抵不住疲累的阖眼小睡了阵。
直到有阵嘻嘻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她才艰难地掀开眼皮扭头看去。
原来是他们乘坐的葫芦后边,跟上来了条极大的灵舟。
那灵舟的船舱顶上,坐着宴荀与站着数十位身姿笔直的剑修。
而下边船头的甲板上,坐着的全是丹峰的男修们。
一群大男人堆在一起,又刚经历了两天的追捕火种。种种惊险刺激,还有获得了好火种的喜悦,让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
甚至有人还慷慨的拿出了美酒,边与人碰杯豪饮,边讲着自己在这两天里所经历的种种。
而且这群男修多数人的身边,都跟着团火焰漂浮着。
看来有了好物想炫耀一下,是人的通病。
那些火焰里,也有呈现小小人形的。也有只是团火焰,却生着双眼睛的。
至于颜色方面,就更丰富多彩了。
徐蛮不喜欢那种只有自己独得好东西,而别人却空手回的感觉。
幸而现在看起来,多数人都有所斩获。而且哪怕这次空了手的人,也可以从有所斩获的某人那里,要到个比自己手中现有的火种更好的火种。
因为她在一片嘈杂中听见,有人正大声恳求那谁让出原有的火种。
而那人也大方应肯的声音。
徐蛮看了看并不平整的葫芦,又看了看那条一眼看起来就彰显着有钱贵气的飞行灵舟,心痒无比。
便扭回头朝前边喊了一嗓子:“大师兄,要去后边的大灵舟上边吗?”
南玉其实嫌弃上边略吵闹,但想到她在下边连个说话的伴也无。
便拍了拍无道师兄的肩。
“上去吧。”
南圆到忍不住的咧嘴一笑,然后先行一步的朝那灵舟飞跃上去。
他刚站稳脚,就遭三师兄用条手臂将脑袋夹在了腋下。
“看你小子笑得一脸得意,快拿出来瞧瞧。”
南圆忙抬手朝人腋下掏去,美滋滋道:“不给,馋死你。”
“哈,这么得意,勾得人更馋了。快来人啊,一起将这小子压在下边揍,揍到他肯亮出来为止……”
有部分男修,因这声激起兴奋喊声,一拥而上的朝两人堆叠过去。
无道与南玉提着人上到灵舟时,就看到副人压人的场面。
“喂,你们都不累的吗?”
他可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见众人依旧不管不顾的疯闹,便忍着头疼的将手中肩膀一松。
“女修在船尾,自己过去吧。”说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抵着东西坐下。
徐蛮看了眼这甲板上的混乱,只觉男人果然都是好战之物。
但也有那没加入,靠在船沿边休息的。虽是没加入,但却面向着那喧嚣处扬着淡淡笑意。
可能是累着了吧,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
但也有一人,即使面色显着疲态,也对上她眼神。眸中荡开抹松了口气的意味,然后又扯开道笑。
徐蛮暗叹了声气,掉头朝船舱的方向走。
不多时,她就越过混乱的人群与个暗些的舱道,来到了船尾处。
女修的数量没有男修多,也没有他们那么吵闹。
都在逗弄着浮在半空里的火种。
见她来了,大部分人喊了声师姐,唯几个人喊了声师妹。
徐蛮先向几个师伯的女徒还礼。
“红鸾师姐,蓝莹师姐,林蔍师姐。”
不知怎么的,徐蛮就是觉得大师伯新收的这个林蔍师姐,有些让人不自在。
但她也没时间深想,便又朝众师妹拱手还礼。
红鸾因是女修中辈分最高的大师姐,便朝那施完礼的人招了招手。
“过来过来,到这儿来。”
徐蛮本想随意找个位置休息养伤,但人家大师姐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也不好拒绝。
却没想到一走近坐下后,就遭人捏了瞬脸颊。
“我们十几个人的公用灵田都挨在一起,以后见多就熟悉了。说来也是可怜,从前师尊连着几个师叔加起来收的女弟子也只有我跟蓝莹,现在总算多了你和林蔍,以后可就热闹多了。”
她这话说完,蓝莹也温柔笑笑的抬手捏了捏这个师妹的脸颊。
林蔍见有人打了头阵,也赶忙抬起手。但她却不舍得捏妹妹,而是在她被捏得泛红的地方轻轻拂了拂。
未免太久的引她起疑,便匆匆的收回手臂,甚至连眼神都避开了。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而泄露些什么。
徐蛮因叛离与死过一回,又与这几人不太熟稔,到底是有些热情不足。
但置身在这片轻声笑语的环境里,人也极易被感染的。
便朝着三人,也扬起道笑意。
三个师姐辈的一个还有点认生,一个冷冰冰的霜着脸。
红鸾也只好暗叹声的,但当起了活络气氛的那个。
没什么隔阂是聊一把火种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再多聊几把。
徐蛮抵不住这连绵不绝的攻势,很快就被迫加入了讨论的大军中。
聊了一场看过一圈之后才发现,她头顶浮着的小火团。
在所有的火焰团子中,是长得不好看,也脾气极差的那挂。
徐蛮眼红别人那些已化出了人形,却不会说话。
只会嘤嘤嘤,或啊啊啊萌态百生的火种。
开玩笑说了句不若交换的话,人赶紧将自己的手种收回了体内,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时间在这种轻松氛围下,流失得特别快。
仿佛根本就没过多久,他们乘坐的灵舟就到了最初进来时的那块地界。
船头的男修们又是闹腾起来。
“到了,到了!”
“快起来快起来,做这副萎靡的样子给谁看呢。这回有大把的火种匀出来,你还怕挑不到个比原来好的。”
“喂,南玉师兄要放火苗了……”
女修这边因为这声,全都起身朝灰蒙蒙的天空仰头看去。
这一眼之下,徐蛮忽然想起没进来之前,看到的某张地图上漫天的小黑点是什么了。
可那简陋粗暴的画法,完全不及真实场景的万一。
漫天飘荡炸开的小火焰。
安静些的,像是挂在天幕上的闪耀星辰。好动些炸开星火的,像是爆裂开的璀璨烟花。
也是在这阵无声观望中,灵舟缓缓滑过道朦胧阵法,朝外直直而去。
待那舟身完全出来悬空停下后,有人勾起道冷笑的朝那舟顶剑修看去。
“还真是随心所欲啊,可知我在外边费了多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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