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山破案,其他县令纷纷效仿,有灵验的,也有不灵验的。
靳山介绍说:“卜慧书老师说过,要针对罪犯的犯罪心理来攻破,当时的心理状态,要突然发问,不要给对方思考的机会和时间,连续发问,然后就撤,再准备下一轮提问,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不顾场合,不分对象,不管场景,不管心态,频繁使用,就不灵验了,当然不会凑效,也就破不了案子。”
上回媒婆案,聂楚知道媒婆被张三李四看上,就想要尝尝。张三李四其实不是看中媒婆相貌,而是猎奇,觉得媒婆为什么这么受欢迎,男人多,女人少,从另一方面来说,女人就显得尊贵,还有一方面就显得下贱。
这个媒婆折中,走中庸路线,既不高尚,也不下贱,自我感觉良好。
张三和李四都是没读书的,条件允许也不读,对书籍没兴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三李四成为好友,经常你来我往,相处融洽,如同一家人。彼此间相安无事,相处甚欢,包括和媒婆来往,知道媒婆好这一口,张三知道后就和李四分享,李四有什么好事,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张三。
二人好得穿一条裤子,两个哑巴亲嘴,好的没法说。因为他俩都趁聂楚不在的时候,和媒婆分别度过一晚,但是,两人从不打架,不撞衫,张三去,李四就不去,李四去了,张三就躲开,跑得远远的。互不打扰,不互相欠,相处舒服,都能满足自私的欲望。真是相得益彰。
两人关系不错,开玩笑有时候就没边没际,相对阳春白雪来说,纯粹是下里巴人,开一些低级趣味的庸俗不堪的玩笑,作为生活的调味品,打发时间,混混日子。
有一天,张三又来找李四玩耍,李四不在,出去收账去了,家里只有一妻一妾在忙碌。妻子在做饭,妾在洗衣服,用棒槌在捶打衣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单调又有力。
“张大哥,有事吗?”李四的妻子问。
“张大哥,快来坐,喝点茶。”李四的妾也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李四平时和张三开玩笑开惯了,突然没有了荤笑话段子就感到特别压抑,没有动力,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造诣,只是过过嘴巴瘾就够了。真正不来真的,对李四的妻妾,张三还是很尊重的。李四的妻妾也十分敬重张三。
“不用客气了,我刚喝了茶来的,今天找大哥有点事,他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张三言道。
“好的,等郎君回来后告诉他。”
“多谢二位!”
“甭客气,我走了!”
“那下次有空再来,有好酒呢!”
“好!多谢!”
“都是老朋友,甭客气,别见外!”
这样,张三离开李四的家,心里琢磨哪个女人漂亮呢!
在街上低着头行走,想了半天分不出谁漂亮,觉得都漂亮,又都不漂亮。对面有个人影过来,张三就要向左让,结果对方同方向,对方赶紧调整方向,改为向右,结果对方又是同方向。绕来绕去,差点撞了架。
“李哥,李哥,小弟我刚才去你家了。”张三言道,眼睛露出不正经神色。
“去我家干啥?”李四不解地问道。
“男和女在一起能干啥?嘻嘻嘻。”
“你少来这一套!你是过过嘴巴瘾,哪敢对你嫂子轻薄?”李四言道。
“你还别不信。李哥,你可真有福气啊!你舍得放两个美女在家,自己跑出去不管她们,不是故意给小弟我创造机会吗?”张三言道。
“什么机会?我不是不管,哪有天天黏着的?新婚夫妻还差不多,都老夫老妻了,还黏着就不像男人了!”李四言道。
“说正经的,小弟还觉得两位嫂嫂还很年轻漂亮,你要好好看着,免得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张三言道。
“这个倒不会,不瞒你说,我没别的本事,就是我会找妻妾,她们对我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背叛,对我是忠贞不二,绝对保持贞洁的,怎么可能给你机会?”李四言道。
“你还别不信。人家说,篱笆扎得牢,野狗进不来。要是有了缺口,肯定有野狗进来。”张三言道。
“别开玩笑了,我总不信,你这样子,咋可能和我妻妾调情呢?她们未必看得上你。”
“这个就显得你没眼光了,你看两位嫂嫂看我的眼神,那是多么地佩服和艳羡,觉得我是美男子不是?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张三言道。
“你就吹吧!地上的牛不在了。”李四言道。
“都到哪里去了?”
“都被你吹上天了。”
“哈哈哈,老兄真的有意思。小弟我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回家后,你就去摸摸你的妻子,她的胸是滚烫滚烫的,再摸摸你的妾的后面,她的后面是冰冷冰冷的。如果我说得不对,天打五雷轰。不是我亲自摸过,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就回去查看查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如果我没和你妻妾来往,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呢?”张三言道。
李四还是不信,骂骂咧咧地走了,动作比平时更快,和张三辞别的时候,也没打招呼,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他迅速回到家,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摸,他妻子笑着说:“死鬼,大白天呢,就等不及么?”
李四没说话,摸完之后,脸刷一下白了一半,因为他妻子的胸的确是滚烫滚烫的,正像张三刚才说的那样。
他还是将信将疑,再去摸妾的后面,妾笑着问:“想干什么呢?”
“没事。”李四言道,他摸了妾,发现果然冰凉冰凉的,这一下,他不淡定了,脸变得通红。他的妾发现不对头,连忙问:“怎么了?”
李四不搭话,急急忙忙去找张三。他的火气腾一下升起来,想着找个突破口去一吐为快。
到了张三家,张三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他见李四来,幸亏还认得,斜着眼睛,醉态百出,话都说不顺溜,结结巴巴,还喜欢喋喋不休。
李四怒道:“张三,你好大胆,连你嫂子都敢调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儿,你非要说清楚不可。要不然呢,小心你的狗命!”
“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吧!小弟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二位嫂子一个指头,刚才是说笑的,不必当真,难道大哥当真了不成?你不要太在意,妻子如衣服,弟兄才是手足呢!”张三言道。
“放屁!这是瞧不起女性,男女都一样。哪个弟兄结了媳妇还天天和弟兄在一块?那样的话,结婚还有意思吗?少废话,只说有没有和你嫂子有一腿?如果有,你承认,我不追究,如果没有,就还是兄弟。不管有没有,兄弟还是兄弟。你就说有没有吧?”李四言道。
“真没有,大哥,如果小弟撒谎,五雷轰顶,出门就让惊马踩死,被马车撞死!”张三言道。
“你也不必发毒誓,诅咒自个,这里有一碗凉水,如果让我相信你,你就喝了,如果不喝,我就不能相信你!你说的是实话还是撒谎,就是一碗凉水的事。咱俩能不能做兄弟,也是看这一碗凉水了。”李四言道。
李四敢这么说,他知道民间有说法,就是要检验一个人是否清白,就是一碗凉水,也就是说,刚刚行了男女之事的,马上喝凉水的话,就会肚子疼痛而死。
张三是清白的,他当然不怕,端起一碗凉水,二话不说,举着大碗,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猛灌凉水下肚。刚喝完,张三要笑着说没事的时候,突然口不能语,白沫汩汩而出,倒在地上,李四吓得倒退几步,伸出手指放在张三鼻子下面,没有了气息,他噔噔噔倒退几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张三就这么死了,真是冤枉透顶!不过,李四确信就是张三和他妻妾有染,心里十分不爽,他越想越窝囊,觉得妻妾集体背叛他,给他戴了两顶绿帽子,这股子气真的无处发泄,最后他就想一纸休书,休掉两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这一辈子真是悲催,交友不慎,引火上身,妻妾背叛,最终可能要孤单一人到老无依,这是什么造成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朋友死了,背了一个骂名,妻妾也难以在人前抬头,人后被人议论纷纷。
妻妾大呼冤枉,李四总不听她俩的解释,一意孤行。这件事轰动很大,不少人都知道了。有的说张三没事,有的说张三不地道,连兄弟的婆娘都敢动歪心思并采取行动,这样的是损友,一般来说,世间有两大仇恨不可治愈,就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都是会很严重的,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些事牵扯人数众多,张三死得不明不白,碰巧就死在从李四家回来的自己的家里,李四在场,也无法证明什么原因,难道说凉水就是杀人凶器?
靳山了解了案情之后,发现一些问题,他就李四的妻子:“张三到你家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禀告大人,民女在灶台前面烧柴,要烧开水,准备烫鸡,烧鸡给夫君吃。”李四妻子言道。
“那么,你呢?”靳山对李四的妾说。
“禀告大人,民女在给夫君和姐姐还有民女洗衣裳,捶打衣裳。”李四的妾回答道。
“你们所说是否属实?”靳山问道。
“属实。”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李四,你不要休掉你的妻妾,她们是被冤枉的。本官判定,你的妻妾都是清白的。另外,张三也是清白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张三没有和你的妻妾调情,张三到你家的时候,你不在家,他就准备离开,他看到了你的妻子在灶台前烧火,也看到了你的妾在洗衣服,因为灶前烧柴,肯定会烤热前胸,洗衣服坐在石板上,所以你妾的后面是凉冰冰的。”靳山言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这么一个道理。那么,张三呢?他怎么死的呢?民间不是有说法,做那事之后猛喝凉水就会毙命吗?”李四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张三和你的妻妾调情之后,与你在街上相遇,都要各回各家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的。”
“你们在街上谈了一会儿,用了一些时间对不对?然后你回家之后,询问并摸查了你的妻妾的前胸和后面,也费时间了,前前后后,都是要用不少时间的,然后你询问了你的妻妾,之后又去找的张三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的。”
“前前后后用了多少时间?”
“差不多一个时辰。”
“对,假设喝一碗凉水就能检验是否偷情,那么,从偷情到喝水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一般来说,检验是否偷情的最佳时间就是当时,而并非过了一个时辰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
“那么,从张三从你家回到他家,到你再次找到赵三,让他喝凉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并非是当时立即喝水。那么,这个说法就不成立到了。因为失去了最佳检验时间。即便喝凉水能检验出是否偷情,因为时间早已过去,就无法验证,即便验证,也是无效的。”靳山言道。
“那么,张三的死,是另有原因了?”李四问。
“没错,你猜对了。”靳山言道。
“我还是不太肯定,难道是巧合?”李四问。
“你去张三家的时候,他正在做什么?”靳山问道。
“他在喝酒,已经醉醺醺的了,不省人事,东倒西歪的,坐立不稳。”李四言道。
“对啊!一般来说,酒喝多了,血液流速加快,浑身血脉膨胀,都是热的,突然喝入凉水,经过凉水一激,极有可能会中风而死。也就是说,烧热的铁放进冷水里,就是淬火,这样的铁很硬,人也一样,血管突然经过冷水一激,就容易收缩,让血液突然停留,就会猝死。总之,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谁知道呢?不管如何,都不是你的妻妾的过错。”靳山言道。
听了靳山的分析,李四慢慢明白过来,心里也就豁然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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