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布壬经靳山一通痛骂,吓得身子像筛糠,抖个不停,好在有些胖,重心还稳,没有立刻倒下。
靳山不说,付布壬缓过劲儿来,说:“大人,吴三说得不全面,小的给过他工钱的......”
“闭上你的臭嘴巴!要是给了工钱,吴三就不会叽里哇啦乱叫,也不会来告你。你明知道他告状困难,说话都不会,更别说告状,他也不识字,你更可以大肆欺负。你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乌拉拉乌拉拉”吴三在旁边说,指手画脚,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靳山对吴三做了个手势,吴三很聪明,立马停了下来。
靳山言道:“简直一派胡言!本官早已排除捕快,了解到付布壬拖欠吴三的工钱,不只是拖欠吴三的,还拖欠别人的,拖欠吴三的更多,因为欺负吴三不会说话。民间对你评价极差,说你家有万贯家财,却相当吝啬,一毛不拔,是典型的铁公鸡,你欺负老实人,又欺压残疾人,罪不可赦,应当从重处罚。你做尽了坏事,现在百姓因为你做的坏事,责怪到我头上了,说我办事不利索,还冤枉好人,将告状的拉到街上游行示众,真是糊涂。这件事本来因为你引起,你不思己过,反而胡乱咬人,真是不应该,今天,你就要给大家说清楚,如果不说,休怪本官不客气,要知道,各类刑具这里都有,如果你想要尝一尝,体验体验,本官不拦着,满足你的愿望。你可以愿意?”
“哦,不,不,不,大人,那些刑具还是给最需要体验的人用吧,小的不需要体验,真不需要。”付布壬言道。
“行,你不需要,本官就满足你,不过,皮肉不受苦,必须要让心疼痛起来才行。你要拿出三百两黄金出来,否则,哼——”靳山言道。
一听三百两黄金,吓得付布壬一哆嗦,心里立刻绞痛起来,像是要死了!他的声音小,有带着颤音,心里无比空虚,说:“老爷,能不能少点,这是小的大半年的收入。”
“怎么,可以少,只要二百两黄金,但是,要打四十大板。你自己选择。”靳山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有没有第三条路?”付布壬问。
“没有,要是让心痛,屁股就不痛,要是让屁股痛,心就不痛。你需要的是什么?”靳山问。
付布壬偷眼看看两边的衙役,个个身高马大,身材魁梧,估计打一板子就疼死过去,何况四十大板,命有一条,钱是身外之物,花了还不怎么花的。
要命就不要钱,要钱就不要命,必须二选一,这一点都不困难。
经过痛苦的思索,付布壬选择不打,出钱。
他让下人去拿来三百两黄金,交给靳山,靳山让书隶记下过堂和交钱的详细情况,然后算清楚了应当给吴三的工钱,免除吴三所谓的债务,不能再找吴三要钱。
付布壬完成黄金交割之后,眼睛盯着黄金,久久不愿移开视线,他很清楚,这些金子得来不容易,给出去,分分钟就完成,心里实在不甘,可是,这能让他免受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关键是不影响外出,对形象保护还是有用,如果要钱,就会挨打,挨打的结果,是走路姿势都不对,让人笑话。
此案还没结束。
靳山言道:“四十大板,你没有选择,说明你聪明,给钱,就不挨打,不给就挨打。这顿打免了,因为你给了钱,但是,事情还没完,为了教育其他想要以身试法的人,本官决定你来作反面教材,既然是教材,就要有主人公,将你作为主人公,让众人都看看,免得说本官撒谎,你看,外面有很多群众在观摩这次公堂审理,现在案子的最后环节,就是你要去走一圈,让大家都认识认识,要引以为戒。免得很多人都开始效法,到那个时候,民风就变了。你这次游行,算是一次预演,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付布壬言道,他暗自叫苦,不过毫无办法。
然后,靳山命人拉着付布壬游街示众,他被五花大绑,后背上插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为富不仁欠工钱”。
游街之时,街上群众驻足观看,游街过后,纷纷议论,大概有一两年之久,大家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靳山,以前的误解一扫而光,对靳山格外敬重。
付布壬被拉上街有游行的时间也是半天,和吴三的时间不差分毫。吴三得知后,高兴得手舞足蹈,真是大快人心,不仅拿到了工钱,还惩罚了恶人。他只晓得向靳山磕头,不遗余力,逢人便夸奖靳山是好县令。
靳山处理完这个案件,更有信心了,原来哑巴告状也不难,难的是知道难就不管,或者难在动脑筋,只要肯动脑筋,就能找到办法。
靳山又听到击鼓的,真是多事之秋,这件事还没结束,又来一个案子。
是保正报的官。
保正说:“谢湖村出了一个鬼吃人的案子。”
靳山问:“真是活见鬼?你见到了吗?”
“没有,大人,有一个人看到,下官还不敢信,有两个人看到,下官就有些动心,这次是四个人都亲眼所见,下官就不得不信了。所以来报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保正言道。
“四个人看到的?”靳山问道。
“哦,不,严格来说,是五个人。”
“怎么还多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的妻子。”
“妻子?死者叫什么名字?”
“死者叫谢虎。死者的妻子就是谢殷氏。”
“谢殷氏?”
“对,谢湖村的谢虎娶了一个殷家村的漂亮女子为妻,谢虎多年单身,一结婚,就找了个漂亮妻子,引来不少人的嫉妒。特别是单身汉们,还有对自己的黄脸婆不感兴趣的。都忌妒谢虎娶了漂亮的女人。”保正言道。
“那是,漂亮女人被一个不看好的人娶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你说说看,那四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谢虎家?”靳山问。
“是谢虎家请来吃饭喝酒的。”保正言道。
“那么,为什么要请客喝酒吃饭?”靳山好奇地问。
“是因为王半仙的一句话。”保正言道。
“什么话?”
“王半仙说,有血光之灾。”保正言道。
“什么血光之灾?这话从何说起?”靳山问道。
“事情是怎样的。有一个人,名叫谢建福。他在谢湖村出生,从小没了父亲,母亲没改嫁,日子更辛苦,拉扯他长大,一直没结婚,因为家贫,无人肯嫁给他,加之他的母亲不积口德,喜欢骂人,村里人都瞧不起他家,说他家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大不小,一直没能娶妻。他也很惭愧,不能跟别人比较。他在村里的地位很低,后来找了一个寡妇,还算凑合成一家人,寡妇才死的丈夫,正年轻,但是,谢建福是未婚,小伙子头婚,寡妇也就将就,屈尊下嫁,她因为守寡,也是二手的,没有多少机会选择。”保正说。
“这是当然,民间传统习惯,风俗使然,力量很大,不能一时半会移风易俗。”靳山言道。
“他结婚了,总算有一家人,寡妇很好,善待老人,谢建福的母亲年事已高,需要人服侍,寡妇精心照顾老人,谢建福就辛苦在外挣钱养家糊口。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只要能赚钱,啥事都愿意干,包括干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容易引起恐慌或者忌讳的事,他都愿意干,因为没人愿意干,只要去干,就有钱赚,只要能赚钱,他都愿意干,他还想和寡妇有个一男半女的,好延续他谢家的香火,让同村的人不看笑话,反而赢得他们的尊重。基于此,他才努力建设家庭,让家里人生活的更好。”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有没有如愿?”靳山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建福没有得到儿女,寡妇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保正言道。
“那么,谢建福主要做什么工作?你说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工作是什么?是他在做么?”靳山问道。
“是的,谢建福主要做的就是作俑。”
“什么是作俑?”靳山问道。
“就是做陪葬用的偶像,相当于代替殉人的假人,比如陶俑、石佣、木佣、草佣、纸佣,用‘佣’代替活人殉葬。”保正言道。
“哦,原来如此,就是做这个的,孔子说的看来没错。”靳山言道。
“孔子说什么?”
“《孟子·梁惠王上》: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靳山言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最初造出陪葬用的木俑土偶的人,该会断子绝孙吧!这是因为木俑土偶像人的样子却用来殉葬。那又怎么能让百姓们饥饿而死呢?”靳山言道。
“原来如此!孔子很厉害,早就会算出他没有子嗣。”保正言道。
“是的,他干的这个工作,其实就是用活人来代替俑,的确是不好做的,也会引起别人不安的,难怪没有子嗣,原因就在这里,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靳山问。
“估计不清楚,也可能清楚,没有别的出路,只能这样。”保正言道。
“他的妻子没能生养,是不是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靳山问。
“是的,听邻居们讲,谢建福的母亲,生活需要专人照顾,还经常骂人,特别是骂媳妇,骂的很难听,说她是不下鸡蛋的母鸡,弄得谢建福的妻子非常难受,非常难过,天天以泪洗面,不知道如何是好,天天忧虑,总是悲叹自己命运不济。久而久之,谢建福的妻子看来就显得老,疾病就找上门来,果然,没过多久,谢建福的妻子就一病不起,再就是一命呜呼。”
“真的令人可惜。”靳山言道。
“是的,他是没办法,老娘不能不管,否则被人骂作不孝儿,妻子也不能得罪,毕竟将来和妻子生活的时间长一些。他在中间,两头受气,其实他还是宁愿到外面做事,不愿待在家里的。”保正言道。
“后来怎么样?”靳山问。
“谢建福的妻子死了之后,谢建福也就没有再结婚,专心服侍老娘,没有继续接触女人。因为家穷,再结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保正言道。
“那他经常参加丧礼吗?”靳山问。
“是的,他经常参加,很多地方都欢迎他去。因为他做的工作没人愿意去做,开始做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完全投入,轻松自如。”保正言道。
“具体做什么?”靳山问。
“就是假扮成开路神,打先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的排序就是将最末等的放在最前,最高等的放在中间,稍微次放在最后。”保正言道。
“那么,从事这个行业,稳赚不赔啊,因为每年没个月甚至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死于各种原因,如果没有死者,也就没有这个职业了。”靳山言道。
“他的妻子死了之后,乡亲们以为他将要离开,不再从事这个行业,谁知道,生意反而越来越好。谁知道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他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很奇怪,死的人越来越少,他到了失业的边缘。”保正言道。
“难道真有这回事?”
“是啊!”保正言道。
“那他怎样度过难关的呢?”
“亏了邻居,也就是死者谢虎一家的照顾。”保正言道。
“也就是说,谢建福和谢虎是邻居?”
“对,两家隔得不远,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听得见。”保正说。
“那么,他们两家的关系很好了,刚才你说谢虎经常照顾谢建福。两家关系好,自然是好事,邻里之间就该这样,和和睦睦,和和美美,相互关照,抱团取暖。”靳山言道。
“是的,按理说是这样的。大家都以为他们关系不过,应该相互照顾的。”保正言道。
“家里有女人,和家里没女人,家里是大不一样的。有女人的家庭显得更有活力。没有女人的家庭显得死气沉沉。”靳山言道,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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