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音乐学院将隆重庆祝建校65周年。邹逸天告诉程海平:这次校庆活动规模空前,包括好几位在国内外享有盛名的钢琴家、歌唱家等“杰出校友”届时将出席,希望自己的历届学生都能回到母校团聚。
随着8月20日校庆开幕日的临近,省上的报纸、电视等新闻媒体都陆续作了信息发布和采访宣传。程海平收到了学院寄来的正式邀请函,几名同窗好友也不止一次地打电话邀约他。程海平提及此事,陶岚说:“去吧,于情于理你都该去呀!我丢不开涛涛,带着又不方便,要不然我也想陪你一块儿去哩!”
8月19日是星期五。下午,程海平做好必要的交接后,那辆丰田越野车就上了路。
车上除了他和司机劳新华,还有小劳的女友崔翠。两人正在热恋当中。小崔在县幼儿园当老师,想借此机会来静江游玩买衣服。劳新华征得程海平同意,便把她带上了。
不到一个半小时,车就到了地处静江市三环北路的学院新校区。在钢琴系的校友报到处,程海平弯腰签完姓名、单位、职务及原属班级后,接待人员告诉他,校友们及随行人员统一安排在附近的凯帝大酒店住宿,钢琴系的校友聚会和联欢活动也将在那里进行。如没有带车来的,就乘学院提供的接送车过去。
程海平看见崔翠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而小劳显出很为难的样子。程海平会意地笑笑,对劳新华道:“这样吧,你开车带小崔去逛逛街。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小崔该埋怨我啦!”
劳新华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边事情还没办完哩!”
程海平说:“我自己过去,你不用管我。晚上9点前你们赶回酒店就是了。”
劳新华瞪了崔翠一眼:“我们没啥事,真的。我爸经常说我呢,叫我一切都听程主任的安排。”
程海平拍拍他的肩膀:“那好,现在你就听我的:陪女朋友去玩,抓紧!”
崔翠一下挽住了劳新华的手臂,嘴甜甜地道:“程主任,您真好,嘻嘻!”
劳新华涨红了脸:“好嘛,我去了。有事您打我的手机,我马上就赶回来。”
劳新华和崔翠刚走,程海平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袅袅婷婷地走来。他的心怦地一跳:是方丹丹!
上大学时,程海平对被称作校花的同班同学方丹丹一往情深。程海平当时亲昵地叫她“小花”,因为她长得太像主演《小花》的电影演员陈冲了。不过,在大学期间,他们的关系总是那么若即若离的。
毕业前夕,程海平明显感觉到了方丹丹对他有意的疏远和冷淡。他鼓足勇气,给方丹丹写去了一封直抒胸臆的情书,把对她的爱恋毫无保留地倾诉了出来,同时也表明他将回到故乡玉屏镇,并要方丹丹跟他一起“献身农村的教育事业”。
程海平清楚地记得,方丹丹退还他的求爱信时叫的是“程海平”,一改她过去在两人独处时称他“海平”的习惯。还反问他:“开啥国际玩笑?我跟你去乡坝头喝西北风呀?”这话让他目瞪口呆,本来他充满了热望却一下坠落到了冰谷,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程海平后来明白了,方丹丹之所以严词拒绝,除了他谢绝留校任教、选择回玉屏显得“瓜兮兮的”外,同时也因为她已经傍上了一个大老板。程海平亲眼看见方丹丹走向校门外一辆白色宝马车,优雅地一猫腰进去又拉拢了车门,随后白色宝马便飞驰而去。程海平当时只感到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也是白茫茫的。
方丹丹也看见了程海平,微笑着招呼道:“海平,你来啦?”
方丹丹的那张略施粉黛的瓜子脸依然俏丽可人,皮肤还是那么白皙明净。淡妆看似随意,实际上经过了精心的打理。在她身上,看不出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身材比上大学时丰满了些。
10年没见,现在听到方丹丹又叫他“海平”,程海平感到是那样的亲切。他拉住了方丹丹伸过来的手,道:“是啊,我刚刚到的。”
“就你一个人?夫人没来?”方丹丹问。
程海平笑道:“你不也一个人吗?”他注意到,方丹丹仍是一头柔顺的长发,飘逸地漫过秀肩直垂腰际,就像是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我么,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呀!”方丹丹迎着程海平疑惑的眼神说,“我离婚了。”
“你……最近工作还好吧?”程海平一时有些局促。
“还好。我自己开了个钢琴艺术中心,就住在滨江南路那边,开车20几分钟就过来了。”方丹丹用右手指尖拢了一下额际的头发。这个动作程海平很熟悉,他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10年前。
方丹丹也去签了到,回头冲程海平笑道:“嗬,现在是大主任啦!你的车呢?”
程海平自嘲道:“啥大主任,九品芝麻官都够不上。”又做了一番解释,说他准备等学校的接送车回来再走。
“坐我的车吧!”方丹丹嘻嘻一笑,“咋,我开车你不敢坐么?”
程海平道:“敢坐,有啥不敢坐的?”
“那就上车吧!”方丹丹拉开小车驾驶座的车门,一侧身先坐进去了。
座位前方的后视镜下悬挂着一大串黄桷兰,车内充溢着清幽甜润的花香。程海平感觉另有一种很特别又难以言喻的气息,幽幽地从方丹丹身上散发出来。
程海平望着窗外。路两旁的香樟、天竺桂、小叶榕等树木洋溢着盈盈生机,与多种争奇斗妍的鲜花和绿茵茵的草坪高低错落、相互映衬。它们纷纷从眼前一闪而过,形成了强烈的律动感。
方丹丹忽然笑道:“喂,海平,咋个不说话呀?”
程海平收回了目光:“没啥,说话影响你开车么。”他回答得很平静,有意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动。
方丹丹侧头看了一眼程海平,轻声说:“海平,你比过去沉默多了。”
“哦,是吗?我倒不觉得,呵呵。”程海平道。
凯帝大酒店到了。在前台门厅的休息间,程海平看见了好些同学和老师,邹逸天也坐在里边。大家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好一阵的亲热和感慨。
读大学时,班上的同学都隐约知道他跟方丹丹的恋情。如今,看到这劳燕分飞的一对挨坐在一张沙发上,刚才又是一并进来的,大家便想当然地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久别重逢,喝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晚餐时,程海平一展真性情,喝了个痛快,把那套应付酒的托辞和招数都丢到了一边。方丹丹也是来者不拒,喝得两颊绯红,显出醉眼迷离的样儿。
当晚的聚会直到10点时仍没有结束。方丹丹说她必须得回去接孩子,小女儿才4岁多,还在父母家呢。有同学关切地说:“你喝那么多,就别开车了,打的回去吧!”
方丹丹踌躇道:“这么晚了,我一个人打的怪怕的。”
大家笑了:咋是一个人?你身边有护花使者嘛!海平,对不对呀?
“嗯,嗯。”程海平支吾着。
方丹丹望了他一眼:“你们别难为海平,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程海平站起身来:“我叫小劳开车过来,一起送你回去吧!”大家都看着他,他也只能这么做,不然就显得太不怜香惜玉了。
程海平知道劳新华已经回到酒店,就给他打去了电话,然后和方丹丹一起走出了酒店大门。
在门外等了不一会儿,劳新华开车出来了。崔翠也在车上。
夜幕下的静江火树银花。弧型灯、直臂灯、还有色彩鲜艳的川剧脸谱灯和宫灯式路灯齐整整地全部点亮,把路面照得犹如白昼。劳新华对这边的路线不熟悉,不时让旁边的方丹丹指点方向。
程海平叫劳新华把车速放慢,有意好好观赏一番车窗外的夜景。崔翠兴奋地问这问那,方丹丹都一一作答。
拐下一座立交桥,车走上了笔直宽敞的滨江大道。方丹丹道:“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啦!”
程海平说:“看来你一点没迷糊嘛!”
崔翠插话:“方姐是酒醉心明白呀,嘻嘻!”
车驶进一个叫“柳岸半岛”的小区,在一个露天停车位停下了。到方丹丹的住处还有一小截路。程海平便让劳新华和小崔在车上等着,他把方丹丹送到楼下就回来。
经过一条幽静的卵石小径时,方丹丹突然哎哟一声弯下腰去。一问,她是脚崴了。程海平赶忙把她搀扶住,方丹丹的手臂也顺势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方丹丹温润的身子紧紧倚靠着他,娇喘声回响在耳边,清晰而又充满着诱惑。当年他们约会时,也不曾有过这般紧贴着身体的亲密接触。程海平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燥热涌了上来。
方丹丹踮着脚一瘸一瘸地挪行,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单元门口。她轻声道:“上楼,好吗?”
程海平已经预感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但他感到难以拒绝,也不想去拒绝。两人进屋后,方丹丹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程海平难以自持,跟她热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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