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瑶不是神仙,不能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夏明昊的请求她有心无力,帮不了他的忙。
看向莫离,希望莫离接棒帮忙夏明昊。莫离却摇头,与她耳语道:“夏明昊早就来了,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过,该劝的都已经劝过,他无动于衷,不肯过去。”
“那怎么办?”程清瑶没办法,冲夏明昊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们都劝说无效她还怎么劝?拿刀逼他过去吗?不不不,这件事情雅娜是受害者,夏林杰更是受害者。
他不仅要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还要承受大义灭亲的痛苦,这两个痛苦无论是哪个都能让他悲痛不已。现在杨紫命危,再让他去面对母子分别?太残忍!
程清瑶劝不出口,亦无词可劝,只能让这件事情顺其自然。
夏明昊孝顺,他没法顺其自然,更没法独自承受母亲命危的噩耗,他需要夏林杰。夏林杰年纪小,却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么多年夏家的事情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是夏林杰在扛着在处理。
他身为哥哥,一向清闲。现在让他处理这么多事,他处理不好,也扛不起。转身拉上夏林杰的胳膊,强行拉着他走:“走走走,去见妈妈,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妈妈有话跟你说,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无动于衷的夏林杰终于动了,他用力地推开夏明昊的手,神色淡淡地说道:“来不及就来不及,我们都已经没了见面的必要。”
“林杰,她是妈妈,是生你养你的妈妈……她不是别人,她不曾害死你。你是受害者,她也是,她也是,她也是……林杰,我知道你委屈,可你的委屈不是她害的……医生说了,她活不久了,她想见你就是想跟你说……”
“说什么?”夏林杰呆滞的眼神动了动,移到了夏明昊的身上,明明是亲哥哥,可此时看他的眼神却如同陌路人。陌然的,没有情感的,他缓缓地说:“说什么,她要跟我说什么?说错误已酿成?说他已经死了?说有冤头债有主?还是说,他们到了那边会亲自向雅娜道歉?她把这些说完,再来劝我放下仇恨,让我不要再恨他,让我重新找过一个女人继续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打理夏氏集团?”
“林杰……”
“我不去,我不想听她说这些,也不会答应她这些。我不去,她可能会死得瞑目。我若去,她肯定会死不瞑目。”
“林杰……”
“不要以为死亡很可怕,更不要以为死者很可怜,现在这种情况死了比活着更好。活着,那才是生不如死。与其让她日夜备受煎熬,不如让她痛快的死。死了没有痛苦,没有折磨,就可以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我不去,是送她,送她安心地走,以后再不要遇到。”
“林杰,她是……”“妈妈”两个字还没有喊完,夏明昊的手机又响起,是管家的电话,他哭着说:“夫人走了……夫人走了……她等不到二少爷,她走了,已经走了,走了……”
夏明昊的手机摔落地上,呆若木鸡……死了,又死了,四个人的家现在只剩两个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的一个家说没了就没了……他不接受,接受不了,跪倒地上深埋脑袋哇哇痛哭……
夏林杰亦转身,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红着眼眶一步步跨上楼梯,重回房间。南幽瑾在后面跟着他,莫离在下面守着夏明昊。等夏明昊哭了一会儿,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夏明昊哭肿了眼睛,目光带着些许的怨恨扫过莫离,看着程清瑶:“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害死了我爸,害死了我妈,还挑拨我弟与夏家反目成仇……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可以告诉夏逾的在天之灵,你赢了,你们夏逾一支赢了……”
程清瑶什么都没有说,任他把脏水一碗碗的泼过来。他此时没了理智,她还有理智,不能跟一个满怀丧母之痛的人计较。
可是,夏明昊一直说一直说,谁劝都不听,还逼到程清瑶面前赤红着眼睛变本加厉地喊:“夏逾得了癌症活不久,你就配合他闹事。你想着把我们闹垮,夏家就全是你的。有了莫家帮你撑腰,夏宥言又哪会是你的对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得到全部的夏家。这是谁教你的手段,你妈妈教的。这样一来,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仇还报了,还……”
终于,程清瑶忍无可忍,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母亲去世,我也很难过。你怎么说我,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别侮辱我妈。雅娜是你们家的受害者,我妈是夏逾家的受害者。夏林杰和你是间接受害者,我也同样是间接受害者。夏家这场悲剧不是我掀起来,更不是我妈掀起来的,是你爸和你叔掀起来的,而我只不过是他们挑起事的一个棋子而已。”
越说越气,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夏逾是我父亲,可是我无论多辛苦或者多需要钱,我都从来没有找过夏逾。找夏逾报仇,纯粹是我心疼妈妈。进到贰部收集资料,我同样没有跟夏逾说过一次我是他的女儿,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跟他联系过。”
又换了一口气:“自始自终我没有想过要认亲,更没有想过要从夏家得到什么。这四年我历经太多,心中的仇恨也被淡化,我已经放下复仇的事情,也一再告诫夏逾我不会回夏家,更不会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效命。夏家是好是坏,从来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妈也从来没有想要得到夏家什么。你心情悲痛我可以理解,但这样的黑锅我不背,更不会让我妈背。”
夏明昊被打醒,失去的理智慢慢回来,混沌的眼神慢慢清明,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转身离开了莫家。而夏林杰一直在莫家,在房间,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一具没有气息的活尸。
杨紫在殡仪馆停了三天,没有等到夏林杰只能下葬,落土为安。下葬的那天,莫离去了,南幽瑾去了,莫诺柠去了,程清瑶也去了,还有姚晴以及夏宥言,他们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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