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盾记得那些话,也为了那些话心痛。
然而,他只是心痛,却没有心软,拉开门之前最后甩出一句:“妈咪是爹地的女人,爹地是念念的爹地,我什么都不是。顶多算个道具,有用的时候拿出来,没用的时候丢到一边。”
“盾盾,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这样说,让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妈”这个字眼也在她的嘴中含糊不清的快速消失,门已经拉开,外面站着程清瑶他们,还有南幽瑾。
不能说!
怎么说?
心乱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盾盾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完全不理南幽瑾的威严,执着的迈步小脚要走出去。
“你不要走,我走……”莫诺柠不能说服盾盾,更不能把盾盾逼走。他要走了,安全无法保障,也无法预见会出什么事。
莫诺柠哭着离开,不见任何人,把自己锁在房间。开船的时候,她晕船的毛病又出现。许是心情压抑,她这次比上次还要晕得厉害。
吐得昏天黑地,抱着马桶出不来,整个人倒在洗手间,披头散发,半死不活,她自顾不暇,又哪有精力去管盾盾?
门被卸掉,南幽瑾开不了她的安全锁,就只能把门卸掉。卸掉门,冲进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半死不活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泪流满面。
“诺柠,诺柠……没事了,没事了……”
“我感觉我要死了……我里心里好痛好痛,痛得好难受……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呕……”又开始吐,一直吐已经把昨夜的晚餐都吐了出来,青色的水和黄色的水交杂在一起,嘴里已经苦得无法形容,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南幽瑾帮她顺背。
程清瑶倒来水让她漱口。
莫离准备药挂在床头,再把枕头和整理弄成最舒服的高度。
三人井然有序,连同保姆都有了经验,干净的脸盆摆出一叠,干净的毛巾放在床头,水杯、凉白开,换洗的睡衣……都准备的足足的。
保镖把门重新装好,南幽瑾等他们都弄好,又趁她不吐的时候把她从地上抱回床上。
和上次一样,先输液。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上次输液她没有喊痛,这次一扎针她就喊痛,各种喊痛痛痛痛,眼泪如掉线的帘子一样往下流。
“莫离,你再看看,是不是扎错了地方?为什么会一直叫痛?”南幽瑾不懂她的心思,莫离却是懂得,她痛的不是针眼,而是盾盾。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却彻底的与她绝裂!
他看了程清瑶一眼,想着要不要把盾盾的事情说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有一名保镖慌张的过来敲门:“盾盾少爷不见了。”
“……”全场一片震惊,莫诺柠都傻在那里,忘了晕船,忘了痛。南幽瑾也几乎是同时蹦起来:“怎么会不见?不是让你们一直守着吗?”
“是,是一直有人守着。”
“一直有人守着,怎么会不见?他的房间又没有窗户,不可能从窗户走的,是不是藏在衣柜里?浴室,厨房,都有没有检查?”
“都检查过了,没有。”
南幽瑾急了,现在已经开船,船又那么大,万一他真的赌气离开,遇到坏人或者想不开跳海……四面都是茫茫大海,深不见底,他真要是跳海……不敢想,不敢想,把莫诺柠交给程清瑶和莫离:“你们在这里照顾她,盾盾的事情我来处理。快去叫夏林杰,把他给我叫起来。”
夏林杰一直装死,船上船下一个样,让人都要忘记一起出行的还有他这个人。但是,不可怀疑,夏林杰寻人的能力是他们三人之间最厉害的。
一个保镖冲去叫夏林杰,其他人跟着南幽瑾,莫诺柠又在床上折腾,她要拔掉针,要去找盾盾。
莫离按住她,程清瑶使出全力地劝她:“你别闹了好吗?现在已经够乱,你还想闹成怎样?你要不晕船,OK,让你去找。你这样子,是想分分钟掉进海里,还是想把找盾盾的精力全部用来照顾你?”
莫诺柠哭,哭得痛不欲声,嘴唇哆嗦着想说都说不出话。
程清瑶心疼至极,把她抱进怀里拍着背哄:“别哭了,盾盾就在船上,他不会那么傻跑去寻短。他只是气头上,不想见我们而已。南幽瑾已经去找了,夏林杰找人一向厉害……”
“厉害?雅娜死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夏逾帮他,他到现在都找不到。”莫诺柠不指望夏林杰,还朝程清瑶不讲道理的乱吼。只是,刚刚吼完,她又“哇”的一声吐了程清瑶一身。
然后,吐得骨断筋折,不要说折腾,连喘气的力气都小到可怜!
保姆过来接手,程清瑶回房间洗浴。念念和尧尧还不知道盾盾失踪的事情,俩人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尧尧还在发烧,精神不是很好,他睡在沙发上,头枕着念念的腿。因为是眼科,不是莫离的长项,莫离又花重金请了一位眼科医生跟船。
他正在房间照顾尧尧,刚刚打完针,正准备给尧尧的眼睛换药。程清瑶一身味道没有靠他们太近,只远远地问了几句就转身进浴室冲洗。
冲好之后,她左思右想还是把念念叫出来,关上里屋的门悄悄地对念念说:“妈咪知道念念很讲道理……”
“NONONONO,妈咪不能强迫我讲道理。”念念很聪明,程清瑶一开口她就知道程清瑶想谈什么。
程清瑶想死,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她举手投降:“好好好,妈咪不强迫你,妈咪又什么时候强迫过你?妈咪只是想说,如果盾盾是小姑姑的儿子,你会怎么对他?会不会像对尧尧哥哥那样对他?”
念念一下傻了,小脑袋根本就转不过来,怔怔地看着程清瑶,目光满满的困惑:“小姑姑还没结婚,她怎么生儿子?跟谁生?爹地说,要结婚,要睡在一起才能生宝宝。”
“这个……”这个要怎么解释?程清瑶想想想,想到最后也想不出好的解释方法,只能说:“你别管她跟谁生的,这只是一种假设,如果盾盾是小姑姑生的儿子,你会不会对他好一点?会不会像对……”
“不会!”念念一口气碎了程清瑶的念想:“尧尧哥哥是妈咪生的,他和我都在妈咪的肚子里呆过。盾盾算什么?就算是小姑姑生的,那他呆的也是小姑姑的肚子,和我和尧尧哥哥有什么关系?”
“可是,尧尧……”尧尧并不是她生的,程清瑶想撞墙,发现这个问题暂时和念念是谈不清的,只能算了:“好了,不说了,进去陪尧尧哥哥吧!妈咪去看盾盾哥哥,他好像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正要转身的念念又急速地转过身,水灵灵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清瑶:“他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跳海了吗?”
“不不不,只是不见了,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去了哪里还不知道,爹地已经去找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念念,爹地那么疼你,他又只有盾盾一个儿子,你能不能看在爹地的面子上,以后对盾盾友善一点?”程清瑶不指望她能委屈求全,只想着好一点就行。
盾盾有自己的生存环境,有自己的过去和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和莫诺柠其实都要的很简单,一家简单的家人,一个可以停靠和依靠的家。
他并不想要太多,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就可以,程清瑶想念念给他一点爱,而不想念念扭曲他的心灵。
念念却没有答应她,确切地说,念念什么都没有说,呆了一会儿就转身进去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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