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走了以后,霍让牵着霍宝在前面走。
陆港在身后神情恍惚,唇角隐约上扬,笑得有点傻。
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霍让口中的这个“宝宝”到底指的是谁。
快步跟上霍让的脚步,陆港压下唇边的笑意,笑嘻嘻道:“这是你弟啊,谁取的名字,宝宝宝宝的,这么甜腻,太容易让人误会吧。”
话刚说完,就看见被牵着的霍宝,神色微妙的看着自己。
陆港心里一个咯噔。
下一秒,他就瞧见了霍让面无表情的眯了眯眼,“我。”
“操!你别骗我啊。”
“真的是你?”
霍让:“呵呵?”
陆港:“哎哟瞧我这嘴,霍哥我错了。”
霍让懒得理他,扭头问霍宝:“打听到老徐喜欢什么了吗?”
霍宝说:“老徐说喜欢超市里左拐第二个货架第二层的东西,一直想买就是太贵了舍不得。”
下个星期就是老徐生日,霍让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虽不明显,但还是被陆港扑捉到。
三人一起前往超市。
等来到货架前,霍宝数着格子,终于看到老徐口中所谓喜欢而舍不得的礼物是什么。
——一只背上刻着长寿经文的龟,售价五十元。
霍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陆港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还是霍宝反应过来,轻轻牵过霍让的手,“哥哥,那我们还给老徐买吗?”
霍让抿了抿唇,“买吧,既然老徐想要。”
那只所谓昂贵的小龟被他拿下。
陆港跟着霍让回家。
一路上霍让没怎么说话,向来叽叽喳喳的霍宝也罕见的安静下来,陆港看得出他有心事。
脚步逐渐在老旧小区门口停下,霍让顿了顿,扭头看着陆港:“着急回家吗?”
陆港一愣,连忙摇头:“不着急。”
霍让轻轻颌首,对霍宝道:“你先回家,哥哥待会回来。”
霍宝点了点头。
等那个小身影渐渐消失在单元楼内时,霍让转身对陆港道:“去喝两杯?”
说这话时,他眉头微挑,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显然是心情不好。
陆港莫名的心一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
霍让点了几瓶啤酒,仰头闷声喝下一大杯。
陆港看着他纤长且线条流畅的脖颈,默默的别开了眼。
一酒下肚,霍让抿了抿唇,突然没头没脑的开口道:“我从小便认识老徐了,他是我外公的好友”
徐康时没有儿子,老伴早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别看他好像身体硬朗,其实早年当兵时受了伤,之后一直在静养。
他把霍让霍宝当亲孙子看待,霍让霍宝又何尝不是。
老徐估计早猜到霍宝在打探什么,故意说自己想要那长寿龟,就是怕他破费。
霍让向来不是矫情的人,可此刻却觉得难受又愧疚。
老徐帮了他这么多,他也想给老徐更好的。
向来冷淡不为所动的人,此刻却眼眶微红,眉头微蹙,黑色软发耷拉在额前,怎么看都像一头受了伤委屈呜咽的狼犬。
陆港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模样,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都硬不起来。
他好像隐约找到了通往神秘秘境的钥匙,秘境主人悄悄给自己打开了一条缝。
陆港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了抱他。
霍让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香味窜入鼻息,紧紧缠绕着陆港,顺着腔管不停向下,像是想包裹住他的心。
陆港罕见的浮现出一丝紧张和不知所措。
那天晚上霍让喝了很多酒。
陆港本以为他酒量不错,谁知是一杯倒,喝的迷迷糊糊了,还朝陆港伸手示意续杯。
喝完酒的霍让安安静静的,要不是眼神略显迷离,脸颊旁也染上醉酒后的绯色,陆港还真摸不准这人是不是真醉了。
晚上九点,霍让的手机震了震,陆港这才从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垃圾堆中翻找出他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有点陌生。
——叫陈野。
霍让坐在椅子上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陆港将手机递过去:“你来接?”
霍让摇了摇头,将手机推回给他,语气有点像撒娇:“你来。”
陆港对这幅模样的霍让有些招架不住,喉头不由自主的滚了滚。
他按下接听。
对面是一个陌生男声,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不过开口时语气不太好:“霍让,你跑哪里去了?!霍宝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你他妈去哪里了?!”
这是陈野第五次给他打电话,终于接通,自然有些焦急。
可陆港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一紧,他隐约猜到,这就是贴吧上霍让身旁的那个人。
他咳了咳嗓子,佯装镇定道:“不好意思,我是霍让的朋友,刚才有点事没听到,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霍让呢?”
“我叫陆港,霍让的同桌,他喝醉了。”
“陆港?”陈野想了想,突然知道这人是谁了,“你就是他那个傻|逼同桌?”
陆港:“”
陈野风风火火道:“行了,把地址发我,霍让这小子还敢喝酒,看我不揍死他!”
听到他要过来,陆港看了眼霍让,后者正微眯着眼看着自己,乖巧的像只血统高贵的雪白波斯猫,他下意识不想让陈野看到这样的霍让,也不想霍让用这种表情去面对另一个人。
陆港道:“不用了,你会送他回去的。”
陈野:“你知道他家地址在哪?”
陆港顿了顿,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陈野隐约觉得陆港对自己有些敌意,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记得安全把霍让送到家。”
陆港说好。
很快,陈野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陆港结完账,对着霍让道:“还能自己走吗?”
霍让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陆港拖着这个小包袱,踉踉跄跄的把人送回家,还替人脱了鞋,送回了床上。
霍让已经有点困乏了,桃花眼微微垂耷,没了平日的锋利和不近人情,陆港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有点想伸手摸一摸。
也不知道这人的温度,是不是和他的性格一样冷淡。
结果心理建设还没做好,霍宝就出现在房间内,小孩顶着和霍让七八分相似的脸,一本正经道:“谢谢你送我哥哥回家,时间也不早了,霍让我来照顾就好,哥哥你赶紧回家吧。”
霍宝的性格和霍让实在不太一样,前者软嘟嘟的又奶又可爱,后者则冷淡的像把出鞘的利刃。
陆港看着这迷你版的霍让,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我叫陆港,是你哥哥的同桌。”
小霍宝感受到头顶的力度,仰头咧嘴笑了笑:“谢谢陆港哥哥。”
他一笑,和霍让那一摸一样的桃花眼就眯了起来,弯的像个月牙似的。
陆港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笑。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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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让睁开眼时,简直是头晕眼花,半响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按了按太阳穴,心说今晚还是和老秦请个假吧。
他酒量向来不好,没想到昨天喝了太多,实在是出乎霍让意料。
更别提和他喝酒的,是那位刚接触一个月的同桌。
醉酒后的记忆不太清晰,霍让隐约记得这人扶着自己回了家,一路上像把他当小孩子哄似的,温声细语,还不忘提醒他注意脚下。
陆港的声音仿佛又近在咫尺,说话时喷洒的热气也落在颈侧,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几缕月光撒照的老旧小区,陆港有些无奈的掰过他的身子,说:“服了你了,是这边走啊,笨。”
——思绪蓦然回笼,霍让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一蜷。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陆港
和老秦请假的短信已经发出,霍让说自己感冒发烧身体不舒服,老秦倒是爽快,几分钟后便回信息说同意。
霍让将手机放回床头,捂着晕乎乎的投重新躺了回去。
再次醒来时,霍让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来点人显是陆港。
电话接通时,陆港那压着嗓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喂,霍让?你怎么了,今天没见到你,酒醒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周围环境有些嘈杂,陆港估计是掐着大课间的点给他打电话,沈实特有的课间操音乐断断续续传进霍让耳朵里。
霍宝去上学了,霍让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过头。
陆港还在那头说话。
“酒醒了吗,怎么不说话,要不我中午去给你带两片醒酒药?”
“今天还来上学吗,不来中午记得点外卖,或者你想吃什么,我中午翻墙给你送过去。”
最后还不忘夸夸自己:“我真的太善良了,霍让你碰到我这种同桌,也真是你的幸运。”
陆港的声音低沉好听,此时带着点洋洋得意的味道,落在霍让耳朵里竟然也不觉得聒噪。
那头的人还在念叨,声音一点一点充盈了整间卧室。
“不说了,老段要来查人了,中午给你送醒酒药,记得给我开个门”
陆港蹲在厕所隔间,压低声音小声道。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时,霍让鬼使神差说了句:“我待会回学校。”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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