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名雾忍在榕树林中的行进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一来,是因为忍者在追击敌人时,也讲究“逢林莫入”的规则,以防不慎触发敌人的陷阱,所以不能全速前进。
二来,则是由于他们的向导——特别上忍依的感知能力,开始有些时灵时不灵的。不过这倒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回事?”
见依皱眉闭眼一幅便秘的模样,元真一立刻就觉得不对,挥手让所有人停了下来。
“莫非他们已经逃出你的感知范围了?”
依的感知范围不算大,但也足足有八百米。
一个不会查克拉的人拖着一个负伤的累赘,不该逃得这么快。
“不,还是环境的原因。这颗榕树实在不太对劲……”
“环境?”年纪最小的忍刀少年闻言,先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如毛细血管般交织错落的榕树枝条,还有那重重叠叠、密不透风,连阳光都屏蔽在最外层的波浪形树叶。
配上勉强能够视物的亮度,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某个巨型生物的腹部,已成盘中之餐。
少年吞了口唾沫,再低头平视,放眼看去,却是数以千计的墨绿色气生根,一条条宛如巨鲸胡须似的垂落在宫殿屋顶般的树冠之下,仿佛随时可能缠住他们这些人的脖子,将颈椎勒断。
忍刀少年感到一股寒意穿过自己的躯壳,不由想起村子里老人常说的话——榕树是一种凶树。
在扩张的过程,榕树会利用从枝条上垂落的气生根绞杀其他的树木,以抢夺营养和地盘。一旦那藤条一样的气生根落地生根,就会形成新的树干,就好比连锁快餐店的分店一般,为继续绞杀更远处的其他同行做好准备。
忍界的植物向来比地球上大得多。所以眼下这颗榕树的树冠覆盖面积,至少有十个足球场、或者说一百七十个篮球场的大小,光是实木化、变成树干的缠绕起来的气生根也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可想而知,这里曾有多少其他种类的树木被夺去生机。
这片潮湿的林荫之下,恐怕早就是最适合生命野蛮厮杀的战场了。
说回感知忍者依认为榕树有问题的事。
带队的元真一催促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先不说这片树林里有多少生物在干扰我的判断……”
依没有睁眼。他一边维持着手印,一边苦哈哈地解释道:“我的术是依靠气流为媒介来感知查克拉的,但这榕树林过于茂密不说,气生根也在从空气中吸取养分,导致里面的气体流速实在太慢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能通过气流感知到他们的位置,恐怕也已经是二三十秒前的信息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的侦测能力在这榕树下出现了极高的延迟。二十秒的延迟,都足够对方变更好几次逃跑方向了。
元真一揉了揉眉心:“就跟昨天在瀑布那一样?”
昨日,竹取一族的四个逃犯就隐藏在一条瀑布后的山洞里。由于瀑布本身阻止了山洞内外空气之间的联系,依的感知就中断过一次。但那片区域能够藏身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一行人很轻松就找到了君麻吕等四人。
可眼下不一样。这片树林比雾忍村所有的练习场加起来还要大,每棵树干后都可能藏着人,所以元真一想想都觉得头痛。
“既然如此……”
元真一沉吟了两三秒便做出了决定。
“如果感知空气有困难,那就不必探查地过于精准,你指明他们经过的大概区域和方向就可以了。你每隔十秒探查一次,如果他们移动的方向发生改变,就纠正我们的行进路线。”
“也行。”依赞许地点了点头,觉得是个办法,于是伸手指了指,“先走这边。”
“行动,呈扩散队形。”
元真一指挥道,“增加搜索的覆盖面积,以防他们突然转向。”
“是。”众人一字排开,各自相隔七八米的距离直线前进,速度不快也不慢。
大约半分钟秒后,依有了新的发现:“连续两次侦测发现他们在一个区域,在正前方,距离约有三十米。”
“他们停下了?”元真眯了眯眼,提醒众人,“对方可能是躲藏了起来,但也可能是设下了陷阱。我们无声行动,仔细搜索所有能够藏身的位置。”
众人没有说话,以手势回应,身形依次没入林中。
但除了身为唯一下忍的忍刀少年,其他人大都不以为然。
一个普通人加一个双手被卸掉的小鬼而已,连血继限界用不用的了都成问题,因此搜索时难免有些粗枝大叶的。
特别上忍依不擅长战斗,因此跟在元真一身边。
他心中默念倒计时,十秒一到,立刻打算开始下一次的侦查。
可就在这时,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从不远处瘆了出来,打断了他的结印。
“什么动静?”
即便元真一是参加过三战的老牌上忍,仍旧被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吓得心惊肉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和木叶宇智波一族在大雾中作战的时候。他硬是愣了两三秒,才脸色沉着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依紧跟在后面。
【在我提醒过的情况下,还是有哪个废物中了陷阱吗?】
【为什么惨叫声突然停止了?人已经死了吗?】
二人带着疑问赶到时,已经有三个中忍等在那里了。
他们垂着脑袋蹲下身子,眼睛里同时有着惊惧和怒火。
被三人包围的第四个中忍,正靠着沾血的树干坐在树下,胡乱地挥舞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仿佛有数不清的痛苦想要诉说,可偏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唯有一些杂乱尖利的气声从喉咙里不断涌出,脸色无比的狂乱和苍白,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且无规律地起伏着。
“怎么回事?”元真一走到伤者跟前一米处,发现对方不像是中了陷阱的样子。
“我们到的时候就这样了。”那三人中的一个这样答道,“问他就这样叫,什么也说不出。”
“你看看情况。”元真一扬了扬下巴,依立刻意会。
原来,这位特别上忍除了是一个感知忍者外,还是一个医疗忍者。
三个中忍沉默地站起身子,让出空间,依动手摸索,那在伤者身上检查了一番。
“情况很不好。从他连武器都没拿出来这一点来看,应该是遭到了偷袭。”
几秒后,依神情阴郁地摇了摇头,“对方先是用了某种极为纤细的武器,同时刺穿了他的腹部和手掌;在他发出尖叫后,对方又用苦无破坏了气管和肺部,使他无法出声。躯干部位的两个伤口都是致命伤,而且脏器被严重破坏。”
他翻开伤者的衣服,指了指后者肚子上那还没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创口。
“无论是谁做得,对方都要比寻常忍者更了解人的身体,否则不可能用这么细的武器,造成如此精确的致命伤,同时让他苟延残喘到现在。”
元真一狠狠挤了挤嘴唇,“你们三个离他更近,赶过来时什么也没看到吗?”
三名中忍眼神相互碰了碰,心有戚戚地摇了摇头。
【真是废物!】
元真一心中恼火。搭上一条命,居然连敌人的情报都没能探清。
“能把他治好,让他开口说话吗?”这一句是甩向依的。尽管元真一也清楚,希望不大。
依摇了摇头:“除非木叶的纲手姬亲至,凭我的医疗忍术,恐怕救不了他。”
伤者听到医生的判决,眼中涌出浓烈地绝望,几近无声地叫唤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拽他,但却弯曲不了手指。与此同时,他的脸色正因缺氧而逐渐发紫,双目之中已经有斑斑血痕从污浊了巩膜。换句话说,他已经是一脸死相了。
“等等,”依注意到这一幕,立刻捉住了伤者染血的的双手,突然失去血色般地补充道:“还有这里……”
这时,其余几人也终于赶了过来,刚好看到了让人遍体生寒的一幕——
这名受伤者双手的每一根手指,都像是麻花一样被扭断了连接手掌的关节部位,指腹和掌心,居然冲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难怪他连弯曲手指抓别人的衣服都做不到!
正所谓十指连心,围观者不用亲身体会,只看一眼那名中忍的遭遇,就已经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痛苦。而这名伤者却因为肺部和气管的损伤,连放声嚎叫发泄都做不到,所以才表现的如此狂乱和绝望。
其中最年轻的忍刀少年挪开视线绷紧了下巴。
他发现自己虽然是在潮湿的树林中,却意外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边,不断地敲击自己的大腿以抚平自己不安的情绪。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缘故,他还记得,之前这些前辈热烈讨论要怎么折磨白照顾的那两个小孩时,就是眼前这个倒霉鬼说过,要一根根扭断他们的手指。结果现在,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当时只有这位少年下忍没有开口参与讨论,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这个人所说的话和他遭受的折磨之间,真得没有半点联系吗?】
可惜,天生谨小慎微的性格,让他没法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给他一个痛快吧。”
元真一冷冷地说道。
他看明白了,无论是谁做得这几件事,都是希望这个中忍在痛苦中死去,然后再让这幅面孔深深映入其他人的心中,打乱他们的阵脚。
这是相当浅显,又相当有效的手段,是他们雾忍的常用伎俩。这种残忍的对敌手段配合雾隐之术,能让敌人陷入对未知和未来的强烈恐惧中,是心理战术的一部分。
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被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甚至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就比如现在,听到元真一的命令,往日以残忍闻名的雾忍们竟然齐齐后退一步,然后像是麻雀似的互相观望,打算等别人先动手。
毕竟处决敌人,和处决自己人之间,那感受是截然不同的——伤害敌人时,毕竟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代入感。
最后,还是元真一的同族上忍拔出一只苦无,捅进了伤者的心脏,终结了对方痛苦的生命。
至此,先进入林中的九人,还剩下八个,只是每个人多少都有点不适。
想想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吧——
十秒不到,冒着被发现围攻的风险突袭了他们中的一人,一根根扭断了这个人的所有手指,却没有被发现任何痕迹。
对连续好几年都只做清理血继平民任务的雾忍而言,这个敌人实在是过于狠辣果决了。谁也不想一个人碰上这样的对手。
残忍的事,他们大可以对别人做,但若是自己要亲自经历,那还是算了吧。
“这种场面算什么?都是你们早该习惯的事,不要受影响。”
上忍环视四周,代替元真一告诫其他人。但随后看了一眼尸体双眼中残留的恐惧,他打了个冷战,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等我们抓到那两个家伙,一定要让他们十倍地感受这种折磨!听到了吗?”
雾忍们还没有回应,林子里却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哦,你是这么想吗?”
声音有些尖利,和白的嗓音不同,应该是就他们追踪的另一个人,听起来多半是个女人。当然,也不排除是白伪装出来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动静,顿时如临大敌地举起武器防备,但却找不到声音的具体来源,只能像是旋转餐桌似的不断转身,在目所能及的一切事物中仔细扫描着敌人的踪影。
“不仅没有跑,还想挑衅我们吗?”
元氏上忍勃然大怒,双眼中有火焰闪烁:“依,现在距离这么近,应该能把她找出来了吧?”
“是。”
就在依要重新结印时,敌人现身了。
二十多米开外的昏暗地带,一道浅色的身影在几条气生根之间一闪而过,还发出衣服在行进中特有的鼓荡之声,而且那声音正越来越远。
看起来像是对方害怕被找出来,所以想要尽快逃离。
“所有人,分左中右包抄过去,不要落单!”
元真一一声令下,八人立刻分成三组发起追击。
左边是包括中年忍者在内的三个中忍和少年下忍;中间最快的是元真一和依两人;右边则是元氏上忍和双手剑中忍。
在行进过程中,他们彼此之间难免要被巨大的树干和一条条气生根彼此分割。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中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在这凝滞的空气中空灵地回荡着。
“笼中的鸟儿,
何时何时出来呢?”
这声音又像是在头顶,又像是在远方响起,温柔而动听。
少女清脆的声线和之前那尖利的声音有所不同,所有人中,只有忍刀少年和双手剑中忍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清是谁。
但此时此刻,所有追击者们都没有对歌声倾注额外的注意。
因为那衣服鼓荡的声音还在前方,偶尔还能瞥见一道掠过的浅影。
在他们想来,追到那家伙,就不必担心遭遇和之前那个倒霉鬼一样的折磨,就是这么简单!
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对方也是个手段残忍的虐待狂,被追击时唱歌有什么稀奇呢?
雾隐可不缺少这样的角色。
【真是没把我们当回事啊……】
元真一听到歌声,额角血管跳动,追击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
但这也意味着,他和其他两组人——尤其是最弱的那一组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更远了。
而这,正是布下陷阱之人想要看到的场景。
“在黎明的晚上,
鹤与龟滑倒了……”
无论在忍界还是地球的霓虹,非常出名的童谣《笼目歌》还在林中继续回荡。
只是这一次,歌者的声音以极近的距离,传进了那支四人组的耳中。
他们的身体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按住,短暂地僵在了原地。尤其是走在最后面的中年忍者,他感觉心脏猛地停住,又剧烈地重新开始跳动,仿佛要喉咙里撞开一条路逃出来似的。
“你的身后……究竟是谁呢?”
最后一句演唱完成。
蝴蝶忍从一根树干的凹陷中走出。
她没有穿那件蝶纹羽织,而是宇智波男童标配的高领短袖(没有家族标记)和短裤,倒没什么违和感。
一根散发着森森寒气的修长冰刺被她握在手中,天真的笑容像是个在森林里捉蛐蛐的顽童。
四人同时惊骇回头,但已经太晚了。
蝴蝶忍伸腿,一勾一踹落在中年忍者的膝盖和脚后跟上,让这个还未站稳大叔双腿前后打开的距离更大了些,干脆直接一个180度纵向大劈叉,咔嚓一声劈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后者脸上浮出上了这个年纪的人被暴力开胯时该有的痛苦面具。
剩余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但从刚才的声音判断,如果没有意外,中间忍者的两条大腿骨恐怕已经脱臼了。
两名中忍来不及大喊警示,同时挥动苦无,绕过中年忍者从他两边刺向蝴蝶忍。
“动作太慢了。”
伴随着一声清浅的嘲笑,蝴蝶忍左手抓住中年忍者的左肩关节轻轻一按,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其卸掉。
同一时间,她以对方的肩膀为轴,如风车旋转一样抬起自己的身体,倒立着避过两名中忍苦无夹击,同时手中冰刺如同幻影一般贯入左边那人的侧肋,又染着深红色血液从另一边的肋间透出。
短短半秒不到,这个人两瓣肺叶都已经遭受了重创,身体跌向离他最近的树干旁。
下一刹那,蝴蝶忍右手抽出冰刺抛向自己的左边,同时换手按住中年忍者的右肩,如法炮制将关节卸掉,腾出的左手接过武器的瞬间,又将冰冷的尖端刮过另一名忍者的咽喉。
后者惊觉异常,连忙后退,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吱声,慌乱地用指头仔细探查伤口。
可事实上,蝴蝶忍只是蹭破了他的皮肤,让他留了点血而已。
而这,距离蝴蝶忍出现,才过了三秒不到。
那名被逼着开胯又被卸掉双肩的中年忍者脸色涨红,被痛苦逼得已经顾不得一切,只想要大喊出声发泄。
可蝴蝶忍却已然翻到他的身体正面,轻灵地落在他眼前。
“你对别人做过的事,自己感受就好了,不要随便分享给别人哦。”
少女温柔地笑着,伸出两指掐住中年忍者的喉结狠狠一按,硬是让他把到了嘴边的声音吞了回去。后者身体抽搐着翻起白眼,喉咙里传来溺水般的咕噜咕噜声。
可惜,因为腿部维持着劈叉的动作,他此时连倒下都困难。
最后,唯一还没有受伤的忍刀少年终于反应过来。
他手脚冰凉,刚想拔出武器自卫,蝴蝶忍已经侧面对着他,把周身布满白雾的冰刺顶到了他的双眼之间。
冰刺尖端挂着的猩红血液,冰凉地滴在了他的鼻尖上,却嗅不出味道。
少年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出声,他的嗓子眼已经缩成了针尖般的大小。
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就像是一堆黏一起的硬币,膝盖也像是果冻一样发软。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树林中埋伏他们的敌人,居然是昨天那个差点被他“斩首”的小女孩!
蝴蝶忍没有理他,用空出的手夺走少年的忍刀后,便笑靥如花地转头看向那个被划破颈部皮肤的中忍。
她那探究的视线在对方捂着的脖子上徘徊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那种研究人员看着载玻片的眼神,让被她盯着的中忍心里直发毛。
“这个孩子不出声,是因为我用武器顶在他的眉心上,所以吓得不敢动弹了。”
她态度友善地问道:“可我距离你这么远,你为什么不喊叫呢?这样你的同伴就会来救你了。还是说,求救这种事,会影响你身为忍者的自尊心呢?”
“……以你的速度,两三米的距离,在我开口前就能杀掉我了。”
中忍咽了口唾沫,至今他还不知道刚才那几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得虽然诚恳,但左手却在说话间悄悄解开了身后双手阔刃的绑带,显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我猜,你刚才没有直接捅破我的喉咙,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扫了眼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中年忍者,这名忍者的视线,更多停留在因肺部穿孔而说不出话的另一个同伴身上。显然,他更在意这个人一些。
而这种在意,也被蝴蝶忍看在眼中,“你很聪明嘛。”
“这种世道,聪明人才能活得更久。”
这名中忍舔了舔干裂地嘴唇,口气放软说道:“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商量。之前他们拷问那个小鬼……那个男孩时,我可是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他。”
“哦?”蝴蝶忍看起来意外极了。顽童一般的紫色眸子陡然发亮,“你的意思,是想要跟我好好相处吗?”
【这小鬼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恨不得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砸死你……】
见蝴蝶忍态度愈发友善,中忍强忍住吐槽的欲望,连忙点了点头:“对,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没有必要这样你死我活的。”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呢?”
蝴蝶忍把抢来的忍刀插进地面,右手之间敲了敲冰刺的尾部。
“我不会用查克拉,所以一直很羡慕想你们这些忍者,很想知道除了冰遁以外的忍术究竟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你能不能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界呢?”
这是实话。活过来以后,蝴蝶忍只见过白的冰遁,对其他所有忍术都很好奇。
“啊?”那中忍懵了,不知这算是什么愿望。听起来好不靠谱。
【这就是不杀我的理由?】
仔细想想,今天在场的中忍中,除了这个被劈叉的中年人,的确只有他掌握的忍术最多。
昨天捕捉四个竹取一族时,他用忍术帮了不少忙。
【可她没理由知道这件事吧?】
雾忍村的问题儿童那么多,但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蝴蝶忍行动前,已经听餸鸦·艳把她知道的所有情报都说了一遍,包括特别上忍依感知忍术的弱点,还有昨天这些人围捕那四个少年时,都各自用了哪些手段。
“不可以吗?”
蝴蝶忍的眉毛可怜地耷拉下去,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倒是把这名中忍给吓了一跳。
他连忙说道:“可以可以,不过我只会水遁,你想看什么样的忍术?”
同时,他心中急切地想着:【这些人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还不来?没有发现我们几个没跟上吗?】
“具体的要求嘛……”
蝴蝶忍思索了两秒,认真道,“只要是查克拉消耗稍微大一点的术就行了。”
“对了,”她随后又偏着头,目光若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你的同伴就在我身后,所以你应该不会趁这个机会,对着我用什么攻击类的忍术,对吧?”
不知为何,在场还算清醒的两人,都觉得这个“对吧”带有强烈的引诱意味。
【是真得没见过忍术,还是有什么别的花招?我总得这小鬼是在耍我……】
雾隐之中不乏这种笑面虎,绝对不能相信她。
看着蝴蝶忍那单薄脆弱的身体,还有她身后动也不敢动的忍刀少年,这名中忍的眼神逐渐阴暗,想要趁机攻击蝴蝶忍的欲望蠢蠢欲动。
那少年虽然同为雾忍,但他昨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根本连熟人也算不上。要是不小心连对方一起干掉,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小鬼……太小看忍术的速度了。】
【既然你给了机会,我却不珍惜,那未免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那就水阵壁吧。”
“好。”蝴蝶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忍僵硬的一笑,面朝另一个方向开始结印。
只是他的这个水阵壁,手印似乎异常的多,就在完成最后一个印时,他还煞有介事地大声说出了忍术的名字:“水遁·水阵壁!”
可下一刻,他却忽然转身,鼓起两腮对着蝴蝶忍的方向吐出一个比蝴蝶忍还要大的透明水弹!
【水遁·水砲玉之术!】
这是一个B级攻击型水遁忍术。
威力不如水断波那样大,但打击范围足以覆盖蝴蝶忍的小小身躯,飞行速度又是寻常中忍投掷苦无的三倍还多,这种距离下,寻常上忍也不一定能躲开。
可是蝴蝶忍早就料定到了会发生的事。
无论对方是不是会攻击她,她都在对方结印完成的前一刻,将呼吸法引导的力量集中在腿部。
“诶,真遗憾呢,我们又变回敌人了。”
蝴蝶忍叹了口气,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那颗炮弹则毫不意外轰在她原本身后少年忍者身上,带着后者几乎完全摊开的身体飞向远处,直到其背部狠狠撞在另一棵树干上将其撞断,水球才解体散开。
“该死!”中忍恶狠狠地痛骂一句。这是他最快的水遁忍术,却还是被如此轻易躲开。
他没有犹豫等待,而是直接抽出了背后的阔刃大刀,下意识朝身后发起凶狠地竖劈。
可直到刀刃劈入松软的土壤,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判断错了蝴蝶忍可能会现身的位置。
某个冰凉尖锐的东西,轻轻戳了戳他的腰部。
蝴蝶忍的声音这时才从他侧后方传来:“你好像不太适合玩捉迷藏的游戏啊!”
“我玩你妈个头!”
再次被戏弄,中忍心态已然崩溃。他疯狂地甩动大刀横斩向身侧传来声音的位置,速度之快远超平常水准。
可他才刚回过身来,眼睛一花,便看到蝴蝶忍竟然轻轻一跃,站在了阔刃的中间位置。
那小女孩看俯视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戏弄的恶意,但恶意之中又有一点点失望。好像是某个期待的场景没有如期上演。
中忍则平举着阔刃,目瞪口呆。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蝴蝶忍的重量。就好像她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
“刚刚的动静有点太大了,不能再陪你玩下去了。”
蝴蝶忍如履平地一般,在刀身上后退两步,来到刀头的位置,脚尖重重地踩下。
这时,中忍终于感受到了阔刃上传来正常的重量感。
被蝴蝶忍压低的刀尖,带着他整个上半身向前向下倾斜,竟朝着抱着树拼命喘息地另一名中忍捅去!
“糟糕!”
蝴蝶忍越过他的头顶轻灵一跳,顺便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失衡前进的速度更快一份,也就彻底没有了转圜的原地。
那肺部受损、抱树喘息的忍者似有所感,眼神惊惧地转过头来,立刻便被宽阔的刀刃径直插入脖子,鲜血狂涌而出,将误杀同伴的那名中忍正面染得一片通红。
由于那阔刃刀的宽度本来就不下于人的脖颈,这一击无异于将同伴的头颅缓缓切下。
后者已然呆若木鸡,不敢把刀拔出来,否则就会真正看到人首分离的场面。
毕竟这一次他并非故意“误杀”,而是被人操纵引导的结果,被杀者也算是经常合作的老熟人了,还一起喝过酒……
“你不擅长捉迷藏,倒是很擅长对付自己的队友。用忍术打飞了一个还不算,现在又亲手把另一个的颈椎都切断了。你听到了吧,那骨头被分开的声音……”
蝴蝶忍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身侧,玩笑一般地说道:“这个人之前,还说要砍掉我的头,当成棒球一样打出去。可他自己只是被砍掉头,就已经不太高兴了,你看他最后留下的表情,那是在责怪你吧。”
“你……”中忍嘴唇颤抖,双目圆睁,看向蝴蝶忍的表情像是在看白日里出现的鬼魂。
他哑着嗓子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不要这么生气啊。我只想把你们打算对我做的事,先提前一步对你们做一遍,看看你们会不会觉得高兴而已。结果你们一个个自己也受不不是吗?既然自己都受不了,为什么会想要对别人去做这样的事呢?”
蝴蝶忍眨了眨眼睛,随后左手食指按住嘴唇,回忆似的慢慢说道:“我记得,你当时提出的建议,是要把我的心脏给挖出来哦。我没有记错吧?”
她说完这句,若有所思地盯着中忍的胸口看了一眼,随后有些懊恼地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冰刺。
“阿拉阿拉,可惜我手上的工具不太对呀。用这种没有锋刃的武器做你说得事,一定很艰难吧,不过你愿意配合的话,我倒是愿意多费点时间……”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名中忍面如死灰地掏出苦无。
他恨恨地瞪了蝴蝶忍一眼,接着便无比坚决,无比利落将苦无捅进自己的心脏。
“你这个……恶魔……”
留下最后一句遗言,他目光里的生机便一点点地熄灭,倒毙于地。算是目前为止死状最好的人了。
“我有不少在地狱里工作的朋友,就当你是夸奖我吧。”
蝴蝶忍笑容消失,俯身在这人颈部的伤口上探查了一会儿,口中喃喃说道:“看来,寄宿体使用查克拉也不是触发条件呢,真是奇怪的物质,到底怎样做才能激发它的生机呢?”
她舞了个剑花,将冰刺上的血液甩在地上,也将她让白藏在冰刺内部的绿色液体甩出来一些。那液体并没有直接融入血液,而是发生了一些有限的反应,界限分明地停在那里……
接着,蝴蝶忍跨过中年忍者,任由后者被自己呕出的白沫堵塞气管、身体疯狂痉挛颤动,慢悠悠地走到那名少年忍者身边。
少年被水砲玉命中,胸骨肋骨几乎全部骨折,已然是重伤之躯,但没有吐血,说明塌陷的骨骼没有伤到内脏。看来刚才那忍者对这个术的研究还不到家。
他看到蝴蝶忍走近时,忍不住想要后退。可他身后就是树干,所以无路可退。
见蝴蝶忍蹲下,一脸打趣地盯着他,少年恐惧之余,眼中涌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我什么、我什么主意都没有出。”
他慌乱地开口了,“还有,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本想拦住他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那个双手剑忍者。
此时,通过蝴蝶忍之前的所作所为,少年已经确证了之前的猜测——
说要扭断别人手指的家伙被扭断了手指;把那美少年双臂卸掉的家伙被卸掉了双臂,甚至双腿也从胯骨上脱落;说要砍掉别人头的家伙被自己人砍(切)掉了头……
这个看上去无比友善的少女,就是在根据他们之前所说的话进行针对性的报复。
“我知道。”
蝴蝶忍不无欣慰地说,“你很年轻,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对折磨别人这件事产生罪恶感的人。既然你已经得到惩罚,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比起那些人,我倒希望你能活得越久越好。”
“那……谢谢?”少年用疑问地口气说道。
这时,二人头顶传来异响。
居然是蝴蝶忍的餸鸦·艳抓着蝶纹羽织,钻透树叶来到了她的身边。
“忍大人,对方已经发现我是诱饵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知道了。”蝴蝶忍起身,对着少年居高临下道:“如果你有幸能活下来的话,就好好在家陪妹妹,不要再出来做忍者了。
“否则以你的性格,迟早会被裹挟着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等那时候我们再次遇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嗯?”
少年以后怎么想不得而知,此刻却是深以为然地疯狂点头。
“那么,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咯。”
蝴蝶忍最后说了一句后,一记手刀劈在少年忍者的侧颈部将其打晕,然后利落地穿上蝶纹羽织,带着少年的忍刀和餸鸦一起消失。
十几秒后,元真一带着其余三人出现时,中年忍者已经被自己的吐沫给噎到窒息而死,说是”淹死“也不为过。
一个死状极惨,一个被自己人给砍掉了脑袋,还有一个明显是自杀了,手还紧紧握在捅进心脏的苦无柄上。
这个未知的敌人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却也是奄奄一息,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看来那人用乌鸦把我们引开,就是为了逐个击破。”
元真一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地说着。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会说话的鸟抓着一件外套给骗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人生污点,是奇耻大辱。
双手剑中忍双眼扫过现场,额头汗水不断地滴落。
若不是自己为了拍马屁跟在元氏一族的上忍身后,恐怕此刻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那边,依解除结印,忧心忡忡地说道:“队长,根据我之前的几次感知综合判断,再不斩的那个跟班,现在多半已经逃出林地的覆盖范围了。但那个没有查克拉的……杀手,她还滞留在附近,只是位置在不断地变化,应该是在为之前那小鬼逃跑拖延时间。现在我们是留在这里先对付这个人,还是去追再不斩的跟班?”
“拖延时间?”
元真一的声音陡然拔高,阴沉注视着依的双眼,“你看看这些尸体,她这是想拖延时间吗?她已经下了战书,摆明是想一个个干掉我们,把我们一网打尽!这家伙,是在为她同伴的遭遇报复我们,你还看不明白吗?”
他的同族上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脑门上青筋跳动。
“区区一个没有查克拉的虫子,如今也敢在忍者头上动土了吗?我们真是被小看了啊,啧,真是了不得的野心。如果不是敌人,我倒是很欣赏她的胆量。”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看不起虫子啊?”
蝴蝶忍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这一次她没有唱歌,双手剑忍者彻底听清了这声音,绝对就是昨天他差点杀掉的那个女孩。
一股浓烈的后怕夹杂着胆汁泛出的苦味在他口中纠缠起来。
【难怪……难怪她根本不怕我,她是压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短短几分钟而已,进到这个林子里的忍者已经有一个重伤一个自杀,还有三个差不多被折磨至死,就连寻常上忍也没法这么迅速地做到这些事。
看来,再不斩的那个跟班,昨天明明是救了他一命啊!
“你有什么意见,或是想为你的朋友报仇,大可以到我面前来说。”
元真一环视周围,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循着声音追上去。相比于同族上忍,他表现的仍然很克制。
“以你的天赋,如果学会掌握查克拉,就算在雾隐村中也有很好的前景。明明能当狮子老虎,却偏偏要像个爬虫一样躲躲藏藏在阴暗角落之中,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元真一此时所说的,未必不是他真实的意图。
反正到现在为止,死得也都是一些刚刚收服的喽啰而已。对方一直没有对他们三个上忍动手,估计是明白自己实力不足的缘故,毕竟上忍和中忍之间,有着质的差距。
想想吧,这女孩从声音判断,年纪不会太大。
一个不会查克拉就能通过中忍考试的天才,还有着心狠手辣的特质,对雾隐而言,简直就是一块再珍贵不过的璞玉。若是能被元氏一族掌握,之前的所有不愉快他都能一笔勾销。
毕竟,只要不损失真正的“自己人”,元真一觉得一切都是可谈的。
“诶,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狮子老虎?像你们一样吗?”
蝴蝶忍语调顽皮,听声音像是换了一个位置。
但与此同时,树林中又响起了衣服鼓荡的声音,可若说是乌鸦拍翅膀的动静也无不可,究竟是哪一种难以分辨。
总之,仅存的四人不为所动,极力避免再次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你之所以一直不敢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拥有不可弥补的实力差距吗?”
元真一朗声说道:“你也清楚吧,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你用来处理这些人的小心机小手段,终究是没有用处的。我们所经历的各种训练,你根本无法想象。”
“真的吗?”蝴蝶忍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疑惑,“可是,每年因为虱子带来的传染病而死的狮子明明有那么多。我偶尔还会听说,有的蜘蛛网罗出的丝线,偶尔会缠住经行的老鹰和秃鹫……
蝴蝶忍顿了顿,“可见,只要用对了工具和计谋,一只小小的虫子,就能让草原和天空的霸主死的无声无息,莫名其妙。难道你就不想试一试这种感觉吗?”
元氏上忍眉头狠狠一皱。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为敌了。”
“我没有这么说,好好活着,谁又想平白多几个敌人呢。”
蝴蝶忍缓缓说道,“你的提议我不愿意接受,但我的提议,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们仍然可以好好相处。你想听听吗?”
“愿闻其详。”元真一仔细听着,还是希望能够妥善解决。从目前看,以对方的速度和藏匿手段,她要是想跑,自己不一定能追的上。
只是这次,蝴蝶忍一改之前的语调,变得阴冷决绝。
“我的提议是——如果你们愿意把自己用来结印的手剁下来一只,并承诺以后再也不做忍者……
“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出差去的公司大楼今天断电了,所以我在他们对面大楼咖啡厅写了一部分,本来以为能写完呢,结果越写越多天都黑了,笔记本快没电了,只能写到这……
剩下的部分只能三天后回去再更了,不好意思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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