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程淮唇边勾起笑容，摇了摇手中蛋糕，走进宋鹤朝家里。
看着程淮的精致皮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宋鹤朝一时间变得有些局促。他是北漂，这房子是租来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然而程淮并不嫌弃，他若无其事的替宋鹤朝拆开礼物，唱起了生日歌。程淮的歌声很好听，在偌大的冰冷城市里，似清泉般流进宋鹤朝心里，明明入秋的北京城那么冷，宋鹤朝心间却泛起暖意。
自此，这歌声宋鹤朝便再也不能忘掉。
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第一次传来欢声笑语，两人就这样吃起了蛋糕。程淮打开一瓶威士忌，举杯邀宋鹤朝共饮。那瓶芝华士威士忌是程淮带来的，这酒的口感醇和浓郁，喝得两人渐渐有些沉醉
这本该是宋鹤朝二十多年来，过得最快乐美好的生日，如果
如果那晚，程淮没有喝醉的话。
不知是那芝华士威士忌太过醉人，还是眼前沉迷的美好幻境太过梦幻，程淮竟是喝醉了。他紧盯着宋鹤朝的脸，年轻俊朗的脸庞映在眼里，从一个分裂成两个，两个又分裂成三个，四个，五个，无数个
最后，无数张面庞尽数化为一张脸，一张承载他年少时爱与思念，令他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那个人的脸
“凡哥”程淮喃喃道，他伸出细长指节，想要蹭蹭眼前人的脸，那瘦削手腕却因醉酒后的恍惚迟钝，而一时悬在了半空中。配上程淮此时破碎迷离的神情，这一幕看在宋鹤朝眼里，就像是个精致而脆弱，仿佛稍微用力拉扯就会断线的木偶，是易碎品。
威士忌在宋鹤朝大脑中发挥作用，饮下的每口酒精都在恪尽职守的麻痹着他的神经。宋鹤朝伸手想要拉住程淮的手腕，然而在程淮再次开口时，一切动作都变得戛然而止。
“凡哥，我好想你，可我又恨你”程淮垂眸喃喃，比起平时的凌厉，此时他声音低低的，沉沉的，似乎是染上一丝哭腔。
就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下一桶凉水，又像是自闭症患者被当众狠狠扇了两耳光，宋鹤朝瞬间清醒，心里的失落感，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他定了定神，努力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恨什么？”
“我恨的太多了，比如你的离去，比如你的一意孤行，同时也恨我自己。”程淮把头埋在桌上，哽咽道：“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宋鹤朝怔愣了许久，这是他第一次认识这样的程淮。
在他眼里，程淮向来是坚定勇敢的，是可以不顾一切艰难险阻完成任何梦想的，为一个人黯然伤神这种事情绝对与程淮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然而他今天看到这样脆弱不堪的程淮，惊讶之余是无尽的空洞不安。
宋鹤朝不是没看过相关报道，但他只以为是花边新闻罢了，可现如今看来，那个人对程淮是如此重要。
之前一切猜测都变得有据可依，宋鹤朝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股强烈的悲愤情绪油然而生。随后，他将镜子狠狠打碎，血液顺着指节流了一地。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怀疑人生。
那晚程淮被他安顿的很好，而宋鹤朝却是一夜没睡，他想等程淮醒来跟他解释些什么。
在宋鹤朝等待的期间里，他甚至为程淮编造好了无数谎言。宋鹤朝早就想好了，等会不管程淮说什么，哪怕原因再离谱，但只要他肯否定一句对霍凡的感情，无论程淮说什么，他都信。
然而当程淮醒来时，宋鹤朝却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话语，程淮不否定也不承认的态度分明就是在默认，先前编排好的一切理由都被一一击碎。
对比宋鹤朝的失魂落魄，程淮却显得不慌不乱，只说“我对你好的确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霍凡，如果你选择当我的情人，以后大把的好资源都是你的，从此你再也不用在娱乐圈里苦苦挣扎，怎么？要不要考虑一下？”
宋鹤朝沉默良久，继而点头应下了。
如果这样就可以留在他身边的话，那也是好的，宋鹤朝这样安慰自己。
“做完了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程淮的骤然开口令宋鹤朝思绪猛然回笼，多年前的回忆如潮落般褪去，宋鹤朝看着安静抽烟的程淮，只乖乖答了一声“好”，随后便穿好衣服离开了。
程淮吐出烟雾的那一瞬，宋鹤朝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落寞，或许是刚刚的“犯规”惹得程淮不快，又或许是麻醉过后的清醒太过残忍，总之他明白，程淮是又在想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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