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琴作为明界圣物,传说是用一株千年梅树的枝干为琴身制作,琴身一分为二,一尾通体雪白,人称浮白是白虎神武,主杀伐。另一尾通身漆黑,人称玄黑,是历代十二宫宫主的所属。
此二琴琴玄传说用的是上古灵蝶的蚕丝,只有在其认定的主人手中才会发出华美乐章,普通明界之人手中不过是把哑琴,因此蝎尾通灵认主,是明界众人皆知的神迹。
说是神迹,其实是因为它的玄丝对血象等级低的人会产生毒噬反应,那些资质平平的明界神侍是绝不敢碰触的,能碰他的只有半月相天师或全月相的无极帝。
由此,蝎尾琴就成了检验血象等级的工具。
而血象做为明界人的基本信仰,是指出生时胸口自然携带的一抹红色印痕,非肌理外在原因产生,而是融合血脉中的相纹。
有的状如弯月,有的状如半月,有的状如满月。弯月又称晕月,是明界最常见的相纹,半月数万里无一,是天师级别的首要条件,而全月则百年难遇,有此相者即被认为是天选的无极帝继承人。
后如风盯着台下祈命的一众信徒和台上拭目以待的岳华池,恍然明白了这就是对方的意图,他们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纰漏浮圣琴浮白已经不在白虎门中的事实。
一旦宫锦拿不出琴,奏响不了眠日静心决解救众人,那么他身上没有半月血象的事实就会就此暴露,那么他从此就会被众人赶下神坛,白虎天师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有血象的傀儡
这个傀儡何时现身呢?后如风盯着台下的一众白衣琴师。
“圣女娘娘”一众喧闹中,宫锦忽然开口“你作为圣女,肯定知晓这天地中的任何事对吗”
“你问”圣女迟疑了一下,暂且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盘算,只能水来将挡兵来土淹
“我的生辰几何”宫锦在众人一片诧然中淡淡的开口。
“什么”圣女还以为听错了,却见对方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怎么,答不出来”他说“答不出来,你就不可能是圣女”
这,众人皆惊诧不已,这白虎神君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而且如此的理直气壮?这分明是要胡搅蛮缠了,也就说他果真没有浮白也没有血象,不得已要祸水东引,学那秦霸先拿圣女的真假做文章
后如风也很不解宫锦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直到很久以后,他见到了真正的圣女花易落,才明白,这世上谁都可以忘记宫锦的生辰,唯独圣女花易落不能,因为,没有一个母亲会忘记自己孩子的生辰
阿离视线在入夜以后会变得格外差,此刻他在祭台外围,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祭坛周围的动向,那里有三个熟悉的气息,一个属于子慕,另两个他也再熟悉不过,是古泉的猎魂司红泪和紫澈。他们此刻周身散发着阵阵杀气,直冲子慕的方位。
他想冲上去把人带走,可是显然不是时候,他隐约感觉子慕有他的计划,他打算再等等。
于此同时,宫小飞也中了毒,此刻似乎是痛苦难挨,他死死抓着身边的这个药人,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救我”他说“你答应过的,就是现在”
阿离探向他的腕间,终于余思淼也发现了他,孤疑的看向这里,不过他现在也不好过,阿离并不理会。
这毒阿离见过,也很熟悉,是从前紫澈在他身上常常会下的一种血虫,叫做血胭脂,说来奇怪,这血虫碰到他的血不出一柱香就会死烧殆尽。
那时紫澈不服,各种改进,结果还是一样,这种虫子没有魂识,只能用带有夜光蝶蝶粉的蚕丝控制,也就是会发光的琴玄。这琴他手上曾经有,就是那把浮白,现在却交给了红泪。
如果没有那把琴,阿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琴玄,不得已的时候只能这么做了他想。
“白虎神君何必转移视线”台上的岳华池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隐藏“你拿不出琴就怀疑圣女,那我们倒还怀疑你,根本就没有半月血象,不是天选的白虎天师!”他指着宫锦声讨。
宫锦顿了顿,并不理会他,他依然盯着圣女“第二问题”他说“梅林里下雪了吗”
众人都诧异的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说什么暗语,圣女亦不知所云。
确实是暗语,阿离在台下,听的清清楚楚,他还记得…他都记得!他说“梅林下雪了吗”,他是想家了吗?他心里狠狠一揪,
“下雪了,一直下”他默默回答道
阿离还没回神,红泪的杀气便朝宫锦袭去“想拖延时间,想的美,你没机会了”她忽如一只蝴蝶飘下祭台最高处在宫锦耳边轻声笑道,然后指间浮动,一颗火雷避开众人的视线,悄然落入宫锦怀中,宫锦若躲,火雷会炸了整个祭台和台上的人,若不躲把火雷打飞,那很可能会炸了台下众人。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尖锐哨声,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像利箭冲了过来,羽翅掀起一阵劲风,将火雷远远的扫了出去,火雷当空爆炸,在众人头顶落下一阵飞灰。
红泪定睛一看,却见那是一只巨鹰,巨鹰蒲扇似的翅膀再次扇起飓风将她扑飞却并没有伤她,她就借力一个飞身,消失夜色中“白虎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圣女的忠告回荡在夜空,像来自月神的愤怒,立刻点燃了台下众人“火雷,!他方才朝圣女丢火雷,他要杀人灭口!”不知谁指着宫锦大叫一句,接着众人像点着的炮仗“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是白虎天师,他没有圣琴,没有资格成为杀神!他这是亵渎月神,违抗神令!”人群中传来阵阵煽动之风。
宫锦一时成了众矢之的,除了白虎青龙,看台上的散众和阵中的玄冥弟子都开始杀气腾腾,一副死也要拉他垫背的姿态。
“我说,你们脑子有病吧”乌莱喘着粗气吐槽,她刚收拾了那狗急跳墙的秦霸先,把他揍的鼻青脸肿,昏死在台下,此刻看到众人墙头草似的一边倒,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没本事杀下毒的人就算了”他指着看好戏的岳华池“反而经不起挑唆要杀一个同样被毒害的人,就因为人家不救你们?!这是什么道理!”
说着她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教训下面叫的最欢的,一声嗤笑拉住了她“你省省力气吧”后如风边运功护住心脉,边忍不住吐槽“一个丫头,脾气比个男人还火爆,不要命了”
乌莱这才觉得周身剧痛,心口腥甜,一口血便吐了出来,他看着台下那群半死不活僵尸状的人,都要死了还打嘴仗,愈发觉得他们无可救药,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她暗自感叹,早知道就在林子里乖乖呆着,不该偷偷跑出来趟这趟浑水。
她恨恨咬牙“你俩到底想干嘛,就在这边干等死吗,木头脸你看看,他们就等着爬上来吃了你了,快想想办法!”他焦急的催促宫锦。
对方的视线这才从停在龟蛇雕像的巨鹰的身上移开,看向台上的始作俑者。
“怎么样宫锦,只要你跪下来给大家磕个头,认个错,承认你没有半月血象,你欺骗了众人,窃取白虎了天师的位置,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围,把他们的毒都解了”那岳华池见众人的命都已握在自己手里,也懒得再演。
“这么说下毒的人其实是你,那姓秦的不过是被你挑唆了?”乌莱一听恨不得立时跳上去把他扒皮抽筋,奈何现在毒发严重,有心无力。
“你有办法解思凡?”宫锦道,除了面上附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冷汗,看不出什么表情。
“是啊,你下的毒肯定早做好准备了吧,别卖关子了”后如风的耐心也见了底。
“我看它未必解得了,别着了他得道!”乌莱提醒道。
“好说”岳华池轻笑,袖中浮出一柄乌木古琴“玄黑蝎尾在此,你说我解不解得了这毒?”他笑得越发得意,众人见到此琴惊的目瞪口呆,他怎么会有十二宫的圣琴?
“这么说,你也会那眠日静心诀了”与众人的惊讶躁动不同,宫锦异常淡定,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岳华池浅抚琴弦,那玄丝应声而鸣。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他抚动了蝎尾琴!”
“难道,十二宫的圣琴已认他为主?”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不是玄冥宫的大弟子岳华池吗?怎么会抚动蝎尾?”台下立时议论纷纷。
“所以,方才毒发也是因为你抚动了此琴”与众人的惊诧不同,宫锦异常冷漠淡然“你这会儿又说要帮众人解毒,目的真的只是让我退还白虎的位子这么简单吗,紫澈?”
“紫澈?!他竟然是古泉四大猎魂司之一的紫澈!”众人一片哗然“我们无极何时混入了魔教?”
“果然是鬼见愁白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紫澈把玩着弦子,一声又一声,他早知道此人没这么好对付,虽然他神鬼不知的替换了冷星掩住了边城所有的耳目,虽然他又让红泪把自己扮成玄冥的岳华池煽动秦霸先入局,虽然红泪假扮的圣女也毫无破绽可言,虽然这一切看似密不透风,可还是被宫锦渗透了。
不过那又怎样他看着此刻匍匐在自己脚下等待救命的无极众人“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怎么样?你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我有别的目的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他十指霍然飞速流转,再次抚动琴弦,“呆会儿你们要是都死了那也是他害的!”他指着宫锦道朝众人大笑道“要讨命记得找他!”说着指间越发急促如雨。
台下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谁下的毒,也没人在意他是不是魔教中人,极度的痛苦让他们神志渐失,生不如死的众人只想抓住最后一丝活着的希望,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跪下来赔罪!跪下来赔罪!求求你了,白虎!”散众们一阵阵跟着声讨。
甚至方阵中的玄武弟子也纷纷倒戈“宫锦,你不要因为自己,连累这数千人人的命啊”一个玄衣长老劝道“他”他颤抖的拼劲最后的力气指着紫澈“他或是歹毒,大逆不道,可是如今再计较这个也是无用,你又解不了毒,何必让大家跟你一起陪葬,你服个软大家还有一丝生机,就当积德行善,我们都对你感恩戴德了”
后如风看着这场面,越发觉得滑稽起来“魔教的话你们也也信,他要是说他是你姥姥还魂你是不是还要跪下来给他磕头啊!”
他是真没想到人可以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为了活命,什么正道魔教通通都可以不顾了!他笑着,眼底却结满寒霜,乌莱因方才动用内力收拾秦霸先,此刻毒发越发严重,已没有力气打嘴仗了。
阿离看到自己紧急召唤雪鹰去救宫锦,反而给他惹了麻烦,害的众人误会了他要杀人,一时十分懊恼,这边还没想出办法帮他澄清,那边却听见紫澈已将宫锦逼致绝境,他无暇再顾及其它,袖间寒光一闪,十指便鲜血浸染,只见他将血丝抚过琴弦,玄丝立刻吸满血水,腥红无比。
闻到血腥气的宫小飞骇然侧目:“你做什么?”
“解毒”阿离道,指下毫不犹豫的在玄上舞动起来。
于此同时宫锦看着台下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目,听着他们一声声或是谩骂或是祈求,叹息一声,终于不再挣扎。
他缓缓摊开手掌,只见掌中伏着一只白玉蟾蜍“这是?”见众人不识,他也并不解释
“你下的毒,并非真正的思凡”他淡淡的说,“思凡除静心决外无解,你的毒解起来却并非难事,想请动浮白,你还不够格!“他抬目逼视着紫澈,掌中的蟾蜍在内力下缓缓悬浮而起。
却在此时台下忽的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极为低沉静谧,清清浅浅,宛若草木叹息,众人闻到琴声,躁动的心绪霍然感到一阵清凉,血脉里的疼痛也抽丝剥茧慢慢缓解开来。
宫锦托着蟾蜍的手就这样顿住了,头一次他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情绪-惊诧,有人解毒?是谁?!
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玉蟾蜍,可以解明界一切奇毒的至宝,只是想等到对方亮完底牌再出手,没想到却出现这样一颗意料之外的棋子,他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血腥气,循着琴声寻找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白衣白袍的暗影,白纱遮住了下颌所有轮廓,巨大的斗篷把上半张脸也遮了个严实,只有他手中,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随着指尖飞舞着的,是丝丝鲜红的指间血。
众人也看到了这白色的影子,被这场景惊骇忘了言语,一时间场中除了琴声,一切就像被按了停止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紫澈,他的表情从惊骇转而化为愤恨,接着是轻蔑,“就凭他?!”他冷笑道“不自量力!”说着,指间流光飞转,琴声急如暴雨,砸向那静谧的草木之声,瞬间神魔倒转,众人刚刚修复得心脉又震穿的七零八碎!
无数浅修者开始大口大口吐血,惨呼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那白衣琴师眼看不是紫澈的对手,众人哀叹着刚刚燃气点希望瞬间被浇熄了,却见那琴师手下一顿,霍的从地上飞身而起,掌中雪琴翻飞,琴气将他托停在半空,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似一尊被唤醒的杀神,周身煞气凛然。
染血的琴丝在他指间化为气浪,从半空倾泻而下,和着火光和血雾。
众人只觉裂开的心口忽的灌满瓢泼大雨,冲刷净了血脉里的一切阴霾。内力终于回归正道,徐徐流转。
“咯咯咯咯”宫锦同时催动手中的蟾蜍,音玄回荡在星云轨之间,形成了微妙波转“救星来了!”众人一阵狂喜,开始紧急修复内里
“三炷香,想要清除此毒,至少需要三炷香的时间”人群里一个中年书生高声唱和“大家禅定,凝神!”
于是众人坐定,皆进入禅定,一时间祭坛内除了两股缠斗的琴声此起彼伏,就剩下宫锦掌中玉蟾蜍的咯咯振动。
紫澈生生被对面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眼看众人心脉间的血胭脂被忽然联手联手的二人丝丝斩杀殆尽,他终于暴走“余思淼!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过来杀了这个贱人!”他冲着外围那群白衣琴师吼道。
禅定中的宫小飞骇然抬头,却见那余思淼闻令果然站了起来,他暗道不好!就见余思淼袖间飞出一把白琴朝着那白衣药人的方向,掌中蓄力,杀气流转,一触即发!
看来,那白衣药人是凶多吉少了!宫小飞一时心坠谷底,从此怕是很难逃过紫澈这魔头的掌心了!他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余思淼出手,紫澈得意一笑“十二宫弟子听令!杀了他二人!”他指着宫锦和不速之客命令道
忽然面上一阵玄刃劈来,强大的内力压的他连连倒退,指间的琴弦也乱了节奏,“你!”他指着出招的余思淼一时难以置信“你敢背叛本宫!”
“十二宫向来遵循的是先祖一魁尚乐济生的祖训,祖训有言:宫主圣琴绝不可染血!有违者,十二宫弟子当手刃凶徒,以其鲜血洗净十二宫门楣!”
余思淼岿然不动“更何况,你手中拿着的从来不是圣琴玄黑尾,就是一把赝品罢了!想要我等认你为主,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什么!”紫澈还以自己听错了,原来当初他逼余思淼交出的蝎尾只是一把赝品,怎可能呢?
他骇然盯着手里的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被人设计了“是你,你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你故意耍我!”他骇然的转向宫锦,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眼中盛着盛怒之火,几欲把对方烧出冻洞来。
“你不觉得现在明白有点太晚了吗?”后如风边禅定边不忘打嘴仗“人说紫澈是玉面修罗,我看是蠢猪修罗还差不多!”他和宫锦早在两个月前就订好了这个钓鱼计划,将宫小飞这个人造的半月血象赝品流放边城,目的就是钓出紫澈这支古泉余孽。
如今余孽已在钩上套牢,没想到还牵涉出秦霸先这等吃里扒外的无极蛀虫,可谓一石二鸟。
“你若不贪执于蝎尾,今日也不至于如此,宫锦面若寒霜,言语间杀伐尽现“余司不必手下留情,嗜杀者,杀无赦!”
“是!天师大人!”于思淼和那群白衣琴齐声领命,霍然飞身列护在阿离身前,以余思淼为首在紫澈对面列成一直穿云雪剑,直取紫澈面门而去!
忽然三只□□破风而出,直取那正在以琴解毒的白衣琴师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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