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粘人的大哥,最近都不喊你入宫了?”小白酥软无骨的倚靠着凉亭站着,圆眼半眯秀眉微皱,看着似乎很困倦的模样。
她说的很直白,却也没错。李存礼垂头,眼中思绪万千。之前他与大哥几乎形影不离,自从大哥命令他退兵之后,就很少喊他入宫了。
明日便是社火节,一切都要谨慎小心。他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单单一个天子还有一些不良人残党,他倒没什么可惧的。那个时候若是和尚来搅局,当如何呢?若是法师与不良人连手,事情可就棘手了。
李存礼冷眸眯起,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捏紧,眼中满是担忧。
“存礼,我想下棋。”小白侧着头对他莞尔一笑,伸出小手对着他抓了抓,示意他过去。
“好。”目光落到她的脸颊,李存礼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缓步走到她的身侧,握住了那小小的手掌。虽然她穿的很单薄,那双小手却很温热。
“入冬了,穿这么少很容易得风寒。”李存礼甩袖坐下,举手投足皆是温文儒雅。
“你忘啦,我可是狐狸,身上有厚厚的毛毛。”小白轻笑着,“冬天我可不怕,夏天很容易热晕过去!”
比起她那强势成熟的模样,他果然更喜欢此时蠢蠢可爱的样子呢。李存礼轻抚着她的脑袋,小白仰起头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很快便有人将棋盘捧了上来。李存礼弯了弯腰,摊手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玩什么?”
“就那个,黑的白的,我吃你你吃我的那个!”小白绞尽脑汁居然也说不出那个词,她比划着动作,脸一下涨红。
“嗯。”李存礼薄唇上扬,“你要黑棋,还是白棋?”
“小白当然要白棋!”小白坐在李存礼的大腿上,脚轻轻晃动着。李存礼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一颗黑棋。
小白靠在他的胸膛,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大掌。“存礼。”小白空灵清丽的声音响起。李存礼微微一怔,小白仰头注视着他,唇角勾着。
“这是言灵,好玩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她根本没有开合嘴唇!而他却听得到她的声音!不似平时交谈,她的声音像是从自己内心发出来的!
黑子落定,李存礼心中虽有惊诧表情依旧不动声色,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动,“到你了。”
“嗯!”小白应着,抓起满满一把白子,手掌摊开任凭棋子从自己的指尖掉落。她看着那空空的棋盘,小脸上表情异常严肃。
“社火节那天,务必小心,我总觉得会出事情。”李存礼冷眸一眯,眼中不禁有些担忧。“单单不良人乱党倒是无所畏惧,我担心的是,法师会和天子联手。”很奇异的感觉,他没有张嘴,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颗妖丹,我封在你腰侧的香包之中,有我的灵气压制,它可以为你所用。需注意,它只能让妖力导致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些,人对你的伤害无法治愈,请小心一些。”小白仰头凝视着他,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却满是担忧。
“届时我想办法进妖塔取那舍利子,你”
“我拖着他呗~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50年前被暗算,他早没了。”小白捏着棋子的手捏紧,胸前的伤口已经几乎痊愈,到时只要取了脚上的封印,便能与他一战。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让他现身,但需要你的配合。”小白放开了棋子,“我困了,玩不过你,不玩了。”她娇嗔着,转过身子抱住了他的腰。
“嗯,那就休息吧。”李存礼环住她的腰,将她单手抱起,小白眯起眼似乎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她贴近李存礼的耳侧,小嘴微张,似乎再说着什么。
李存礼认真听着她说着,瞳孔猛然震慑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必担忧我的。”小白贴近李存礼的脸颊,用着自己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
“好,那你小心一些。杀了他,我们就大婚,好不好?”李存礼默默注视了她好久,那张小脸上居然有着赴死的决然。
“当然~我不会离开你的,大可放心。”小白乖乖点着头。两双眼睛对视着,生怕眼前的人会消失不见。李存礼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半晌李存礼才放开了手,“我去去就来。”
~
李存礼缓步走在甬道中,一路上走来,宫内兵力比以往多增了两倍不止,两列宫女捧着糕点水果走在前边。看这阵势倒是让他想到了庆功日的时候。
今日王宫是有贵客?大哥怎么没和他提起过?
“监国大人,上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大哥,社火节已经准备就绪。”李存礼踏步而入恭敬的行礼。
“这位,是本王的六弟,上将军李存礼。”李嗣源坐在高高的上殿,对着角落恭敬行礼。
这是何人?大哥居然对此人如此恭敬客气?视线恰好被柱子挡住,李存礼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存礼,还不快见过尸祖?”李嗣源对着李存礼招了招手。
“存礼,见过尸祖。”李存礼上前一步,才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面前这女童居然是尸祖?看着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子罢了。
察觉到李存礼在看她,女童侧过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珠对着他转了过来,那张稚嫩的脸上冰冷的毫无感情。
只看了一眼,他就感到了极其强大的震慑力,此人的内功深不可测,就是她杀了巴也?
想到了巴也,李存礼不禁眯起眼,手在袖中捏紧。玄冥教四大尸祖,她应该就是被称为冥海无岸的尸祖,萤勾。
萤勾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方才看她的眼神中居然带着一闪而过的杀意。这让她真的好不爽萤勾起身,轻轻一跃就闪身到了他的面前。
“娃娃,你刚才在想什么?”她开口却是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如常年冻结的冰山一般凛冽如剑。
虽然她还没有李存礼腰高,却有着极强的压迫感。李存礼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垂着头没有看她。
“是存礼怠慢尸祖了,若是知道您在这,存礼岂会空手来。”李存礼语气平淡而恭敬,袖中的手青筋都已经爆出。
之前见识过她的厉害,招式阴毒杀人一击毙命,筋骨寸断。对于她有一点的惧意,更多的却是愤怒,杀了巴也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啊!
面对自己如此强烈的杀意,居然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是看不起她么?萤勾眯眼,缓缓抬手,掌心凝结强大的内力,正想动手,却感觉背后一凉。
强大的杀气,却不是来自李存礼。萤勾微微侧头感受着杀气的主人,视线落在了大殿柱子后面。
一个白衣少女悄然出现在柱子后,看着不过十五六岁,长相精致清丽,此刻她正酥软无骨的倚靠着柱子站着,歪头注视着她。
一身素白,那双眼睛居然和她一样是血红色的!少女勾着唇,望着她的眼中居然是透入骨髓的寒意。
此人是何人?何时出现在大殿的?她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她的存在!萤勾眯起眼,缓缓放下手,转过身去。
“六弟,下去吧。”李嗣源感觉到萤勾刚刚一瞬的杀意,对着李存礼摆了摆手。
“是,大哥。”李存礼弯了弯腰,优雅转身缓步向外走去。尸祖萤勾?大哥找此人作甚?是留后手么?面对着她,他动过一瞬间的杀意便压制了下来,她居然一下就察觉到了,还毫不犹豫的想对自己动手。
为何会突然停手呢?李存礼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在她快要动手之时,挂于腰间的香包猛然一震,尸祖的视线落在了大殿的角落里,强大的杀意满满消散无踪。她是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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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李存礼不在,小白绕过通文馆士兵和门徒溜了出去,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装束,头发高高束起。
“不老实啊,重伤还能跑出去呢?”她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中的红色雾气,有些纳闷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明明伤的不轻,好的这么快吗?早知道不用头发给他缝伤口了!
小白顺着掌心的红烟走着,路越来越偏僻,人越来越少,她已经走到了郊外,离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她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那是她给巴尔的药的气味,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
“啧,对我好防备啊~看来没用我的药呢,可是,你就算扔掉了,也会沾染上一点气味的~”小白蹦蹦跳跳的走在山间,回归到了山林中,心情就格外的舒畅,果然她还是喜欢呆在山林里呢。
远远看见了一座废弃的小木屋,屋外还站着几个人。小白立即趴下身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心跳跳的很厉害,她居然觉得有些好玩。避开了他们,小白轻轻点了点足,悄然上了屋顶。
“这几日宫内重兵把守更密集了,那就明日社火节游街时动手,李嗣源身边有李存礼时刻守着,很难杀了他。等天子引开李存礼,以我行刺为号,再上!”
果然。小白在屋顶瓦片上趴下,身子平摊,托着腮静静听着他们交谈,唇角上扬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那场围剿中,无忧本该命丧黄泉了。却因为巴尔的搅局,坏了她的计划。
巴尔将军?他是杀了真正的巴尔代替了他么吗?他在李存礼身边藏了那么久,李存礼也未曾发现?
“诶,那次李存礼本该死在灵山的!都怪那个女人!伤成这样都能救回来!怎么可能!”一个大汉的暴喝声响起。
“舵主!我真想手刃那个丫头!坏了我们好事啊!李嗣源防备极重,不让任何人近身,那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杀了李存礼,李嗣源必将元气大伤!”
“事情已过,就不必再提了。那个孩子身上有些古怪,不要去动她。我观察了她许久,起初与一般孩子无异,现在看来,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外表一副惹人怜爱楚楚可怜的样子,内心坏心思多得很。”
“李存礼身边怎会有等闲之辈?此人必定不是好弄之人。”众人议论纷纷着。
“这是对我有偏见吧?我没见到和尚之前是真的很天真可爱呢!我现在也没有做过出格之事吧?!”小白在心中呐喊着,不禁翻起了白眼。她小心的拉开瓦片,视线往下看着。
屋内也就七八个人,她看到了巴尔,他已经换了个模样,若不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头发在他身上,她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易容术很精湛嘛~灵山上动手的原来是这帮人。那次李存礼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却因为她的出手,改变了命运,这帮人可恨死她了。
“既然我们互相坏了对方的好事,舵主。如此,就当扯平了呗。”小白侧耳听着他们交谈。
既然他们想杀之人是李嗣源,那就先随他们去吧~这些臭鱼烂虾也掀不出什么水花来。但李嗣源若是死了,存礼会伤心吧
想到李嗣源死了,李存礼伤心的抱着她的腰,那副离不开自己,脆弱而无助的模样,小白垂下眼帘,唇角居然浮起一丝笑来。
“李嗣源你可快死吧,毕竟你死了,李存礼身边最亲近的就只有我了从今在他的心里,我才是第一位了。”心跳跳的越来越快,心中涌起无法言语的快感,小白舔了舔自己唇,唇角上扬的越发厉害了。
“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小白忽的一怔,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自从断尾回归之后,她老是会有无法压制的阴暗想法。她一分神气息一乱,屋里的人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有人!”巴尔眼眸一眯,他拍案而起,剑出鞘毫不犹豫对着屋顶刺去。
“舵主,出了什么事?”看到舵主忽然翻身上了屋顶。所有人一下警惕起来,团团将木屋围住。巴尔在屋顶蹲下身,手指轻轻触摸着瓦片。
冬季屋顶瓦片上都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梅花型小小的兽爪印子,巴尔俯下身,居然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
“怪了,什么兽可以悄无声息跑到房顶上来?这么多兄弟居然都没有察觉?”
“明日,小心行事!”心中隐隐的不安,计划之外出现的那两个人,必然不是好惹的主。那个和尚他已经见识过了,那个孩子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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