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是偶然听到的,之前那姑娘一直自称李小白,那次扬州太守来通文馆,那姑娘却自称苏沐白。”殿下跪着的门徒小心的抬眼看着上殿。
监国大人才刚刚登基称帝,会何突然对医师姑娘起兴趣?莫非是看上她了?门徒不禁有些不解。
“这位姑娘姓苏?”李嗣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细长的眼睛眯起。
姓苏?这可是极其罕见的姓。苏?提起这个姓氏,李嗣源不禁联想到了商朝那蛊惑人心的妖妃,苏妲己。
眼前这孩子虽然生性天真烂漫,那副无辜纯洁的模样却更容易蛊惑人心。在遇到她之后,自己的六弟就不似之前那般顺从听话了,一颗好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最近他们如何?”李嗣源慢悠悠站起身,居然从着上殿缓步走下。
“小白姑娘身子骨很弱,上将军每天寸步不离守着。”见着李嗣源走向了他,门徒不禁抖了抖身子。
“朕命令你,盯紧那个姑娘,若是有一点异常,即刻禀报。”李嗣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是!”方才他在一瞬感受到了强大的杀意,虽然消纵即逝,还是让他背后起了毛。门徒低头应声,脸色被吓得苍白。
“嗯,下去吧。”李嗣源放开手,纸扇轻轻敲击着手掌,目送着门徒走出大殿。
“去打探那扬州太守的消息。”纸扇猛然打开,李嗣源轻轻摇着扇子,仰头望着窗外白雪,眼中思绪万千。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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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屋中传来几声娇弱的咳嗽,李存礼踏步而入,看着榻上卧着的女子。
小白手帕掩着嘴轻咳着,瘦弱的身子轻颤。邙山那战,真的让她伤的不清,不身子骨居然变得那么虚。
“存礼!”当见到心上人,小白的眼睛不禁发了光,下意识想起身扑入他怀中,身子一晃却没有力气,软软趴了下来。
“为何,没有一点好转?”李存礼连忙上前,小心的托着她的腰。小白靠在他的怀中,苍白的脸上浮起幸福满足的笑意。
“很快好了,只是耗费太多力气了,有些气虚罢了。”小白表现的好无所谓。
怀中的小白四肢冰凉,李存礼用被子严严实实将她裹在里面,垂目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心疼。
她不似之前那样活泼明媚了,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无力了。以前的她穿的很单薄,却不惧寒冷,那双小手总是温暖的。
“大婚准备怎么样了啦?”能看出他的感伤和自责,小白立刻转移开了话题。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说到大婚,李存礼不禁脸色一红。虽然他们相识有些日子了,他除了知道小白贪吃贪玩,对她兴趣爱好却一无所知。
“我啊我只想快点办!最好明天就成婚!我要烟花雨~比社火节的还要多,嘿嘿。”小白撒着娇,伸手揪住了他的脸皮,“我迫不及待叫你夫君啦~”
“咳咳别胡闹。”李存礼干咳一声,脸都红透到了耳根。要大婚了,夫妻相称很正常啊,为何,他会如此扭捏害羞?
“嘿嘿”见到他羞红了脸,小白不禁笑的更欢了。李存礼捏了捏她的脸蛋,圆圆的小脸又消瘦了不少。
“我这白发,你就糊弄过去了啊?”小白捏起自己一缕头发,挠着他的脖颈玩着。
“白发又如何?”李存礼摘下自己的帽子,一头银发披散下来。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眉目间居然有着一丝傲气。
李存礼挑起自己一缕发丝和她的头发放在了一起,“我俩很般配,不是么?”
“嘿嘿。”小白掩嘴轻笑,银白色的眸子满是爱意。“遇上你,真好。”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被一个人如此宠着。
“你啊,好好在府里养好身子,现在身子骨那么弱,叫我如何放心。”
“无妨,小事~”小白轻笑着,依靠着他的肩头,呼吸逐渐平稳,她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尽管睡熟了,还是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李存礼小心的将她安顿好,坐在她的身侧凝视了她半晌。
将军府内一切都是按照灵山小屋打造的。一身纯白,看着她宁静可爱的睡颜,只一眼便似万年了。
这一抹纯白走进了他的心底,他暗暗下定决心,此生定互她周全。岁月静好,他俩感情也要修成正果了,为何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她体质已经不似之前,伤口不再会愈合,也会生病受伤,他不禁有些担心。将她那冰凉而瘦弱的小手握在手中,李存礼唇角上扬着,眉头舒展开。
“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慢慢变老,携手一生。乖乖呆在府里吧,从今往后,我会一直护着你。”李存礼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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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良人总部内
“李存礼婚宴还有几日,人分为两队,诛杀那李嗣源!”小木屋中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三千院展开了手中的羊皮纸地图,手指点了点将军府后院。
三千院抱着腰沉思半晌。他观察那医师姑娘已经有些时日,她终日带在闺房不再出来,时不时能听到她的几声轻咳,现在似乎是真的身子骨弱的很,太原那下似乎真的要去了她半条命。
“她现在是个病秧子,住的地方也偏远幽静,届时,看准机会,杀了她,替换成我们的人,敬酒时,对李嗣源下手。”李嗣源他们都以为不良人已经被诛灭了吧?大婚之日应该会有所放松,此次,绝不能在失败!
“那李存礼也不能放过他!”人群中发出一声声低喝。
“李嗣源为主要目的,先行解决,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诸位。”三千院抬眼看着面前的弟兄姐妹,眼神锁定在小花身上。
小花个头生的小巧和那个医师一般高,身材虽然是差别大了一些,可是当日穿着厚实繁琐的婚服,也看不出什么来。
“此事好好计划一番,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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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内灯火通明,李嗣源放下手中的书卷,狭长的眼睛眯起,“你说,那扬州太守在那日登门后,忽然消失无踪了?”
“是,属下派人去扬州太守府查看了,太守府都已经荒芜。属下还寻到了一个之前太守府的丫鬟。”士兵毕恭毕敬说着。
“带上来。”
一个身穿破烂麻布的女人从大殿门口缓缓走进,一双眼睛四处转动着,眼中满是憧憬和欣喜。她此生,还是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面对圣上。
“小女子玲玉,见过皇上!”
“太守是出了何事?你如实回答,朕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李嗣源缓步走向那女子,语气一改平时的慵懒。他小心的扶起女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太守大人给上将军送礼,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像中了邪似的,嘴里一直念着她回来了报仇了,还让奴婢们即刻去找道士和尚。”女人垂下眼,眉间尽是恐惧。
“我们一起聚于大殿,身后的太守大人却凭空消失了!再次找到的时候,浑身密密麻麻多处刀伤,已经被砍的不成人形,是靠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辨别出他的身份的。”女子声音不自主的发颤。
“不要怕,慢慢说。”李嗣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对着太监点了点头,便立即有人端上了茶水。
“多谢皇上。”女子喝了口茶缓了口气,继续道。
“太守一死,府中就乱了他们都将值钱的拿走逃跑了,奴婢只翻到了这个。”女子小心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画像,她本想拿去换钱,这东西却不值多少钱。
李嗣源接过那卷画像,慢慢的展开。一个红衣女子的脸展露在他眼前。女子生的绝美,肤白如玉,一双勾人心魂的狐狸眼直直的看着他。
李嗣源久久注视着那张那张画像,皱起眉头,眼中思绪万千。
“下去吧辛苦你那么远从扬州赶来了,报酬自会有人给你。”李嗣源背过身去。
“多谢皇上!”女子喜上眉梢,对着他重重磕着头。头越来越晕,喉间不断涌起的血腥味呛得她喘不上气来。
“茶里,居然有毒”女子惊恐的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当今的圣上,倒在地上就没了声响。
李嗣源微微侧头,看着太监宫女将她的尸首抬了下去。视线落在了那副画像之上。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眉间和小白倒有几分相似。
这是小白的姊妹?莫非是这丫头寻仇去了?难道这小丫头本事不小,一直隐藏着实力?此事,自己的六弟会知情么?
李嗣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六弟已经失了魂,若是知道这小丫头不平凡,也保不定会护着她。
“可以慢慢试探她的手段。”李嗣源喃喃说着,小心的收好了那卷画。
~
院外有一阵喧闹,李存礼便知道他的大哥来了。
“王兄。”李存礼合上院门,上前行礼。大哥已是一身黄袍加身。改了口,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六弟媳的伤势可好些了?婚典筹划的如何了?”李嗣源眼睛看向院中的小木屋。
“好些了,婚典也操办的差不多了。”听到大哥口中说出的六弟媳,李存礼唇角一抽,为何从听着会如此怪异。
“嗯,甚好,洛阳城内许久未有那样热闹了,如今不良人消灭殆尽,天子被捕,今日无事不如进宫与朕喝一杯?”
今日大哥心情似乎不错?居然有空带着他一起喝酒?李存礼微微一怔,“是,王兄。”
“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朕如今黄袍加身,你,功不可没,朕敬六弟一杯。”李嗣源举起金樽轻轻敲击了下桌面。
李存礼双手捧杯,恭敬客气。“这是存礼应该做的。”
喝了不少酒,寒暄了几句,李嗣源手臂支撑着头,脸上居然有了几分醉意。
“六弟长大了啊,如今都到娶妻的时候了。有这样一位小美人陪伴身侧,真是天大的福分。”
“大哥,您又取笑存礼。”李存礼举杯一饮而尽。他这次似乎真的有些喝多了?脑袋居然几分晕起来。
“可方便与大哥说说,与那姑娘相识相知?”李嗣源声音中带着一些醉意,眼神却变得凛冽了起来。
“存礼险些死了,是她救了我救命之恩,还是位生性活泼小美人,存礼对她见算是一见倾心吧。”
李存礼俊脸微红,手指轻点着自己的眉心,琥珀色眼眸中满是醉意。
“小丫头本事倒挺大,医术如此高明,还如此得六弟的欢心。大哥,从未见过你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李嗣源看出他真的有几分醉了,狭长的眼睛眯起仔细的打量了他半晌。
“她是个讨人欢心的姑娘。”李存礼勾唇轻笑着,眼睛居然困倦的眯了起来。
“上将军醉了,送上将军回府吧。”李嗣源摆了摆手,便有士兵搀扶住了李存礼。
“大哥,存礼没有醉。”李存礼推开上前的士兵,对着他恭敬行着礼,身子却仄歪了一下。
“下去吧。”果然是喝多了,李嗣源微微颔首。
李存礼领命,缓步向外走去,脚步有些轻微的晃。
今日他们喝了很多,自己为他倒的还是烈酒。本想借此套一些话出来,六弟似乎对小白一概不知。在六弟的眼中,小白只是一个会撒娇闹脾气的小姑娘。
“当下,还是快点为他们筹办婚礼之事吧。无论是何方神圣,她的弱点是六弟,只要六弟还在朕手下,她就可以为朕所用。”李嗣源晃动着手中的金樽,一饮而尽。
“上将军小心一些。”士兵跟在李存礼身后,看似和之前走路无异,身子却有些晃动。
“你们退下。”李存礼侧头看着两人,眼中有着极强的压迫力。士兵只好应着,目送着他走远。
离开那两个士兵,李存礼脸上的醉意一下消失不见。他垂下眼帘,眼中思绪万千。
是自己多想了么?大哥怎么会聊到小白身上去?今日灌了他那么多酒,就是为了从他这摸小白的底吗?只是大哥为何会对小白起疑心?
他今日确实有一些喝多了,对他的大哥,他毫无防备。若不是提起小白之事自己他心里起了警戒,酒气消了一大半,怕是真的要被套出什么话来。
“大哥应该只是单纯好奇吧?”大哥没有理由会对小白起疑心吧?思索了良久,李存礼轻轻摇了摇头,将自己脑中可笑的想法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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