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楚南溟远比屏幕上的楚南溟更英俊,但那种冰冷的气息却也更为浓烈迫人。
面对他,秦青的感受不是曾经想象中的激动、兴奋、喜悦,而是莫名的窒息。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摇摇头,自嘲一笑,然后又喝了一口酒。
烈酒滚过喉咙,像是吞下一枚锋利的刀片,疼痛伴随着苦涩,流进心里。
秦青拎起酒瓶,像个不知满足的酒鬼,又往还未喝空的酒杯里倒了许多琥珀色的液体。
楚南溟全程没说话,落座于窗边的单人沙发,静静地看着这个浑身都写着浪荡和颓废的男人。
沙发对面就是矮桌,桌上随意扔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领结,这场景很像是古老油画中描绘的令人浮想联翩的某个夜晚。
楚南溟盯着这枚领结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秦青。
秦青慢条斯理地喝酒,把自己苍白的嘴唇沾湿。酒气慢慢从血液里蒸发出来,变作浅而艳的一层红晕,染在雪白的皮肤上。
楚南溟终在此刻挑了挑眉,露出一些有别于冰冷的表情。
这就是那些人口中最优秀的一位候选者?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制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青年走进来,把精致的果盘,热气腾腾的茶水,美味的糕点,一一摆放在桌上。
背对楚南溟时,青年微微抬眸,冲秦青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看见秦青不修边幅,自斟自饮的模样,不由愣了愣。
秦青也在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人就是吴瑜,秦青曾经最信任的玩伴和兄弟。
谁能想到,他们竟是真的兄弟。
秦青勾起唇角,冲吴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吴瑜不敢在房间里多待,放下东西冲楚南溟鞠了一躬便离开了。关上门时,他最后看了秦青一眼,眸子里满是担忧。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颗悬浮的白色光球。光球仿佛拥有生命,在屋子里到处飘荡。
看见光球,996的眼睛猛地一亮,按捺不住自己的爪子,飞快追了上去。跑过楚南溟身边时,一股强大而又冰冷的气息忽然袭来,沉得像是天幕倾塌。
996一下弹得老高,浑身的毛都炸了。
仓洺?
有一瞬间,996真的以为仓洺来了。别的世界的男主根本不会让它产生这么怂的反应。
“秦青,我尿急,去上个厕所。你自己相亲吧,别cue我!”996飞快蹿进洗手间,用爪子把门给扒拉上。
它可不想跟一头怪物待在一起。
秦青抬头看着那颗光球。光球飘到他头顶,绕着他转了几圈,然后慢慢凝聚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找不到一丝瑕疵的俊美五官,微卷的长发带着浪漫的气息,被酒精熏红的脸像一朵开到荼蘼已然倦怠的花,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这个小人竟与秦青一模一样。
“光学投影?”秦青有些诧异。
“还在测试阶段的一种新技术。”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屋内回荡,楚南溟交叠着长腿,淡淡说道:“请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你。它只是喜欢模仿。”
楚南溟的技术一般都是世界级的机密,继续追问下去难免招惹不必要的怀疑。
秦青点点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然后又倒了一杯。
“喝酒吗?”他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见到恋慕多年的人,他本该满足、喜悦、悸动难耐。然而看见吴瑜之后,残酷的现实一瞬间将他打入了地狱。
是什么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没有发现吴瑜与父亲几乎如出一辙的长相?亲叔侄或许会有一点外貌上的相似,却不可能像到那种程度。
在巨大的家庭变故面前,爱情竟显得那般多余。
秦青苦涩地笑了笑,倒酒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
悬浮在他头顶的小人忽然开始哭泣,滑落的泪水变成尘埃般的细微光点,洒在空中。有一些光点落入酒杯,消失在琥珀色的涟漪里。
秦青抬眸看去:“它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楚南溟幽深的眼眸定定看着秦青。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楚南溟不知道的事?”秦青开了一句玩笑,濡湿艳红的唇角向上扬起。
悬浮在他头顶的小人揉着双眼,哭得更加伤心。大颗大颗的泪水变成金色尘埃,纷纷扬扬下落,亦或慢慢悠悠地升腾,钻入水晶灯。
说实话,这幅画面真的很美。
秦青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一只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仿佛很享受此刻的静谧。然而谁都不能发现,他藏在裤兜里的另外一只手已死死握成拳头。
鼓胀的青筋浮于手背,血管突突直跳,像是有某种剧烈的情绪要从里面爆开。
秦青刚刚才知道母亲的死或许是一场谋杀。父亲早就背叛了这个家。玩伴不是玩伴,是未来会把他推入绝望深渊的罪魁祸首……
他没有因此而崩溃,已是用尽了全力。
他还在欣赏这个奇异的,爱哭的小人,没有马上与楚南溟说话。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有痛苦的呻/吟从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秦青看着小人,楚南溟却在看着秦青,深邃眼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没有热情的自我介绍,也没有滔滔不绝地表达崇拜和爱意。此刻的两人不像是来相亲,倒更像是两个陌生人在高档餐厅里偶然相遇,机缘巧合之下一起小坐片刻。
楚南溟向后靠坐,展现出罕见的慵懒和松弛。
秦青又喝完了一杯酒,感觉思绪快要乱掉,这才走到楚南溟对面坐下。
他垂着脑袋,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微卷的长发。
巴掌大的小人也跟着飘过来,坐在他脑袋上哭泣,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变成金粉洒在他发丝中,也落入凹陷的锁骨里。
雪肤、乌发、玉骨、金粉……
这是最细腻的画笔才能描绘的场景。
楚南溟静静欣赏这一幕,漆黑眼眸深得像是一片海。秦青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我们做个交易吧。”秦青终于压下心中的崩溃和痛苦,旧话重提。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也停止了哭泣,面容却依旧哀伤。
“什么交易?”楚南溟的声音非常好听,却不带一丝感情。
秦青强迫自己直视这个人。
“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二十个候选人里,我的基因是最优秀的。而你需要最优秀的基因,对吗?”
这话原本他是信的。他以为自己拥有最大的优势,一定会被选中。
但现在,盯着这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眸,他才领悟到,什么基因、后代、幸福婚姻,对楚南溟而言都是极其可笑的东西。
楚南溟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这个表情应该算是一个微笑吧?但温暖的笑意并不曾出现在他眼里。
秦青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满是苦涩。这就是他爱了多年的人。果然盲目的爱总会在现实中破碎。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眼泪汪汪,欲哭不哭,表情痛苦。
楚南溟目光上移,轻描淡写地瞥了小人一眼。
“秦先生的状态似乎不适合来相亲。”他温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
但秦青却感觉不到这份关心里应有的温度。
“抱歉,我的确不应该喝这么多酒。”这句道歉也并没有多少诚意。
楚南溟眸光微暗,不再说话。
气氛变得异常沉闷。躲在卫生间里的996忍不住挠了挠门,发出丝丝拉拉的声音。
秦青回头瞟了一眼,再次没有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的猫好像抓坏了你的门。”
“没关系,一扇门而已。”楚南溟温和地笑了笑。
他的对外形象总是宽和、仁慈、包容、友善的,像散发着圣光的神祇。秦青曾经很迷恋这样的他,但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神祇是没有温度的。
秦青露出感激的表情。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揉了揉眼睛,委屈又哀伤。
“说回那个交易。”秦青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慢慢开口:“我们结婚吧。”
楚南溟挑高眉梢,眸子里划过一丝兴味的暗芒。
不停挠门的996安静下来。
“你需要最优秀的基因,而我需要跟你结婚,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秦青知道楚南溟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基因,像他这种超脱了世俗的人,恐怕连自然交/配的欲望都不会产生。
所以秦青摆放在明面上的筹码绝对不可能让楚南溟动心。
重点在下面。
“跟你结婚,我会得到联邦政府给予的最高权限,而我需要利用你的权限去见一个人。”
楚南溟把双手交握在一起,慵懒地摆放在膝头,这是专注聆听的姿态。直到此时,他才对这场相亲真正感兴趣起来。
“你要见谁?”
“我要见云惊寒。”
“喵?”洗手间里的996发出一声惊叫。
“云惊寒是谁?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剧本里没有男配,秦青你就凭空弄出一个男配?你到底想干什么?”
996已经看不懂秦青的骚操作了。
它连忙用智脑搜了搜云惊寒的名字,眼睛一下子睁地老大。
喵了个咪的,这云惊寒还真不是秦青随便拉出来凑数的群演。
联邦政府有一条法律,规定了谁开拓出一片安全区,谁就拥有安全区的管理权和征税权。而云惊寒拥有最强大的军队,开拓出的安全区也是最广袤的。
联邦政府所在的这座中心城市,统治权就属于云惊寒,而中心城市拥有一千万人口,是这颗星球上规模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楚南溟平起平坐的人就是云惊寒。
云惊寒都猛到这种程度了,剧本里为什么只字不提?
996继续往下搜,这才知道云惊寒已经变成植物人。为了开拓更多适宜人类居住的安全区,他常年在野外征伐,三年前为了救下被猛兽围攻的妹妹,不慎落入悬崖,摔伤了大脑。
这么一个成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剧本里自然没有记载。
秦青把他拎出来是要干嘛?996挠挠屁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跟云惊寒是什么关系?”楚南溟冰冷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兴味。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秦青垂下眼眸,不再望着楚南溟的眼睛。
真是讽刺,喜欢的人就坐在对面,而他却要亲口告诉对方,我喜欢的是别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连靠近楚南溟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楚南溟不需要爱情。
更确切地说,楚南溟把爱情那种东西视作可笑的情绪垃圾。
坐在秦青头顶的小人又开始哭泣,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斥着渴望,也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哀伤,直直地看着楚南溟。
楚南溟瞥了小人一眼,问道:“你很想见他?”
“是的。”秦青点点头。
小人还在看着楚南溟,眼神如泣如诉,复杂至极。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楚南溟勾起唇角。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
秦青在心里嘲讽,面上却极为卑微地说道:“结婚申请通过之后,我可以马上签好离婚书,存入你的邮箱。当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只需要摁一摁发送键,就能在一秒钟之内结束这段婚姻。无论你想要多少个后代,我都会配合。这样的诚意够吗?”
最优秀的基因必须保留下来,用以繁衍后代,这是写在联邦法律之中的条款。所以即使楚南溟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有了孩子,旁人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跟秦青结婚又离婚,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相亲本来就是一种交易。你在寻找条件合适的对象,我也一样。你需要最优秀的纯血华人基因,而我恰好有这东西。我需要最高权限,而你恰好也能给我。我们条件对等,可以交易。”
秦青抬起头,再度望向楚南溟。
坐在他发丝之间的小人却低下头,揉了揉泪湿的眼睛。
楚南溟定定地看了秦青好一会儿,末了打开手腕上的智脑,随意地发出一条指令。
秦青知道他在调查自己,悬浮在空中的光屏也丝毫没有掩饰这一点。秦青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部化为文字、图片或视频,展现在眼前。
这就是最高权限的可怕之处。它能在瞬息之间把一个人从最隐秘的角落里揪出来,扒个精光。
暗恋云惊寒多年,为了见到他宁愿出卖自己的婚姻,这当然是一个弥天大谎。但秦青不怕查。
云惊寒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土地,而秦家为了种植香料和花卉,最需要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
秦青的母亲想租用云惊寒的土地,却连云惊寒的面都见不到。那时候秦青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帮到母亲,曾多次跑到云府蹲守云惊寒。
他被云家保安扔到大街上的次数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为了引起云惊寒的注意,他还关注了云惊寒的每一个社交账号,不断给那人发私信,点赞,吹彩虹屁。
这些事做得多了,网上就开始有人编排秦青和云惊寒的绯闻,骂他癞/□□想吃天鹅肉。
这些糗事,秦青想都不愿去想,但现在,它们却都成了秦青暗恋云惊寒多年的最有力的证明。
看见自己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拖离云家大宅的动图出现在光幕中,秦青垂头扶额,默默红了耳朵。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慌忙把脑袋埋进臂弯里,羞耻地不敢见人。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云惊寒!我有话跟他说!云惊寒,云惊寒……”
秦青大喊大叫的声音从光幕中传来。保安捂住他的嘴,颇为头疼地劝道:“喜欢也要有个限度,别像个痴/汉一样天天跑来蹲点。下回你再来,我们就把你送去监狱!”
痴/汉……
这两个字让秦青深吸了一口气,耳朵上的红晕蔓延到整个脖颈。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忽然站起身,微卷的头发炸开,变成一簇小火苗,把那颗小小的脑袋烧成通红的灯泡。
楚南溟竟然笑出了声,带着一些戏谑和趣味。
细碎的光点在他幽深眼瞳里闪烁。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他关闭光屏,不再探查下去。
很明显,这套说辞骗过了他。
“我等你电话。”秦青没有智脑,只有手机。他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楚南溟略微颔首,起身离开。坐在秦青头顶的小人立刻飘过去,又变回了一颗白色光球。
门轻轻合拢,留下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秦青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捂住微泛泪光的眼。
这场相亲是在极度的痛苦中度过的,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楚南溟看出任何一点异样。
“楚南溟去看下一个相亲对象了?”996从洗手间里跑出来,探头探脑地问。
“是的。”
“你是十九号,下一个相亲对象就是吴彩衣。剧本里写了,楚南溟跟吴彩衣聊过之后马上宣布订婚。你刚才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只答应考虑考虑。”
996焦急地转了几圈,哀叹道:“完了,这件事黄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心急,一开口就提结婚。这不,把人吓跑了吧?”
“放心吧,他会选我。”秦青淡淡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有所求,而吴彩衣对他无所求。如果他想完全掌控这段婚姻,他会选择一个有所求的人。”
“咦,你说得很有道理哦!你编的故事也很精彩!”996竖起大拇指。
“谢谢夸奖。”
“跟楚南溟结婚之后,你就不用怕吴瑜和吴彩衣抢走你的财产了。”996大松了一口气。
秦青对此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向酒柜,准备再喝几杯。
“给我也来一杯。”996连忙跟过去。
“你能喝酒?”秦青担心地问。
“放心吧,我什么都能吃。有烟吗?给我来一根。”996张开爪子,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
秦青被他爸爸培养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抽烟喝酒自然不在话下。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未拆封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指甲弹出来。”他低声下令。
996立刻把锋利的指甲弹出肉垫。
秦青捏着这根小而锋利的指甲,划破香烟的塑料包装。
另一头,楚南溟正朝最后一个房间走去。
吴瑜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您觉得我哥哥怎么样?他说他很喜欢您,非常想跟您结婚。”
这句话必然会点中楚南溟的死穴,让他立刻排除秦青这个候选人。
然而楚南溟的反应却超出了吴瑜的预料。
只见他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没有叫来工作人员把秦青送走。
秦青被选中了?吴瑜心中一紧。
“最后一位候选人是我妹妹吴彩衣。原本的候选人身体不舒服,送去医院了。我没有办法向政府交代,只好把我妹妹叫过来凑数。她是不婚主义者,一心只想搞事业,跟导师您是一类人。导师您这么忙,最后一个干脆就不看了吧?”
吴瑜以退为进地说道。
但他并没有发现,一个白色光球漂浮在他头顶,化成他的模样,不断做着打开门的动作。
楚南溟已站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
他抬眸扫了一眼吴瑜头顶的小人,嘴角的微笑有些冰冷。
小人还在做推门的动作,表情非常急切。
“那就不看了。”楚南溟调转脚尖往回走。
吴瑜头顶的小人一下子泄了气,然后捶着胸口懊悔不已。
楚南溟扫了吴瑜一眼,眸色有些深。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长相明艳,身材高挑的女人满脸不耐烦地走出来。看见吴瑜和楚南溟,她表情一愣,像是有些意外。
“楚先生,您来了。”女人握着门把手,尴尬地红了脸。
“吴瑜,你可以走了。”楚南溟忽然说道。
吴瑜深深看了女人一眼,然后才快速离开。
一颗白色光球飘到吴彩衣头顶。
吴彩衣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养的电子宠物,没有实体,不会伤害到吴小姐,请不用担心。”楚南溟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电子宠物。好可爱。”吴彩衣很是敷衍地回了一句,然后假装焦急地看着手表,说道:“楚先生,我公司还有事,您看我们能不能简单聊几句就结束?”
漂浮在她头顶的光球变成她的模样,表情同样很焦急,却频频冲楚南溟招手,又指了指屋内,意思是邀请他进屋去说话。
楚南溟看了小人一眼,语气温和地说道:“看来吴小姐不愿跟我相亲。”
“不瞒楚先生,我其实是个不婚主义者。能跟您结婚是一种荣耀,但是对我来说,事业才是第一位的。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我想我还欠缺这方面的能力。我今天会来,只是为了帮我哥哥交个差。”吴彩衣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然而,坐在她头顶的小人却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满脸都是渴望和算计。
楚南溟略微颔首,淡淡说道:“那我只能祝吴小姐事业顺利了。请吴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工作人员会来带你出去。”
吴彩衣明显愣住了。
坐在她头顶的小人也跟着呆滞一秒,然后用力跺脚,指着楚南溟无声唾骂,浑身冒出火苗,头顶升起浓烟,像是气到快要爆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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