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佛惜回去时仍旧是按原路返回,她观察了下屋里,还未点灯。于是蹑手蹑脚地跑回自己房门口后,迅速推门进去然后关上门。
不想门刚关上,她摸黑点亮灯,身后就传来商神佑轻飘飘的一句:“回来了?”
莲佛惜的心跟着手抖了一下,连带着手里火折子的火苗也跟着抽了一下,她扭头去看,见商神佑正侧躺着,手肘枕着枕头,掌心托着脑袋看她。
想来是沐浴过,商神佑脖子上的绷带已经解下,手臂上还错落交缠着绷带。
他身上只是简单的穿着素色的单衣,衣领微微敞开,袜子也没穿,一头长发从发顶泄下向周遭延伸,身上的病弱清冷感在火光的孤灯映衬下,很是……诱人?
莲佛惜脑子里不自觉地蹦出那两个字,又收回心里的心猿意马,甩灭火折子上的火苗后埋怨道:“你吓我一跳!怎么不点灯?”
商神佑嘴巴一撇,挑眉道:“点了灯,还怎么抓翻墙的贼?”
莲佛惜一听就知道他在编排自己,朝他皱了皱鼻子,随后走到他床边坐下,摸摸他绑着绷带的手问道:“还疼吗?”
商神佑轻轻摇摇头,淡笑道:“不过是脱臼,早先一回来便被孟先生接回去了,只是这块地方被剐蹭了一道小口子,不碍事。”
“那脸上的伤呢?我仔细瞧瞧。”
商神佑配合着仰头。
莲佛惜打量了一阵,松开了他的脸,垂下脑袋问道:“你不好奇我去哪儿?”
“去了哪儿?”商神佑躺回去脑袋调整下位置,稍稍仰头看她,顺她的话问道。
“秘密。”莲佛惜故作神秘,“你想听啊?总得给我点好处才行。”
商神佑顿了顿,飞快地凑上前在她的唇边啄了一下,“够吗?”
莲佛惜露出嫌弃的嫌弃的表情道:“大哥,是给我好处,不是往我这儿讨好处!”
“大姐,我好歹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俊俏儿郎,你也不亏吧!更何况,我还为你出过力不是?”商神佑边说便伸手溜到她裙摆下握住她的脚踝,好不正经。
莲佛惜将腿一缩,想抬手拍他一下,但见到手腕上的白纱布,便又缓缓放下手随他去,只是无奈地笑骂道:“滚,登徒子!”
商神佑指腹摩挲着她脚踝突出的那块骨头,缓缓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还是不提最好,对你我对他们都是有益而无害。”
“我明白。”莲佛惜点点头,又伸出食指勾起他胸前的长发捏到手上,一边把玩一遍盯着他,“不过,我去见她,你就没有半点儿心虚?”
商神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秋瞳。
他撑手坐起来,与她四目相对,认真说道:“商某行事光明磊落,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莲佛惜坏笑着上下打量他,说道:“不能吧,诶,商神佑,其实我很好奇,你现今都二十几岁,又有这么个好皮囊,难道就没遇见过对你芳心暗许的姑娘?”
“嗯……”商神佑一听,还认真回想了一下,“印象中还是有一个的吧。”
“就一个?你撒大谎,我不信!”莲佛惜眯着眼拿他的发梢点了下他的鼻尖。
“遇到的莺莺燕燕很多,但真谈得上有一段的就一个而已。”商神佑回想道:“不过是我十七岁的时候了,名字我记不住了,脸也很模糊,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个大我几岁的宫女。”
“哦。”莲佛惜声调拉长,八卦的眼神藏都藏不住,“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所谓的后来不过是刚起了苗头她便消失了。”
莲佛惜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听商神佑又加了一句:“后来,十二殿下透露出是皇后的意思。”
“好狠!”莲佛惜霎时间明白了。
“她狠也正常,我是商家的儿子,是京都和边陲保持平衡的命门,这样趁手的棋子,脱手了可不划算。商神佑苦笑,“她不该死的,至少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他又叹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和我扯上关系的人越少越好,离我越近就会越危险。”
莲佛惜听他这话,又不自觉想起他以前说自小与父母分离的经历,越发觉得这锦绣丛里藏了太多荆棘,难得自由,动弹不得,稍有不慎便是遍体鳞伤。
“哦,所以这就是你混成了晏杯楼常客的理由?”
商神佑一时语塞,随后无奈道:“这自然不是借口,让宫里的人放松几分忌惮,我名声就得搞臭。后来我遇到了秋瞳,多亏她替我打掩护,才能混过皇城内的暗中监视。虽然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我还是由衷地感谢她。”
“那我呢?既然你认为越接近你越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拉近我们的距离呢?”莲佛惜两手撑在膝盖凑近他的。
“我已经过了十七岁的年纪了,没那么容易重蹈覆辙,尽管我如今羽翼未丰,可到了能腾飞万里的时候,我会挣脱樊笼出去的,我还要带你一起走。”商神佑神情认真地说道。
“是吗?可我觉得这样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而且我也没那么重要。”
商神佑凑过来下来目光深深地望着她,音色低沉地说道:“不对,你不知道,恰巧是因为我太爱你,觉得你太重要才会按耐不住接近你的欲望。”
莲佛惜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都要化了,便柔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商神佑好似被问住了,转了转着眼珠。
“喂!很难回答吗?”莲佛惜轻轻拽拽他的头发。
“想不起来了。”商神佑朝她打开怀抱,“让我想想。”
莲佛惜爬了一下转身滚到他胸口,让他背抱住自己后问道:“想到了吗?”
商神佑摇摇头道:“想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答案?”莲佛惜忍俊不禁地仰头看他。
“没办法,我对你心生爱慕的过程太过自然,就像渴了要喝水,春天到了就会开花一样,这是自然的嘛。”他说着,低头吻吻她的发际,“你只问我,那你呢?”
“嗯,我也想想哈。”莲佛惜说完真的开始想,随后说道:“看你吃东西吧。”
吃东西?商神佑一时错愕,这是什么个新奇的说法?
商神佑哭笑不得地问道:“嗯,有什么更细致的说法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这人真讨厌,蛮横又不讲理,也不爱笑,冷冰冰的像一座有着美丽面孔的罗刹雕像。”
“嗯?”
商神佑发出警示的声音和眼神,但莲佛惜伸出食指指着他,瞪大眼睛道:“你别不承认啊!我还记着呢!”
她那样的理直气壮,倒让他觉得理亏起来。
商神佑无奈笑问道:“有吗?没有吧。”
“你有~”莲佛惜又伸手玩他修长的手指,“我不是有段日子给你打杂伺候你用膳吗?”
“哦,你偷窥我!”商神佑像逮到了什么把柄,得意道。
“你别打岔!”莲佛惜拉回话题,“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吃相却挺好,虽然大口大口吃得很香,但吃相愣是干净又斯文,仔细想想,忽然觉得平日冷冰冰的人也有了温度,有点儿可爱。”
“可爱?”商神佑露出狐疑的眼神。
莲佛惜点头道:“嗯,可爱。”说完手上又比了个意思为短少的手势,追加一句,“当然,只有一点点哦。”
“那后来呢?对我情根深种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商神佑逗她。
“嗯,你教我写字的时候,你偷偷给我涨俸禄的时候,你为了救我急切挥刀的时候;送我花的时候,对我笑的时候,唠叨我的时候,微笑着听我说话的时候……”莲佛惜便回想边露出笑,觉得脸有些热,伸手捧住自己的脸,“有太多这样的时刻了,我也记不清了,怎么办啊?”
莲佛惜抬头看他,商神佑低头对上她的目光,有样学样地笑道:“是啊!怎么办呐?”
他一说完,两个人笑作一团开始打闹,滚得床上的褥子都被踢皱了。
莲佛惜咧着嘴角抬脚蹬着商神佑的胸膛拉开和他的距离,结果商神佑扒拉开她的脚丫,宽大的手掌环住她双腿往自己身前拉。
莲佛惜还未回过神来,商神佑已经铺天盖地倾身过来含住她的唇瓣。
两个人亲香了半晌,厮磨拉扯间衣衫半褪,身上暖起来渐渐蒙上一层薄汗。
莲佛惜仰头喘气,抬手摸着商神佑的后脑勺,喃喃道:“商神佑,你听说过钟雄泗涯这个名字吗?
商神佑闻言睁眼又闭上,细密温柔地由下至上地亲吻,最后停留在她的脖颈,鼻尖蹭了蹭她的锁骨,缓缓道:“听过。”
“我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莲佛惜想了想,还是将这话说出来。
“嗯。”商神佑应了她一声,然后咬了下她耳垂,接着亲吻她的脸庞,眉眼,便亲便呢喃道:“那看来我比他强厉害,我和你交的是百年好合。”
莲佛惜忍不住笑出了声,往他肩膀咬了一下说道:“油嘴滑舌!”
商神佑也有样学样,微张唇齿地去轻咬她的脸颊,下巴,耳垂,脖颈……
“我的血有毒亦可解毒这你是知道了。”莲佛惜一阵酥麻,手指扣紧他的背肌,忍不住倒吸一丝凉气,闭上眼继续说道:“我当初和母亲因为襄川之乱和父亲走散,后来母亲身死,我被一青楼女子收留抚养。再后来因为妓院失火,我再次流落街头被伽罗捡了回去,被炼成了药人,因为钟雄泗涯练功入魔,伽罗便按照高人的指点,以我的血为药引子,替钟雄泗涯解毒须命。”
莲佛惜如今这身子骨,原来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商神佑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开眼同她拉开些距离后问道:“那叫什么伽罗的,是那个什么雄的相好?”
“你怎会这般猜测?”莲佛惜讶异地问道。
她此前口口声声说莲佛惜抢了他的阿泗,很好猜吧。
“她费尽心机的要救那人,很好猜啊。”商神佑抬手将莲佛惜发髻发髻上的珠钗一一取下来放到枕下,又怕莲佛惜着凉,将她滑落到手臂的衣裳拉回她肩上拢好,“那男人死了?”
莲佛惜点点头道:“是却也不是,她们二人原本是兄妹。”
“兄妹?”商神佑一个挑眉道。
“她们没有血缘关系。”莲佛惜意识到他的猜测。
“哦。”商神佑露出一个敷衍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遇上的麻烦几乎是她在从中作梗?”
“伽罗对钟雄泗涯的爱恋是刻在骨子里的,但钟雄泗涯始终不接受,所以伽罗会在江湖上借着钟雄泗涯的名义坏事做尽,只为了能让他在江湖上无立足之地,永远困在回望川和她在一起。”
“哦,想着软磨硬泡,来个日久生情,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商神佑总结道
他回想了那天见到的伽罗的言行,不禁打了个冷战,笃定道:“此女多半有病。”
“所以伽罗后来见到钟雄泗涯和我关系越加密切后,她崩溃了,几次三番想要将我除之后快,只不过没得逞,不想还追到这儿来了,还连累到你们。”莲佛惜面露无奈。
商神佑眸中浮出一丝伤感,抬手抚摸她的侧脸,柔声道:“那些年,你一定会过的很艰难。”
商神佑满脑子莲佛惜被欺负的可怜巴巴样,谁料莲佛惜瞪大眼忙反驳道:“没,好着呢!钟雄泗涯和我一直在一块儿,伽罗从未得手,手下的人为我办事别提有多认真了!要吃的不给喝的,勾勾手指就能有好穿的,好用的,好玩的,别提多逍遥了!”
“嚯,美得你!”商神佑捏捏她的脸颊肉,又露出欣慰的神情将她拥入怀中,“那看来他对你很好,也不枉你吃了这么多苦。”
她小小年纪便凄身一人颠沛流离,又在那样的环境中跌跌撞撞地长大,其间不知挨了多少冷眼打骂,日子如何能逍遥?
商神佑自然知道莲佛惜不会细说其中的心酸,便只是配合,也不多问。但见她愿意和自己谈及她的过去,心里还是觉得欢喜。
这意味着莲佛惜愿意依赖信任他,是对他爱意的肯定与回应。
莲佛惜似乎还想说,抬头瞄着他问道:“还听吗?”
“不听了。”商神佑抱着她叹口气,“你说的人我既不认识,也不感兴趣,不过听到你过得还行,我还是比较欣慰的!”
“好,那不说了。”莲佛惜眼眶微微泛红,挪着脑袋往他胸膛贴。
“不过,还有一件事。”商神佑低头看她。
“什么啊?”莲佛惜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我睡不着,你再陪我玩会儿好不好?”
莲佛惜为难道:“还玩啊?刚刚不是玩儿过了嘛。”
商神佑缓缓道:“刚刚才哪儿到哪儿?差点儿意思。”
她虽然已无大碍,但今天跑了一天,只觉得累,现在就想躺着。
“哎呀!”
莲佛惜不情不愿地哀嚎了一声,坐直身子仰头往后倒去,结果被商神佑伸手滑进衣服里捏住细腰一把捞了回来。
只听商神佑得意道:“你往哪儿跑!”
长夜里,莲佛惜在商神佑一次又一次地折腾里,凭借着恍惚的意识反应过来:她就不该向商神佑提及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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