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棕一白两匹骏马沿着河边继续前行,侍卫和太监们远远的跟在后面。
骑马赏景的确让人感觉无比舒畅!
初春的南苑里处处草长莺飞、春意盎然,偶尔在瓦蓝的天空中还能看到高高盘旋的鹰。
两人一路各自欣赏着美景,并未言语,直到皇帝先行下了马,放赤花鹰往湖畔饮水休憩,再回头拉住了狮子玉的缰绳让安勤也下了马。
出来散步,又骑了会马,估计已经有一个时辰,皇帝体力并未完全恢复,竟有些乏了,便在水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然而,还未等到皇帝开口赐坐,安勤便也在附近找了一片干爽的草地,毫无顾忌、四仰八叉的仰面躺了下去。
“皇上以前对勤儿说过,不在宫里时不用处处拘礼,恕勤儿无罪的。”她今天早上的气还没消,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懒得与他虚头八脑的礼尚往来。
安勤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闭上眼睛惬意的吹起风来。她能分辨出这是春天的风,其中混合着各种莫名花的香,还有青草的香,充满了整个世界的希望之感。
她“目无君王”的躺在草中,说话口气还挺冲,一只宝蓝色的绣花布鞋还在他眼前一跷一跷的。
皇帝却并不生气,心中暗自发笑:这世上估计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胆子了!他索性起身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伙贼人是俟机已久,那晚就算你不跑,他们也一定会找机会出手的。”他望着远处饮水的马儿,语气轻松的说道。
安勤已不想过多解释,仍是闭目养神,懒得去理会他。
“我已经说明白了,今日早上随口说的那句话,确实不妥。那现在你来说说,正月初八你是想去哪的?”皇帝倒是对这件事情有些好奇,或许她不会说实话,但是他就想听。
“我是被人群挤开的,你信不信?我没有想去哪里,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试试,逃跑会不会被发现,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她要是早有预谋还会像只瞎眼的苍蝇,直接往他怀里撞?
“我信。”皇帝抬起头,正巧看见空中盘旋的一只海东青鹰直冲云霄而去,他说的也是实话,就不知道听者信不信了。
安勤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定,也不再吊儿郎当了,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
顺着皇帝的眼光,她看到高空中一只巨大的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朝着更高远处而去。这猛禽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居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摆脱巨大的地心引力,飞向遥不可及的高空,真是让人钦佩又羡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比我理解得更通透。若是你心里存有丝毫怀疑,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把我支得远远的,让我没有作乱害人的机会。”过了良久,她缓缓开口说道,企图不带任何情绪的去陈述一个客观的想法。
“勤儿的过去,记不清也说不清,但无论身在何时何地,从来都是以品行端正、待人诚恳来要求自己的。若皇上一定要追究过往,以此为由来怀疑揣测,勤儿也无话可说。”如何而来,她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向他人言说?但却不能让过往,成为此生洗脱不去的污点。
安勤目光坚定,语气平和,未露出任何愤懑与不平之意,她像是在说一段封尘过往。
皇帝默默的听着,静静看着。既然查不到,那,以后就不查了吧!他伸出手仔细的帮她捏掉头发上一根根的草屑:“记住了。”
听到简单而平静的回答,安勤很意外,她原是预计着将面对暴风骤雨般的愤怒,或者披头盖脸的质问。
她转过脸去盯着皇帝:目光澄澈的人正微微含着笑,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真的记住了?”她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皇帝的手流畅的顺着她的头发滑下,端起她的柔润的下颌,另一只手则攀上了她的腰身,直接倾身吻了下去。
为何在许多态度上,两人就是相似得惊人?
他也是同样容不得她对自己生出任何的怀疑的。
前几日偃旗息鼓的小火苗,又一次在两人之间蠢蠢欲动了起来。
皇帝有些狂乱的将她碾压到草地上,一只宽阔的手掌则细心的垫在她脑后,生怕她会被磕伤,另一只手臂则是弯曲着一收再收,让她严丝合缝的跟自己紧紧契合在了一起。
方才两个人明明正在严肃的谈信任危机,怎么就忽然纠缠在一起了?安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帝用刚硬的双臂牢牢制着她,不留下一丝挣扎的可能,那平日看上去颀长匀称的身材实则刚劲有力,把她围攻得只能缴械投降。
对于他的亲密,安勤虽然并不反感,而且自己接连几次都被点燃,只要稍稍一走神立刻就会被激情没了顶去,她只能用双手死死圈住他的肩,才能勉强浮出水面不至沉入“海”中。
“就算是朕没有记住,你的白玉娃娃一定会记住的。”这一吻太长,他刚松开红唇又轻咬上了耳垂,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福彭果然是看得准,对她只能怀柔手段!
他如果不信任自己,安勤无话可说,如今他说信,安勤竟也无话可说了。
回行宫的路上,皇帝抱着她,两人一同骑在了赤花鹰上,狮子玉则温顺的跟在后面。
她坐在皇帝身前,只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大阅兵、练骑射、鹿角椅等等,但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脑子里去。
“怎么成了只锯嘴葫芦了?你那满嘴道理呢?都说完了?”一到行宫门口,皇帝就跳下马来,看到安勤还呆傻的坐在马上,便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无话可说。
安勤心里仍是只有四个字。她迫切的需要想想:以后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的白玉娃娃?
正在她跪安想要离开时,一块挂着黄色绦子的白玉环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今日之信,有物为证,决不食言。”皇帝掷地有声的说完,便潇洒的转身进殿去了。
手中的这块白色玉环,质地细密、温泽透光,隐约还能看到其中有一些绵密的细点,上面雕琢着对称的枝蔓莲花。它,静静的躺在安勤的掌心之中,那么小巧又精致,又正好与她的手掌心一般大小。
安勤一整夜都握着玉环,辗转反侧,对于这件信物,对于这份情谊,她不知该如何处理。
如果退回拒绝,她不忍也不舍;如果欣然接受,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半夜,她才起身,果断的把明黄色绦子取了下来,再将玉环压到了衣物包袱的最底下。
这份信任与情谊,她想一个人好好珍藏,那就当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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