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碰瓷对象是哑巴这一结果,男人呆了呆,磕磕巴巴道:“哑巴又如何?……做了错事也得赔钱……”
有人忍不住道:“比起赔钱的事,最要紧的不该是你儿子的伤吗?那血都快流成河了。”
“血快流成河”然是玩笑话,但小孩的伤确实有些严重,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淌,情况对他们不利,男人又踌躇起来,不知道是否该继续碰瓷大业。
步明灯上前,在男人疑惑的视线里将手帕和创伤药递给小孩,随后紧紧拽住男人的衣领,向前走去。
男人懵逼:“!!??你干什么??”
他扭着肩膀想要挣脱,推了步明灯数下,扭得衣领变形,面红耳赤,硬是没能挣脱这文弱公子的手,被扯着行了十来步。
吃瓜群众看出他要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让路,窃窃私语:
“他要去衙门。”
“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是……他好像真打算去衙门。”
男人越听越惶恐不安,他们若是去了衙门必定会被看出端倪,扭头一看,“儿子”站在原地握着伤药和帕子,表情呆愣,怒了:“你还不过来帮帮你老子!不想要钱救你娘了吗?!”
他是看这孩子聪明灵活才带他出来的,结果怎么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步明灯轻咳一声,拽着男人的手青筋突起,皮肤苍白到透明,一声咳嗽之后,他再也止不住咳嗽,面庞浮起病态的嫣红,松开手拿出帕子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着。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不能动口,只能动手。
况且他动手,只是想要有一个能合理讨论的地方。
步明灯手一松,男人获得自由,又恼又怒,还没来得及退开,便见文弱公子眼一闭,捏着帕子昏倒在地。
他摔得重,歪着脑袋昏迷不醒,身躯瘦弱,看起来颇为可怜。
在旁人看来,就是这男人狂捶猛打把人打晕的。
旁边有人大喊:“你把他打晕了!”
男人反驳:“我没有!我就推了几下!”
“他身子一看就差得很,你推的力气那么大,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他先动手的!”
“他不就扯了你的领子!”
“他不扯我我怎么会推他!”
闹市成了名副其实的闹市,又吵又闹。
晏游悠悠哉哉在房间里嗑瓜子,现在的步明灯相当于待机状态,他不上线那边就会一直保持昏迷状态,视野可以调整,能够从光幕看到那边的情况。
碰瓷对碰瓷,就比谁更脆了。
步明灯是个脆皮,这下赢定了。
系统沉吟良久,打出省略号,送给晏游六个点。
闹市中有捕快巡逻,还有耳目遍地的江湖势力,譬如某金风细雨楼,某六分半堂。
步明灯到汴京以来见过皇帝,在主线角色面前刷过眼熟,晏游不担心会没人管他。
【其实吐几口血可能更有效,但那样不美观。】晏游点评,【嘴里带血晕过去,要是醒来后一笑,那不得满口红牙?】
【……】系统发出怪叫,【求你闭嘴!】
晏游看自己的热闹看得也很开心,街上热热闹闹嘈杂不已,附近巡逻的捕快被引了过来。
追命就在里面。
他看到昏迷不醒的步明灯,吃了一惊,大致一看,捋清现状,有些头疼。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但这位公子他又见过,总不好将事情全权扔给同事。
男人衣裳凌乱,看到捕快来了,心里慌得不行。他是看步明灯好欺负才带着助手一起来碰瓷,毕竟步明灯这样的人看起来不会解释也不会争辩,像是那种为了风度隐忍的翩翩公子。
但没想到病公子确实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因为他是个哑巴,甚至直接晕了过去——这大约也算隐忍了吧?
总之,男人慌乱之下下意识想跑,悄悄后退一步,追命的目光如电,钉在他身上。
“这位兄台,不如一起去一趟衙门?”
追命看出他虚得很,心里有了底。
他目光再一挪,碎瓷片边上攥着创伤药和帕子的小孩目光空洞,右手滴滴答答淌着血。
男人和小孩被带到衙门,而不知道名字的昏迷公子则被安置在衙门的客房,追命在一旁听人审问这父子俩。
审问来审问去,一开始还挺正常,但一刻钟后,随着问的问题变多,男人答不上来,额上冒汗,磕磕巴巴。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孩忽然开口,声音清脆:“他不是我爹,我是被他拐来的。”
屋里静了一瞬,男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
而且这小鬼头明明是自己凑上来的!
他又惊又慌,心脏蹦到嗓子眼,生怕被官府看出端倪后究根结底。
小孩重复道:“你不是我爹,我是被拐来的。”
他口齿清晰,眼睛明亮,表现得不像个孩子。
追命头秃,他是真的不适合处理这种事。
大的关进牢里,小的先留了下来。他手上的碎瓷片全是在去衙门的路上自己一点点挑出来的,仍有些细碎的残渣,追命叫来大夫替他包扎伤口。
“既然那人不是你爹,那你是谁?”
小孩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攥着手帕,追命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地提问。
“……顾惜朝。”他说,“我叫顾惜朝。”
这个名字和那男人随口起的假名“朱幺幺”相比好上不止百倍。
追命对顾惜朝的来历有点好奇了,并对他不是那男人的儿子这点信了五分。
“好名字。”
追命说。
“……那个人呢?”
追命知道他在说被碰瓷的那名公子,道:“大夫替他看过,他生来体弱,久病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顾惜朝不说话了。
追命看他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扔进牢里未免太无情。一旁的同事提出建议,先让他暂且住在客房,先审问那男人,问出他的底细,随后等步明灯醒了,再看步明灯的想法。
有人帮忙想点子再好不过,追命很爽快地将事情交给他处理,只打算有空了来看看,临走前犹豫了下,去探望步明灯。
面色苍白的青年躺在床上,额间汗水涔涔,眉头紧皱,被梦魇折磨。
他一直睡不好吗?
追命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屋顶上碰面时的情景。
那时深更半夜,醒着的人才是少数。
出了衙门,追命凭着记忆到步明灯下榻的客栈,熟悉的屋顶是他和楚留香一起踩过的,他进门,从掌柜那里得知步明灯的名字。
步明灯——
那到底是明灯还是不明的灯?
追命嘀咕着,出了客栈,撞见楚留香。
“……你怎么在这儿?”追命很是稀奇,“我可有公事要办,别来烦我。”
“我更想问呢。”楚留香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不办公事来这里做什么?我在这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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