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当然不知道玉罗刹的身份, 但即使他不知道,也不妨碍他看好戏。
风萧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他遵守诺言, 玉罗刹从未体会到蛊虫发作时的疼痛,偶然与他遇见之后, 风萧也在耐心地观望他, 如同一个监察者一般, 警告他,观察他。
玉罗刹看见他那副模样就气, 一个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古怪异族少年竟然能将他气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冷笑。更要命的是,风萧因为从蔺尘星那里听到和曲无容有关的事,那次见玉罗刹和曲无容并肩而行,便让玉罗刹带他去见曲无容。
“不知阁下找那位姑娘有什么事?”玉罗刹笑容和蔼,试图问出些什么,“你得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才敢带你去见她,毕竟她一个弱女子,如果阁下要做些什么……那我未免对不起她。”
“哈?”风萧扬眉, “你东问西问, 我还没问你究竟从哪里来的呢?你管我去找她做什么。”
玉罗刹咬碎一口银牙。
“我和她师父有些交情。”玉罗刹微笑着耍赖, 如果他的敌人、他的手下、甚至他的儿子知道他摆出这副姿态, 都会感到难以置信。“你不说, 我便不带你去见她。”
曲无容住在晏游家附近的客栈里,但她深居简出,每次看见从晏游家中出来的人必定保持一定距离, 风萧虽然知道她在关注着他们, 却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如果不是在玉罗刹身边看见曲无容, 他是不会想到去见她的。
面对玉罗刹的咄咄逼人,风萧冷笑一声“你和她师父有交情关我何事?别忘了你的小命在我手里,趁我还能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给我识相点。”
玉罗刹怒了,心想你何时何地好声好气对过我?嘴上却分外识相,弯起笑眼,道“你跟我来。”
——
曲无容被小二敲响房门,本来想直接无视,谁料小二说楼下有人相候,心中奇怪,斟酌之后,推门下楼。
一楼大堂中坐着两个人,曲无容看见他们的第一眼,想要掉头回屋。
异族少年嚣张恣意,眼一瞥,瞧见楼梯上的曲无容,对她点点下巴“我想问你些事儿,你下来。”
玉罗刹向曲无容露出无奈的笑容,曲无容坐在风萧对面,从始至终看也不看他一眼。
玉罗刹“…………”
他堂堂罗刹教教主……
曲无容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风萧没有立刻回答她,斜睨玉罗刹一眼,道“你愣在这儿做什么?想听墙角?快走。”
玉罗刹看他一眼,笑着道“听墙角不是这么个用法,蛊师大人。”
他堂堂正正坐在这里,堂堂正正地听他们说话,怎么能算得上听墙角?
风萧“……用你教我,你也只配听墙角了。快走,别偷听。”
玉罗刹撩起袍子,冷笑一声,麻溜儿地走了。
风萧这才看向沉默不语的曲无容,道“中原一点红你什么时候能带走?”
他和中原一点红是同一个组织中的杀手,对彼此的存在一清二楚,但默契地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到他们之间的同事关系。
虽然是同事,但只是第一次相遇,更何况风萧对自己所处的组织压根没有归属感,无视中原一点红对他来说是最佳选择。
然而蔺尘星与休夜闹矛盾的现在,风萧觉得中原一点红怎么也不能在晏游家里呆下去了。
曲无容一愣“……你为何这么问我?”
风萧奇怪地看她“因为休夜说你和他认识,所以我想你能照顾他。”
曲无容道“我和中原一点红只有数面之缘,说不上熟识。”
风萧若有所思,曲无容顿了顿,轻轻问道“他伤好得如何?”
“好吃好喝,已经能下床了。”
不过中原一点红有离开的打算,无情却出于各种顾虑,不想让他走,而风萧同作为杀手,是想让他离开的。
风萧如实回答,双目微眯,观察着曲无容的神情,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既然不熟识……还有必要这么关心吗?
客栈里的小二搭着抹布从后院走出,隔了两个桌子路过,风萧盯着曲无容没注意到他,曲无容却不自觉地向他投去一瞥。
风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小二身上,面色一变,冷冷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曲无容讶异地看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同样不明白的还有那名小二——王怜花握着抹布回头,表情困惑,心情和表情一致所以风萧到底为什么能看出来?
风萧他凭什么看出来的?
王怜花隔着两个桌子和风萧对视,曲无容表情慎重且满是深思,只有风萧的表情过于轻松,傲气十足地睨他一眼“与其隔那么远偷听,不如上前来,你说是不是?”
“……嘁。”
王怜花的反应不太有风度,但他面对风萧时风度于他而言就是天边浮云,存在,但是和他没关系。
风萧白他一眼,转头对曲无容道“据说你家主人不想留疤,蔺尘星让我将药留给你,你带它回去交差吧。”
石观音还未回信,曲无容想了想,试探道“我想亲自与蔺大夫谈一谈,不知他何时能归来?”
风萧歪头“他之前几天一直在京,你那时怎么不来见他?他回来大概要在三天之后,你等得及么?”
曲无容道“主人至今未有回信,我不敢擅做决定,若是有蔺大夫的亲笔信,主人大约能宽心的。我等得及。”
风萧点点头,视线往王怜花那里瞥,两人针锋相对使劲瞪了一眼,风萧仿佛忽然想起来一事,问曲无容道“刚才那人说和你的师父认识,你有师父,那你的主人又是谁?”
王怜花听到这话,低低地笑了一声。
在风萧看来,师父是师父,主人是主人,他并不明白师父和主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曲无容眉头轻蹙,玉罗刹竟然连这事都对风萧说,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心里想着这些,回答道“主人就是师父。”
“……?”风萧微微歪头,不太能理解两个不同的词会划上等号。
曲无容也疑惑,不明白风萧为何会感到疑惑。
“算了。”风萧拍拍手站起身,“你什么时候带中原一点红走?”
“……等等。我何时说过要将他带走?”曲无容呆住。
风萧“你问他伤好得如何,不是在想什么时候带他走合适吗?”
曲无容否认“并未……”
玉罗刹从门边探出头来,表情中充满兴味,曲无容瞧见他,默默住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风萧转头看看王怜花,又看看玉罗刹,嫌弃之情言溢于表,问两人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王怜花斜斜地瞥他一眼“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玉罗刹抄手靠墙,他隔得太远,只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词句,闻言笑道“我不放心。”
风萧冷哼一声,回头对曲无容道“你定好日子便直接上门吧,我会对他们说一声。”
曲无容张了张口,视野里玉罗刹的身影太过醒目,她不想让自己与中原一点红的事情被玉罗刹知晓,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怜花道“我就在这儿。”
风萧道“没必要。一,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二,‘他们’不包括你。”
在王怜花的抹布甩过来之前,风萧从玉罗刹面前大步流星地走过,带起一阵风。玉罗刹靠墙看他离开,王怜花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反倒瞥了眼玉罗刹,神情之中有几分打量和警惕。
玉罗刹任他打量,比起风萧与休夜,面前的少年毫无威胁。
王怜花察觉出他隐晦的轻视,表情微微阴沉,转身离开。
曲无容在他们互相看的期间早已从后门离开,玉罗刹伫在门边对柜台后的掌柜微微一笑,也提脚走了。
在曲无容下定决心去晏游家拜访之前,风萧与六分半堂约见之日如约到来。
晏游为了替风萧捧场热场子,愉快地决定在本该说书的时间拉、二、胡——
风萧不可置信道“我就是想顺路听书才约在这里的!这样还不如不见他们呢!”
江掌柜捏着帕子擦擦额角淌下的冷汗,苦涩不已,心想就算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小晏做出的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如果你不喜欢二胡,我还能弹琵琶,古筝,吹笛子也行。”晏游煞有介事,“而且因为你定在这里,几乎没客人敢来,除了你以外,我的听众还有许多人,不能只为了你一个人破例。”
江掌柜心想,你去年夏天说歇业就歇业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风萧万分沮丧“……我要和他们换个地方见。约在哪里都好,总之今天我要听你说书。”
江掌柜的冷汗又开始冒。
六分半堂十分重视此次和风萧的见面,派人吩咐,让樊楼好生招待,不得出现任何意外,与此相对,六分半堂给了足够的银钱。
如此重视,想必不仅仅只是让一个六分半堂弟子与风萧见面。江掌柜在方小侯爷的授意下恭谨地答应下来,但万万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成了变数。
“这……使不得,蛊师大人。”
晏游说要拉二胡时,江掌柜说使不得,但最终结果是使得;如今风萧说要换地方,江掌柜希望自己的这使不得能成功使不得。
为了提高成功率,江掌柜疯狂给晏游抛眼神使眼色,晏游笑吟吟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劝道“不管你换到哪里,我今日都不会说书。”
江掌柜……你这不是火上浇油了吗?!
风萧恨恨地看了晏游一眼,竟退让一步“我知道了!”
晏游高兴地笑起来“你知道就好。”
江掌柜捏着手帕发呆就这?就这???
大名鼎鼎恶名远扬的蛊师大人原来这么好安抚的吗?
风萧的头发乱糟糟的,晏游看了眼,决定趁六分半堂之前好好拾掇拾掇他。
由于人设原因,风萧并不太会照顾自己,晏游便向江掌柜借木梳。
风萧“你做什么?”
江掌柜举着从抽屉里找出的木梳,同样感到十分奇怪。
晏游道“替你梳头发。”
江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风萧“啊”了一声,伸手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朝着晏游微微低头“你来。”
江掌柜麻木地看晏游从自己的手里接过木梳。
晏游甚至还有闲心替风萧编了一个小麻花辫。
六分半堂的人踏进雅间时,看见的便是一位与前几日相比有着清爽发型的少年蛊师。
不久前与风萧正面打过交道的六分半堂弟子名为雷厉,带着不久前与风萧产生龃龉的弟子走进屋中。只是他二人进来后并未立即坐下,反倒微微垂首,面带恭谨地从外迎来一人。
来人头颅低垂,慢慢地走进屋中,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直视风萧,仿佛一位羞答答的小姑娘。
此人正是六分半堂狄飞惊。
风萧却是头一次见他,微微歪头,道“你又是谁?”
“在下狄飞惊。”
青年在风萧对面坐下,依旧低着头。
风萧若有所思“你来做什么?”
狄飞惊道“门下弟子不懂事,在下陪同前来道歉。顺便一睹阁下风姿,只是我不能抬首,还请阁下见谅。”
风萧点点头,看向那垂首不语的弟子,后者打了个激灵,慌忙上前告罪。
他名为雷柯,被风萧下蛊的起因是仗势欺人,虽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却让风萧看着不爽。
风萧不爽,所以遭殃的就是雷柯。
在雷柯看来,他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止他一个六分半堂弟子作风如此,就连敌对的金风细雨楼中也不乏像他这样的人。
门下弟子如何行事终究是门派内部的事,风萧一介外人,凭什么教训他?
甚至还将这事闹到总堂主最信赖看重的狄飞惊面前。
雷柯低声下气、诚心诚意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当时的倔强而道歉。
他言辞恳切,就差痛哭流涕,但晏游却看见这位小喽啰的仇恨值一下子涨了二十点。
风萧撑着下巴看他道歉,伸手揭开身边的杯盏,茶水呈褐色,他示意道“虽说你的道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看在你态度十分诚恳的份上,给,解药。”
少年表情平淡,雷柯望着那盏古怪的茶水,一时却步,不敢喝。
狄飞惊轻轻道“你喝吧。风公子收到了你的诚意。”
风萧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一笑。
“对。”少年说,“喝吧。”
雷柯对狄飞惊的话没有不应的道理,做好心理准备,朝风萧点点头,上前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
“喝下去。”
雷柯艰难地将茶水咽了下去,口腔中弥漫的酸味、以及随之而来的苦涩,都让他能立刻吐出来。
雷厉眉头紧皱,看着雷柯那副痛苦的模样,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问道“风公子,您让他喝的是什么?”
“解药。”风萧奇怪地看他,“中毒了不喝解药想怎么解毒?”
雷厉迟疑“可……”
雷柯捂着嗓子开始咳嗽,咳得撕心肺裂。狄飞惊沉默不语
风萧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不是你们中原人常挂在嘴边的么?”
雷柯还在捂着喉咙,鼻涕眼泪一起往外冒,心想这药未免也太苦了!
狄飞惊笑了一下,道“我怎么听说,阁下驱使的是蛊虫,若是你自己解蛊,是用不上解药的?”
更何况他闻那所谓的“解药”的味道,满满的全是醋味。
风萧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去找他,让他改改说法。”
厢房内安静了一瞬。
楼下晏游放下二胡琴弓,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叹气。
江掌柜问他“你叹什么气?”
“听众太少,没有意思,我先走一步。”
晏游摆好二胡,伸了个懒腰,朝江掌柜点点头,向外走。
江掌柜懵了“等等,你这就走了?”
晏游边走边看他,脚步不停“对呀,不然在这里干等着吗?”
江掌柜“……可你这时长还没满呢……”
晏游知道江掌柜在打什么主意,两人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但在此之前,江掌柜是方应看忠诚的属下。无非是想让他留下,借他的关系让方应看与风萧搭上线,发展一切有可能的关系。
在方应看眼里,油盐不进表现虚浮的晏游如今只是一座与各方人物联系的桥梁。
尽管晏游对此乐见其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配合主线角色们的行为。
所以他愉快地回答道“反正我今日没有说书,就当我不曾来过,今日的工钱也不必结了。明日再见,江掌柜。”
晏游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江掌柜张了张口,这回叹气的成了他。
六分半堂那里有风萧应付,晏游在台下候场时,狄飞惊从他面前走过,双方只是互相露了个笑容。
自从晏游还完三粒明珠的债,两人之间的交集便少了许多,晏游本人无所谓,但狄飞惊似乎变得更喜欢一个人了,他不再出现和晏游见面的酒楼里。
晏游自然也不会顶着给自己招惹麻烦的风险再凑去他跟前,只是遗憾于刷任务进度的方式又少了一条。
马甲们与主线角色接触,参与进主线剧情中是刷任务进度的方式之一,晏游本人作为本体,与各方主线角色接触时更有利。
但晏游本人的喜好是排在任务进度之前的。
系统看晏游溜溜达达,幽幽叹气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添点戏份?
我马甲那么多,不愁我一个。晏游笑眯眯地道,顺其自然。
休夜在京中游荡。他无所事事,总是待在晏游家中他会无聊,但外出后更是无事可做。
汴京内没有他能杀的人。悬赏榜上的人物都已潜逃至外地,休夜只能擦着自己的剑,望着天边的浮云,陷入沉默。
白发如雪,黑衣如墨,罗刹剑客在街道上行走。他知道风萧与六分半堂的约见于樊楼的消息,晏游也会在那里继续说书。
——本该如此的。
迎面走来的青年,不是晏游,还能是谁?
休夜面不改色,想要从晏游身边经过,晏游伸手一拦,笑道“一起走一走?”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休夜冷冷地看了晏游一眼,没有回答,但晏游跟在他身边时,他没有表达出任何反感。
晏游低下头,默默地笑了笑。
马甲怎么会讨厌本体呢?嘴上说着讨厌不喜欢,但实际上还是会亲近他的。
这是近似于本能的东西。
“你在笑什么?”
休夜冷冰冰地发问。
“我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晏游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想听吗?”
“没兴趣。”休夜说,“别笑了。”
晏游收敛,点点头,沉默着与他同行一段路程。
这个古怪的组合遇见了许多路人。
路人里有冷血捕头。
有着碧绿双瞳的少年捕头打量着他们,对晏游道“这个时间,你不该在樊楼吗?”
晏游回答道“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不干了。”
冷血理解地点头,说“我听说樊楼被六分半堂包下整整一层。”
晏游打了个响指“对啦!”
两方道别,随后与他们相遇的是易容后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想,虽然终于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小晏先生,但休夜也在,还是不要擅自凑上前去为妙。
他正想离开,那小晏先生便朝他身后喊道“小王,好巧。”
“小王”——
司空摘星心念电转,意识到这位“小王”便是风萧嘴里的“王狗蛋”,也是他之前曾在客栈中看到的小二。
他默默挪远,回头看向来人。
那“王狗蛋”换了一张脸,不是司空摘星远远瞥见的普通小二脸,而是一位清俊少年,正对小晏先生说道“别那么叫我。”
晏游“莫非你希望我叫你为狗蛋?……这不好吧。”
王怜花嘴角一抽“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吗?”
晏游“嗯?你不是叫王狗蛋吗?”
王怜花脸色铁青“我才不叫那么个名字——随你!风萧呢?他还没谈完?”
晏游摇摇头。
王怜花看了眼休夜,又看向晏游,对两人同行的原因十分好奇,却不愿当着休夜的面发问。
因为自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休夜的神情便变得更冷了。
王怜花道“你在外面,那屋里岂不是只有无情和两位剑童?”
晏游道“还有中原一点红。”
四个马甲都各有要事,蔺尘星为苏梦枕治病,风萧与六分半堂见面,而步明灯去宫中办事。作为唯一一个名声人气都是的马甲,步明灯的主要经营方向并非江湖,而是偏向于朝堂。
王怜花“……他也算吗。”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晏游却飞快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住在我家,怎么能不算?”
王怜花古怪地看他一眼,道“你真是来者不拒。”
晏游没有否认。
他也不需要否认。
王怜花道“风萧有对你说过那位戴着白纱姑娘的事儿么?”
晏游点头道“说过。”
曲无容还在沉吟中,晏游觉得她可能要等蔺尘星回京才能做出决定。
王怜花道“那位姑娘不重要,但她身边有一个人,是曾被休夜所伤的那个男人。我怀疑他居心不良,心有不轨。”
他看向休夜,接着问道“你要去见他吗?”
晏游侧着脑袋看看王怜花,又看看休夜,微微笑了笑。
看来千面公子实在是闲得发慌,竟然主动给休夜找起事来了。
休夜拒绝“不去。”
王怜花表情一僵,晏游十分捧场,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他不去,我去。”
王怜花“……”
你去才是最没用的……
他忽然间想到风萧不希望晏游和那男人接触,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好。我给你说地方,你一个人去。”
晏游笑嘻嘻“你在说什么呢?休夜会和我一起去——对吧?”
王怜花哈?
休夜沉默不语,王怜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冷笑。晏游再怎么讨人喜欢,总不至于连休夜这么冷酷无情的人都喜欢他。
“好。”
……
王怜花飞快地看向休夜,瞪着他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说不去的人,答应和晏游一起去?
凭什么???
晏游伸手在他眼前挥一挥“所以那男人心在哪里?”
王怜花一把抓下晏游碍事的手,心情十分之微妙,瞪他一眼,道“我给你们领路!”
司空摘星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那个非常好说话的白发剑客是谁?还是他认识的罗刹剑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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