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总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只唯独时间不会。
不论何人、不论何物,无论何事、无论何求,职权控世的时之魔神,永远忠于自己的职责,不为谁而停,不为事而逆。
浓绿的树叶逐渐转黄,标示着夏日的离开,季节轮转到繁忙的秋天。
墨帮村里的猎户收完晾晒的小麦,在下午回家时,得了一只肥硕的狍子作为报酬。
至于他自家的那点地,勤劳的娃老早就提前收了,把麦子晒干后屯上啦。
这样做的目的,是趁这些天,通过帮里不方便的人割晒麦子,换取肉、布、木炭等,储备过冬。
墨回到家,看着从他中午离家时,便抱着一件小衣裳看的女人现在仍在床上发呆,稍稍松了口气。
“母亲”自那天之后,疯症越来越严重,有时甚至魔怔到拿刀砍他。
好在今天她没有在墨回来时冲上前闹,或许是因为今早她自己翻找出“小墨”衣服的原因。
没有打扰她,墨拎着狍子往厨房去。剥皮的时候,尽管再小心,血还是不小心沾到右手的绷带上。
发现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小心来避免后,墨干脆放开手,按以往的方式剥好皮,把肉扔进水里泡着,迅速收拾好一切需要双手的工作。
完事,将弄脏的绷带从右手上一圈圈解下来,墨不出意料的看到手心的砍伤崩裂开来。
从一旁扯了根新干净的布,又撒了些陈大夫给的止血药粉,墨用牙咬着布条的一端,熟练地自己裹伤。
这是昨天回家时,他空手接白刃的下场。
还好恰好有村里人路过他家,见到那场景,喊来几个农妇一齐帮他制住了“母亲”,墨才得救,从菜刀下捡回一条小命。
也幸好,这菜刀他前几天剁骨头豁了不少口,这些天也忙的没来得及磨,慌张下举起右手来抗时,手掌的骨头才能抗住“母亲”发疯时的力气,没直接断掉。
当时应该举左手接的。
墨废了半天劲,终于用单手打了个活结后,心里有些许遗憾的想着。
不过他并没遗憾太久,日渐西斜的太阳提醒着他时间不早,得做饭了。
狍子墨不打算晾成肉干储备着,而是奢侈的把整只狍子剁了,扔锅里,加料小火慢炖。
今日,是十五。
天黑后,喂“母亲”吃下安神的药,墨照旧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熬蚊子。
右手呼开一只被血腥味引来的蚊子,墨无聊的,听着风掀起落叶的“簌簌”声发起了呆。
“一、二、三、四……五个月了,今晚过去,下个月十五,在外面过夜就得穿厚衣服了。”
就在他伸着左手指头数着日子时,东边忽的亮起白光。
诧异的看向那点亮光,墨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今天天亮的这么早吗?”
视野中,那团光越来越大,急速拉近着距离。等墨反应过来那不是太阳时,冲天的白光恰好略过村子的上方,直冲云霄,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维持了十几秒后,才消散开。
十几分钟后,东面才传来爆炸的声响,“轰”的一声,带着余波掀开了家家户户插的严严实实的门窗。
“小墨!!!”
刚从爆炸声中缓过来的墨,闻声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母亲”。
来不及猜测刚刚的光柱是什么东西,墨立刻冲上去抱住了想往外跑的女人。
原本寂静的村子也有了人声,是村中孩童的哭喊声,不过也只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听着应当是家里的大人反应过来捂住了孩子的嘴。
费力将女人拖回屋里抵上门,墨花了好大力气将她安抚下去后,天也亮了。
狼狈的把“母亲”抬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墨脱力的坐到地上休息。
右手上的绷带散了,伤口崩裂流出的血糊了他一身,胳膊上也多了好几条血痕,男孩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
歇了许久,墨看着身上的衣服苦笑一下,陈大夫嘱托的短时间最好不要沾水,看来是做不到了,血要是不立刻洗干净,再清理就很难了。
慢慢站起来,打开屋门走向院子,墨打算先去厨房做早饭。
趁煮粥的功夫,墨去端了盆水,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清理伤口。
就在这时,村长出现在他家院门口。
墨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一脸凝重明显有事的村长,笑着打招呼道:“您起这么早啊,有啥事吗?村长爷爷。”
老头捋了把胡子,盯着浑身是血,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的墨,半晌叹了口气:“昨晚的动静听到了吧,因着这事,今天我打算给村里人开个会,要每家每户出一个主事人,中午的时候到村口去。”
在墨听完这些,犹豫的往屋里看的时候,村长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抽不开身,就不用来了。你们一家孤儿弱母的,也没多余的心力忙别的事,之后我会让陈大夫转达给你注意事项的。”
墨想了想,点头同意:“行,不过村里要有啥我能帮的上忙的,您也别不好意思指使我,毕竟我和我娘也受了您不少帮助。”
老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往下一户人家去了。
墨没多在意,差不多收拾完自己,闻着厨房里的粥差不多了,便去熄了火,端着锅往里屋去。
进屋前,兀然感觉今日的阳光有些不对,他下意识往东瞧了眼,整个人立时呆住。
“这是……魔神打架了?”
遥远的东边,原本高耸的山壁上,一个巨大的豁口赫然出现在上面。
清晨的太阳透过这个豁口,让自己的光亮提早的越过山脉,照进这个魔神统领着的最靠东的小村子。
听着屋里又有了动静,墨回过神,端着粥继续往屋里走。
“东边也是被魔神统御的地方吗?看样子,那边的魔神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啊。”
墨想起了陈大夫,学着他的样子,边走边像老头一样摇着头,慨叹道:“易怒易暴,劳神伤心,易老……这样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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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魔神的扈从走入洞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跪下去。
魔神没给它半个眼神,等祭台上的祭品咽下最后一口气,享用完灵魂后,才慢条斯理的抬眼看向扈从。
“谁准许汝在吾用餐时进来的?不是大事的话,汝可以自裁了。”
“回、回主人!东边起战事了!”扈从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答道。
“起战事?只因为这种常事就来叨扰吾?”魔神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已经冲那只扈从抬起了手。
在掐起那只扈从后,祂似是想到什么,没立刻捏死它,开口问:“夜叉呢?吾命令过他,在吾没空的时候须得守好疆土,他没去?”
“北方、北方的魔神,在昨晚也突然、挑起战争,魔神亲、亲临战场,夜叉去北边了……”
被卡着脖子的扈从艰难的回答着,在它说完后,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整只摸瘫倒在地上。
魔神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恍然道:“哦,北边才是那个软骨头的废物,东边是岩之魔神,那确实不是小事。”
“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起战?”虽然嘴上说着不是小事,但祂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放在心上的意味。
“吾记得,东边那个,现在应该在头疼海里的事,北边那个应该是没胆子主动吾的,所以为何会同时起战?莫不是串通好了的?”
听到魔神再次发问,捡回一条命的扈从强撑着跪好,瞟了眼祭台上的尸体,埋下头回答:“回主人,似乎只是因为,我们从他们领地上抢了几个微不足道的祭品……”
“原来如此。”魔神挑了挑眉,“只是因为几个微不足道的祭品起战,那就是祂们故意挑事了。既然如此,战况如何?”
“北边的,那只夜叉似乎要将之打回去了。但东面,我们奋力抵抗,伤亡惨重,却无法完全将之击退,现在还在奋战……”扈从吞了吞口水,似乎害怕到了极点。
“无妨,毕竟是岩之魔神,汝辈能抵住祂,做的很不错。”
魔神没有责难,反而夸奖一番,但看着完全没放松,反而怕的更厉害的扈从,祂似是想到什么,身上骤然爆发出杀气。
祂脸色暗沉着问:“难不成东边起战的,不是岩之魔神?是谁有这个胆子来挑衅吾?”
“是、是一个人类……”扈从将头埋得更低。
魔神听到人类这个词,似乎因为疑惑,身上的杀气都减弱了半分:“人类?他带了多少人?或者带着!仙兽?”
“没、没有……”扈从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一口气说出来:“她是单枪匹马,自己打进来的,没带其他人!”
“呵。”
魔神嗤笑了声,走下王座,来到跪在地上的扈从面前,抬脚踩上它的脑袋:“一个人类单枪匹马,而汝这个废物跑回来,跟吾讲汝辈非但没有杀死他,还伤亡惨重?”
没等扈从来得及求饶,魔神往下一踩,伴着“咔嚓”一声,黑色的血飞溅出来,它便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区区一个人类……”不屑的嗤笑一声,魔神手上显现出锁链,用阴冷的语气下达着命令道:“立刻解决掉北边那个废物,去东面杀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
说罢,锁链骤然升起黑色的魔气,迅速延展出去。
北方,正打算挥出最后一击的夜叉身体骤然一顿。
脖子上突然显现出的锁链,妨碍住他的动作,让对手抓住这丝空隙,逃回自己的领地。
夜叉痛苦的捂住脑袋,勉力稳住身体。
片刻后,他放下手,仿若提线木偶般僵硬的转身。那双无神的金瞳看向东方,嘴唇轻启重复着命令:“要杀死、进犯的、人类。”
东边,魔神领地交界处,一少女提着□□,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山壁豁口处源源不断的邪魔,再次出声喝到:“把璃月的人!给老娘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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