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预算多少啊?七百?呦,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是房子可不便宜,你往上再添两百,我给你找个有独立厨房大阳台的。”
“不用了,你先带我去看七百的。”
中介来回的看了他几眼,说道:“行,那你跟我走。”
七百的房不大,进门就是床,床对过去是张书桌,整间房是纵向的,没有阳台,没有厨房,窗户也小。
可以说还没顾溪远的浴室大。
“行,就这里了。”顾溪远拍板决定,“我先租两个月的。”
他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必要再多挑剔了。
签完合同,交完押金,顾溪远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招工?”
…………
将近11点半,快下班的时间,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要了两份炸鸡柳和两杯杨枝甘露。
顾溪远从冰柜里拿出芒果削皮,他在这上班已经快一个月了,从根本不会动手做这些东西,到现在已经能熟练去皮切丁。
他上手的很快,修长白皙的手也多了很多伤痕。
这家奶茶店的生意很好,店里只有他跟老板娘。
忙起来的时候容易出错,切到手是家常便饭。
顾溪远长的好,冲着这张脸,附近学校的小女生也喜欢过来喝奶茶,人一多生意就更忙。
老板娘当然是巴不得生意越红越好,顾溪远心里倒是没什么怨言,他需要这种忙碌来麻痹他的神经。
更何况,这是唯一一家,工资待遇不错,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入职的店。
他娇生惯养的被养大,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一朝从天堂掉入泥潭,当爱人变成凶手,又有几个人能接受这样的转变?
顾溪远上全天的班,从早上九点,上到晚上11点半,刚上班的时候不适应,腿上莫名其妙的站出淤青,胳膊也是酸胀发麻。
太累了,这种疲惫有另一层的意思,能够麻木大脑,让他的生活变得极度的单调,让他一沾到床就沉沉的睡去。
哪怕是在梦中惊醒,也比时不时堵在心口的郁闷来的好。
将一个如呼吸一般随处都在的爱意剥离,顾溪远每一刻的空闲都比想象中的要艰难。
他在这段时间去了妈妈的家,隔着敞开的铁门,看了一眼他的外公外婆。
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是堆积的皱纹,腰几乎要弯到了地上,花白的头发里掺杂着几缕黑发。
顾溪远不敢进去,他的下颌上全是泪,像是总也流不完一般,他把身上的钱都翻了出来,却不敢拿去交给他们。
顾溪远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他刚上大学没多久,在闻家娇生惯养没做过事,一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痴缠着闻寒柏。
他不懂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也从来没体会过来自亲人的爱。
他的生活富足,精神上却总是在乞求爱。
顾溪远不明白,会有人会无私的接纳他爱他,他抱着怀里黑色的双肩包,白皙的脸上全是泪,拘谨的不敢踏入这个门。
……
闻寒柏下了飞机,他出门的消息瞒的很好,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带了几个亲信。
搜寻的工作要在当地寻找专人进行,闻寒柏有权有势,进展总是格外的快。
这次得到的消息是,目前以来最靠谱的。
有人利用顾溪远的身份证在网上注册了法人信息。
闻寒柏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id地址,定位坐落于这个城市。
他的溪远被他养的太好了,聪慧又天真,逃跑的时候知道不能动用任何网络上可查的东西,连他送的手机项链都知道丢弃。
可唯独身份证是不可能丢的,顾溪远可以不用银行卡,却不能不用身份证。
闻寒柏清点过卧室的钱,过年时包的红包大概有个七八万,顾溪远全都拿走了,这点钱买点东西就没了,但只是单纯的生活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闻寒柏将顾溪远视为禁忌,在绝对掌控顾溪远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被爱吞噬的那个。
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他前半生刀枪雨林里抢下来的闻家远不及他一手养大的宝贝,他匮乏的情感世界里只有一汪清亮的泉水。
失去一个闻家,闻寒柏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能够东山再起。
失去顾溪远,连这种猜想都几欲让他发疯。
他要把人找回来,不计任何代价。
顾溪远的假期不多,一个月只有两天,快到月尾了,他把最后的假给休了。
他现在的睡眠没有像以前在闻家一样充足了,晚上回去的太晚,第二天总是睡到八九点,临近上班的时候才能起得来。
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了这个小城市最大的超市。
新鲜的吃食不敢买太多,怕老人家不舍得吃,更多的买的是一些耐放的干贝海鲜。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把顾溪远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废物,养成了不甚熟练但能活下去的废物。
他吃了很多亏,从找房子到衣食住行,空白一片的生活经历,让他成了一个五谷不分的傻瓜。
有钱的时候,漂亮的脸蛋是锦上添花,没钱的时候,过分出众的样貌带来的是不必要的关注。
顾溪远有意的低着头,躲闪他人的视线,将自己尽力的缩小到不显眼的程度。
这效果微之甚微,他挺直的背脊和养尊处优的气质依旧与常人不同。
卖菜的小贩依然会报出比普通人更多的价格,顾溪远却从原来的直接买下,变得学会了砍价。
买好了东西,顾溪远坐上了去妈妈家的公交车,小城市的道路没有完全修好,到后面越接近乡村的地方越是崎岖。
顾溪远左手捂着胃,早餐吃的粥在肚子里翻滚着。
给邻居的大婶包了两百块的红包,在对方的再三追问下他也咬死了说是陌生人,被帮了一把前来报答。
邻居大婶虽然一脸的怀疑,但还是看着红包的面子上替他送了这包礼。
顾溪远不敢走近,他远远的看着两个老人拿了东西进屋子,热情的招呼大婶进去喝水,才松了口气离开。
他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回去的公交没那么好等,顾溪远在树底下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等到一趟回程的。
今天就这么过了一半了,他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没人打扰的那种。
顾溪远租的房子在小巷里,阴暗潮湿的地板,走在路上,时不时还会滴两滴水在头上。
上了二楼,脚步已经变得很沉重了。
从口袋里翻出钥匙,快要碰到门锁的那一刻,他突然拧起了眉头。
门里面有细微的声音。
顾溪远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他在门口放的鞋架位置稍微有些偏,只要进出就会踹到,他早上出去后没有回来,鞋架的架子应该往外翻。
此刻架子却对着里边。
顾溪远手脚有些发冷,他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往后退,当到楼梯道的时候,几乎是不要命的往外跑。
这种用来收租的居民楼,只建了一个上下的楼道,没有额外修建电梯。
从二楼下去的速度很快,可唯一能出去的道路却被人堵得死死的。
逆光下,裁剪得体的管家服包裹着年轻的身躯,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时候无数次的替他穿鞋。
对方的态度恭敬有礼,顾溪远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少爷。”年轻的管家用特有的语调轻柔的呼唤道,那双黑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您该回家了。”
顾溪远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他快步上前,双手握住对方的手,隔着一层白手套,都阻挡不住他掌心的冰凉。
“李哲,你帮帮我,我不想回去,你放我走,你帮帮我……”
李哲垂下头,眼神却没有与他对视,而是略过他看向了后方。
顾溪远意识到了什么,攥紧的手渐渐松开。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楚的听见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脚步声。
沉重的敲打着,一点一点,不急不缓的靠近他。
熟悉的怀抱,交叉摆放在胸口的手死死的禁锢着他,顾溪远闻见很浓重的烟草味,连转身都做不到。
对方没有出声,一寸一寸的亲吻着他的后颈,肌肤接触的瞬间带起的颤栗感真实而又虚幻。
像是瘾君子在吸药物,窒息而又癫狂。
顾溪远连挣扎的力气机会都没有,男人的力气大到可怕,不留一丝余地的压制住了他。
这种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没能让顾溪远屈服,恰恰相反,一直压在他心里的委屈愤怒有了爆发的出口。
“闻寒柏!”顾溪远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的是变态吗?”
“抢别人的孩子,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满嘴谎话的骗子,你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后颈的触感停止了,顾溪远以为自己的反抗起到了作用,谁知下一秒被触碰的却是唇瓣。
口腔被侵占的那一刻,顾溪远用力的咬了下去。
背后的禁锢松开了。
嘴里是血腥味,顾溪远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防备的看向男人。
闻寒柏被他的眼神刺伤,语气却温柔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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