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人的自觉。
左一很早就醒了,没麻烦闹钟叫她。她习惯性的摸向床头柜,按了两下手机毫无反应,这才发现自己关机了。
开机后,微信消息加载着。莫名其妙的,她开始期待着,会不会有谁给她发一些信息。虽然给自己暗示着没有人,也不需要别人发来,但当看到被群消息顶到下面,那个闪着红点的名为麦树衡的对话框时候,左一的心里还是有些欣喜。
不用点开就能看全他发来的信息。
他不是拒绝了自己的邀约吗?
这条信息的意思难道是反悔?
左一猜不透,她没有点开,自然,也没有回复。她想等自己缓一缓,至少现在是早上,刚睡醒的人不适合去做这件事情。目前先装看不见好了。
她受试者上课要用的电脑和笔记本,换好衣服后心情很好的涂了个口红出发去学校。春天了,骑车的时候能切实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温柔春风。虽说左一很享受骑车时候的感觉,不过背着电脑和文件夹还是很累的。
过了这段时间去看看车吧。
左一有时会看着自己的驾照想。
今天的课程很满,一整天都流转在各个阶梯教室。还好在出发之前往包里塞了个便利店买的饭团和牛奶,否则中午的时候一定赶不上开会了。
忙了一整天,左一几乎将所有关于麦树衡的事都放在了一旁。
哪有事能躲一辈子?
左一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她今年不是十九岁。
临睡前,她再次复盘一天发生的事情时,不可避免的在黑夜中想到了那条信息。其实这整整一天下来,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左一在黑夜中摸索着手机的位置,刚触碰上,手下的触感伴着咣当一声消失,在寂静中震慑着。
她皱了皱眉,把心中那准备下床去拿的念头打消,翻了个身抱住自己的抱枕,将头埋进去瓮声的自语了一句《飘》中的名句:
“tomorrowisanotherday(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斯佳丽用这句话表达了自己对明天生活的希望,而左一,则是用这句话逃避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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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狼狈的伸着胳膊探身去够那个顽劣的手机。刚拿到手擦干净灰尘就接到一个电话。
果然还是需要阿姨来打扫一下啊。她一边想着一边接着电话。
“喂?左一,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左一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成长永】
“长哥好,有什么事情吗?”左一缓和的语气带着礼貌闻询着。
“如果没事的话,中午的会议室挪到晚上可以吗?”
“可以,不过我记得晚上有模联要用活动室。”
“正好,晚上在咖啡厅见面吧,总在会议室倒感觉过于沉闷了。”
“好的。”
挂断电话,左一重新调整了今天的安排。现在是早上九点,今天上午没课,下午的课程在三点。那么两点起床,家里还有个面包
一番考虑后,左一把那有一丝缝的窗帘拉紧,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她翻身上床躺好,搂着抱枕继续睡觉。
她不是个觉多的人,不过现在就算醒着,心思也完全不在正事上。
难得的放纵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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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小圆桌子上除了咖啡和热巧,堆满了文件夹,a4纸和电脑。
对流程,安排预案。
趁着空隙,她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了一个很可爱的颜文字。
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有人给她互动了。
她滑过一个个赞,赫然出现了麦树衡的头像和名字。
左一心里像被揪着一样,她明白自己还没有回麦树衡的信息,对,该回复一下,哪怕是出于礼貌。
左一点开对话框,飞速看了一眼那条只有几个字的信息,想法在脑海里盘旋着,她却下意识按熄了屏幕,视线投到了桌面文件上,重新参与进讨论中。刚没说两句话,手机响起,一条新微信弹出,左一不想看,也不知道会是谁发来的信息。
会是麦树衡吗?左一心里压抑着这个她自己都认为十分荒唐的想法。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左一?”万姗姐轻声唤了她一声,左一回过神,换上正常的神情。
“没事。”她说着,手长按电源键又关了机。本以为关机以后能专心,不过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左一出着愣,一页a4纸盯了五分钟。
“是累了吗?”万姗姐关心的搭上她的肩,左一被那隔着衣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了一下,胳膊一瞬间抖颤,但很快被她自己稳住。她看着学姐,随即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面对大家。
“抱歉,昨晚没睡好,家里有只蚊子。”
话刚出口左一就觉出不对,这四月底的天气哪来的蚊子?正想着说些话来找补还是一口咬死的时候,成长永帮她解了围:“今天先到这吧,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九点了,养足精神才能赢。”
“我送她回去,你”尤明学长捏起万姗的手,像成长永和左一招了招。
“我送左一。”成长永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尤明和万姗道别后手拉手离开。
咖啡桌旁只剩下了左一和成长永。
“走吧,我送你回家。”成长永说着起身拿起衣服,向左一示意。
“不用麻烦了长哥,我自己可以。”
“已经九点了,你自己回去不太安全,我送你到小区门口。”
左一其实已经感觉到现在不太好拒绝了:“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成长永笑笑:“放心,辩论赛快开始了,我可不敢把你拐走卖了。”虽说是玩笑话,但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不容再驳斥的感觉。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左一只好道谢,和他一起走出咖啡厅,上车。
一路上,左一了解到原来长哥也是本地人。而面对成长永的那个关于男朋友的问题时,左一则摇了摇头,仅仅表明自己没有男朋友的事情后淡然的望着窗外。
九点的江林路上仍车流不息,她隔着车窗,幻想着那一辆辆车里坐着的带着倦容的脸,以往,那倦态会出现在各种不同的脸上,只是这回,在左一的脑海里,却真真实实的烙在了麦树衡那张柔中带着锐利的脸上。
“果然比起情爱,对你来说,还是辩论和模联更重要。”成长永笑着说,左一看向他顿然的点点头。也许是因为累,左一希望她是累了,而不是因为被那复杂的心虚搅动着才不想开口说话。
“累的话闭眼歇会吧,现在有点堵车。”
“好,麻烦长哥了。”左一偏过头,脸朝向窗外闭上了眼。眼皮隔不住的降临的路灯和车灯在她的世界里变成杂着红色的金黄,颇为喜庆。而闭上眼以后,这种喜庆交织的却是那张刚刚出现的脸。
现在轮廓更清晰了。
左一略微甩了甩头,想把他从自己脑子里晃出去。
这种想法和行动一直持续到她进家门后换好衣服,却仍没有实现。
她从自己的床上一直滚到客厅的沙发上。又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把头发都搓出静电来了,在空气里飘着,身上已经出了层薄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左一弹起来,拿起手机飞快的找到麦树衡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其实在等待的时候她内心还挺忐忑的,刚打算挂断,电话却接通了。
对面没有出声,只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她试探的唤了一声,过了会对面说了句:
"是我。"
左一绷直了身子,开门见山的发出了邀请:“麦医生,下周我们有辩论赛,就在江大礼堂,之前你不是说有机会想看看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
从听筒传出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委屈:“还以为你不想让我去呢,这两天都没有回我信息”
左一愣了一下,她连忙稳住自己:“可是,麦医生一开始不是拒绝了我吗?”
“所以,这就是你不回我信息的理由吗?”
左一的不字刚出口,便被麦树衡的一句令人微微有些脸红却又很正经的话堵了回去。
她轻轻的笑着,说会把时间和具体地点的路线发给他。
左一再次打开那个曾经冰冷沉寂的对话框,此刻,虽然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改变,但这个对话框里的阴冷却已消散,左一将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关上手机。
她走到衣帽间,提前挑选着那天的搭配。
要正式,严肃,专业,但还要有个亮点。
她拎着自己的黑色西装转来转去,最终眼神越过他落到了后面桌子上的桂花胸针上。那是左一成年的时候定制的。上面是金子做的桂花,枝叶则是珐琅做的。佩戴起来栩栩如生,且灯光一照无比耀眼。
左一鲜少佩戴那枚胸针,但这次她把它别在了领口。
把西装重新挂回去以后,左一爬上了阁楼。在他们家的圆顶上做了一个半圆形的侧面小窗户,旁边铺上了地毯。这是左一最喜欢的一方小天地。无论有多大的压力,多少烦心事,只要她觉得快承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爬上来,蜷坐在窗户旁,将纱帘放下来一半挡住自己的身体,眺望着城市远处的高楼。
那些白天楼梯是蓝色镜面玻璃的大厦在此刻的夜晚则将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是在那其中,仍有不少还在奋力工作的人,他们在黑漆漆中亮起了或暖黄或亮白色的光。
那些光有些是为了梦想而亮;有些则是为了自己的生活。
左一每次看到这些都有无尽的感慨。
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些让自己的生命不白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也许凭她自己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但左一相信,只要有无数的小力量汇在一起,齐心,协力,那么最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些许影响。
外交。
左一也曾犹豫过。
但若在国际上没有人为国家说话,没有人去捍卫,何来其他的事情可做?
她就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按下了确认志愿的按钮。也是秉持着这样的期许,撕开了ems包装好的录取通知书。
她的眼神从远处落到对面的房子。那个人今天回家了。
他回来的好早。
左一似乎看见窗户前有人影。隔着那层窗纱,那个人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左一看了一眼路灯,路灯很亮,也许因为太亮了,所以他要拉上帘子。
左一把脸蛋戳到膝盖上,脑子在不住的转,却不知道转的什么。
直到腿脚酸麻了,她受不住了,才起身去洗漱,而后躺在床上,翻身抱着抱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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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市有很多流苏树,五月的日子里,纯白色的小花吊在树枝上,带着淡淡的花香逛遍大街小巷,为五月留下江林特有的味道。
左一喜欢这样的五月,她很庆幸自己对江林的花和树不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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