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鸾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晏城怀毅然决然地撇清关系,中断对顾源让的任何支持,哪怕她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也只是得到他的冷笑。
顾鸾清不愿意看着父亲就这么含恨而终,她挨家挨户地求亲戚帮忙,却次次都吃了闭门羹,那些亲戚在顾源让出事前恨不能像狗皮膏药贴上来,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翻脸不认人了。
顾鸾清求遍亲戚无果,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给一名陌生男子代孕。
当时是男人在匹配了全市年轻女子的条件后才选中的她,顾鸾清起初还不愿意,现在为了父亲不得不这么做。
男子开出天价供她支付高额医药费,并表示愿意在手术后持续为顾源让提供医疗资金,顾鸾清也信守承诺,为了男人躲起来怀胎十月,在生下一子后,她回到晏家。
当时的情形是千夫所指顾鸾清,晏城怀不帮忙反而还合着晏家人对她各种冷嘲热讽,顾鸾清心灰意冷下,决意离婚。
奈何她刚提出离婚二字就遭到晏城怀反对,自那之后,顾鸾清跟他就开始了相互折磨的日子。
回忆往事,晏城怀从不后悔他当初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他反而还觉得是自己不够狠,应该把顾鸾清看得更紧,这样她也不会在外给他戴绿帽,顾源让也能就此命丧黄泉。
现在顾鸾清与他离了婚,还不停反抗他,晏城怀想来就头疼,难道说是报应来了吗?
不,他才不信报应跟命运,他只相信他自己。
只有他能把顾鸾清关在牢笼里。
……
话说顾鸾清自逃脱生天后,便火速把电话号码以及一切晏城怀知道的联系方式都换了,只为了能躲过那个恶魔。
然而,晏城怀似乎无处不在。
一如往日地照常上班,顾鸾清手里还捏着张医院费用清单,上面高额的费用让她烦躁不已。
顾鸾清拉开办公椅,坐下,她用电脑查了一下当年她替他代孕的那个人承诺给顾源让提供的资金支持,刚好就在今年冬季停止。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鸾清拧眉,低头扶额,长发散了下来。
“顾编,徐主编叫你。”身后同事叫她,顾鸾清把头发撩到脑后,回头大方一笑,故作从容,“我知道了,这就过来。”
把费用清单摁在桌面上,顾鸾清起身离开,她走后,同事瞥了那张单子两眼,惊呼,“一百二十万,我的天啊。”
不然她以为顾鸾清为了什么而烦恼。
顾鸾清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徐主编,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进来。”徐主编站起身来,绕到桌子前将她一把揽住,语重心长,“鸾清,你认真地回答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然为什么数家公司不愿意与我们合作,除非立马让你离职,现在总编为了这事已经愁白头了。”
顾鸾清一头雾水,澄澈眼眸透着深深的疑惑,“我怎么可能得罪人呢,我这些年几乎都没正常交际,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只有我的前夫晏城怀……”
她突然顿住,闪烁的目光渐渐空洞,问题似乎明朗了。
“徐主编,请问你能告诉我那几家公司的名字吗?”
徐主编对顾鸾清一直很信任,毫不犹豫地报上名字,只见她咬紧下唇,清秀的脸色由红转白。
顾鸾清把手搭在桌边上,死死扣住,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晏城怀这是想逼死我!”
晏城怀明知道她这时候最需要钱,却偏偏要在此时打压她。
他真的是个恶魔。
徐主编意会在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几天我会帮你先在总编那里顶着,你尽可能地争取跟别的公司达成合作,最好是大客户,才有可能堵住总编的嘴。”
顾鸾清暗暗攥紧拳头,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主编。”
“不用跟我客气。”
回到办公桌前,顾鸾清把那张费用清单压在书下,开始逐个联系她以前通过父亲认识的公司代表人,以杂志社的名义请求合作。
一直忙到晚上,总算让顾鸾清搞定了几家公司的合作,然而这远远不够,她需要一个能取代晏氏集团产品的大目标。
“咕噜噜噜——”肚子发出抗议,顾鸾清方才察觉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索性包带上,出外觅食。
这几天顾源让最需要她照顾,因此顾鸾清一闲下来,就是往医院里跑,她打发看护去打水,然后在床边坐下来,给顾源让按摩手脚。
“爸,你再不醒过来,你的身体该僵硬了,你以前不是很鄙视那些年轻人一天到晚不干实事,没几个身强体壮的吗?”顾鸾清自说自话,一边耐心地揉搓顾源让冰凉的手。
恐惧就像深海里的水草将她紧紧困住,顾鸾清实在害怕,每过一会儿就要探一下顾源让的鼻息。
还好,他还在呼吸。
虽说如此,顾鸾清却止不住鼻酸,她红着眼眶,眼泪渐渐盈满。
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顾鸾清扭头抹眼泪,抿了抿殷红的唇,“爸,我出去给你倒杯水抹抹嘴。”
顾鸾清捂着脸把门带上,她背靠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好累。”
“顾小姐,你怎么了这是?”耳边突然有声音传来,顾鸾清顿时又羞又恼,抹掉眼角的泪,抬眸侧目,原来是负责照顾父亲的看护,已经打水回来了。
顾鸾清腾开位置,她摆手,虚弱地笑,“没事,就是眼睛进了点沙子。”
看护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多问,经过她旁边就要把门拉开,进门前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喊顾鸾清,“刚刚医院的人让我过来跟你说,今天最好把顾先生的医药费给交了。”
钱钱钱,又是钱。
顾鸾清听得烦了,不由得皱了眉头,撇嘴,“我知道了,你照顾好我爸便是。”
转身,她大步离开,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将她的不甘倾泻而出。
收费处排满了人,顾鸾清趁着这空档,缩在角落给银行打电话,“你好,我是顾鸾清,我想问我想申请贷款可以不?我的父亲他深受重伤需要高额医药费,我有工作但是目前也没办法筹到那么多钱,所以才需要银行的帮助。”
“顾鸾清……不好意思我们不接收您的业务,请谅解,这是晏城怀先生的意思。”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就退避三舍,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用想也是晏城怀干的好事,既然他能让这间银行拒绝她的贷款请求,就能让其他银行这么做。
所谓公平公正,都是骗人的。
顾鸾清被挂了电话,竟不觉得恼怒,反倒还觉得这或许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晏城怀打算把她逼到穷途末路,好让她回去求他。
“休想。”暗骂一声,顾鸾清气得面色涨红,她愤愤然一甩手,却不想手机没抓稳,飞了出去,落在一双刷得铮亮的高档皮鞋面前。
向朝爵低眉,一个弯腰将手机捡起来,走到顾鸾清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这是你的手机?”向朝爵看过去的眼神颇有意味。
顾鸾清舔了舔被她咬得生疼的唇,畏畏缩缩地点了头,接过手机,“谢谢,我也是不小心才——”
刚刚的怒气未消,顾鸾清眼神飘忽,她蹙眉的模样我见犹怜。
向朝爵细细端详眼前并不能称为绝色的女人,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下次小心一点,不然会很容易被盯上的。”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向朝爵就回到一早为他备好的VIP室,大门掩上。
顾鸾清仍然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她刚刚跟银行的通话已经被向朝爵听到了。
先把顾源让这些天的住院费用给交了,顾鸾清手头的积蓄已经少了一半。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放弃对顾源让的治疗。
于疏寒听说顾鸾清到医院来,把手头工作搞定了就到处找她,最后才在收费处旁边的椅子上看到顾鸾清落寞的身影。
呆滞的神情,空洞的眼神,顾鸾清无精打采地跟于疏寒打招呼。
于疏寒在她旁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我爸的手术费太高了,晏城怀又在这时候联合其他公司打压我,想让我在业内混不下去,我想贷款,银行也退避三舍。”顾鸾清沉沉地叹了口气,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她被逼到穷途末路,还没有疯已经很不容易。
眼泪又要涌上来,顾鸾清受够了这发达的泪腺,把脸捂住,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于疏寒耐心地替她顺开。
泪水从她的指缝间落出来,顾鸾清的脊背不停颤抖,声音也哑了,“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这生活太难过了,要不我跟我爸一起走算了。”
她现在就像是掉进了海里,离海边最近的就只有晏城怀,只有他能救她,他却在这时候松了手。
再这样下去,她将要溺死。
这话听得于疏寒都要着急,拉着她冰凉的手急红了眼,“鸾清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跟伯父都能挺过去的,你看伯父一次次的手术不也挺过去了?”
所以,千万别放弃。
被握住的手被温暖包围,顾鸾清点头,泪跟着抖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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