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冷空气被浴室扑面而来的热浪冲淡,向朝爵从浴室走出来,不过喝杯酒的功夫,佣人就来叫他。
“老先生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知道了。”向朝爵平淡地回应,然后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目光流转,望着落地窗外的黑夜若有所思,“果然还是来了。”
“叩叩——”向朝爵站在向老爷子书房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爷爷,是我。”
向德丰沉声,“进来。”
推门而进,向德丰正在下象棋,对面的椅子是空的。
向朝爵顿时意会,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随手拿了个子吃了他的炮。
向德丰抬头看他,神情复杂,只道,“跟我说吧,你为什么袒护顾鸾清那个小丫头,我不认识她,但是听你二叔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所认识的向朝爵可不是一个会为了道义而放弃利益的人。
实际也确实不是。
向朝爵与向德丰四目相对,对方锐利的眼神与其是在审视他,不如说是在跟他暗自较量。
“您是要听实话呢?还是听官话?”向朝爵笑,动作上利索地拿过一个子吃了向老爷子那边的车。
却不想这是入了向德丰的圈套,他出手将了向朝爵的军,这盘棋结束。#@$&
向德丰抬眸,“实话。”
向朝爵皮笑肉不笑,他不紧不慢地重新摆棋,说得漫不经心,“您也知道鹿星是我找人代孕生的,而他的亲生母亲就是她。”
话音刚落,向德丰就猛地站起来,抓起柱杖敲地板,“什么?!你果真跟她不清不白!是她怂恿你帮着她的吗?还是她凭着她是鹿星亲生母亲的身份来威胁你?”
向老爷子如此激动不是没有原因,当年向朝爵找人代孕他就强烈反对,他就怕出现这种岔子,没想到还真给他说中了。
向朝爵也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身旁,低头,郑重其事地解释,“您误会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事实,是我自作主张要保她。”%&(&
“你以为你是谁?!”向德丰突然暴怒,柱杖狠狠打在向朝爵腿上,他眉头一拧,忍着那痛楚,神情倔强又带着隐忍。
向老爷子猛敲地板,怒斥,“给我跪下。”
向家一直保有家法的老传统,一旦有谁犯了错,不管老弱病残,都得接受家法伺候,执行者无疑是向家大当家——向德丰。
向朝爵熟悉这感觉,他没有反抗就跪下了,望着地板的目光透着坚毅。
向德丰气得开始气喘,他转身背对着向朝爵,威严的外表气得扭曲,甚至连花白胡子也跟着颤抖。
“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老是做一些蠢事,你不听,现在好了,你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那个女人来路不明,如果她要拖垮你,就你这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态度,岂不是轻而易举?”
一字一句,都把向朝爵跟顾鸾清贬到最低点。
向朝爵咬紧牙关,他不能顶嘴,不然后果会比现在还要严重。
只有向德丰让他说话,他才有资格开口。
“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即使新产品销量不断下滑,你也要坚持护着她?”向德丰痛心疾首,他对向朝爵的期望很高,以为这个孙子跟族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结果还是让他大失所望。
向朝爵吞咽,喉结在脖颈上下滚动,他绷着脸,将手搭在膝头上。
“不会的,这只是暂时会这样,等过了这阵风头就没事了,就算我的判断失误,我也会采取措施去补救,不会让向氏集团有损失。”
话音刚落,向老爷子的拐杖就落下来了,不偏不倚地打在向朝爵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向朝爵没闪躲,咬牙忍受,向德丰这一打就没停下,又打了数下,直到他气喘不已才不得不拿开他手中的柱杖。
宽松的家居服下的身体早已是遍体鳞伤,然而向朝爵的神情始终如一,平静得像没有一点波澜。
向德丰喘着气,指着他鼻子问,“公司的事我就不问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把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娶进门吗?”
“她不是来路不明,我确实是要娶她,鹿星需要一个母亲来陪他成长,我也不认为她会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向朝爵到现在还在为顾鸾清说话,不打算屈服。
顾鸾清一开始站在高处上,荣华富贵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后面她摔了下来,洗尽铅华后,财富于她而言不过是生存的工具。
然而向老爷子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对向朝爵这番话是恨铁不成钢,气得浑身发颤,“看来你还没有醒悟!一个会为了钱帮陌生男人代孕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你居然敢把她带进向家门,你——我真是要给你气死了!”
向朝爵还是那个态度,“我会用时间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
现在他们爷孙二人话不投机,多说也无益,向朝爵索性起身,主动提出要离开,“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向老爷子侧身,阴沉的脸纹丝不动。
向朝爵就当他默认,快步离开书房,他走后,向德丰心里还觉得窝火,把拐杖往地板狠狠一甩,“混账东西!”
门后,向西戎靠在墙上,叫住向朝爵,“欸,你跟爸在讨论什么?”
他本来想来偷听,却不想书房隔音效果太好,他只听到向德丰在盛怒之下暴打向朝爵。
向朝爵转头,黝黑眼眸转到眼角,冷冷地看着向西戎,那目光足以杀人。
向西戎一怔,自觉闭上嘴巴不再多言,而向朝爵一言不发,回头快步往走廊深处走去。
待到天明,向朝爵没等向德丰下楼,就兀自开车离开向宅。
他昨天收到医院看护的来电,告知他向鹿星昨天因为伤口疼一直睡不着,想找他。
向朝爵今天才有空赶去医院,为了补偿向鹿星,他让助理去买了进口玩具给他当礼物。
等他风风火火赶到了医院,顾鸾清已经在病房里坐着了,逗得向鹿星笑个不停,全然不像个病人。
向朝爵怔住,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直到顾鸾清不经意回头,与他四目相对,她顿时红了脸,连忙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并用手挡住发热的耳朵,“我听看护说鹿星不开心,就想着来陪陪他。”
为了向鹿星,她来医院到现在都一个小时了,还没去看望顾源让。
向朝爵忍住笑意,点头,“谢谢你。”
“这没什么,反正我也是他妈妈不是吗……”顾鸾清越说越小声,向鹿星不明所以,伸手拉住她,“姐姐你要走了吗?”
顾鸾清回头,笑着回握他的手,让他乖乖躺下,看着他小小年纪就有了黑眼圈,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她的心也因此变得沉重。
柳眉一皱,她强颜欢笑,“鹿星睡了我再走,你不是累了吗?快睡吧。”
“好。”向鹿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像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直至闭上。
顾鸾清小声地给他唱童谣,哼的歌儿都不在调上,惹得向朝爵忍不住背过身偷笑。
那细微的笑声撩拨着顾鸾清敏感的神经,她涨红了脸,回头瞪他,“你笑什么?”
唱跑调怪不了她,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
“我没笑啊。”向朝爵转身,故作从容,揶揄她“鹿星既然都睡了,不如我们到外面说话?还是说你想再接着唱跑调的歌把他吓醒?”
顾鸾清气急败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狠狠跺一下脚,绕过他自顾自出了病房。
到底过去还是市长千金,大小姐的脾气还在。
向朝爵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出去。
在门外的长廊上肩并肩坐着,顾鸾清跟向朝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虽然气氛还有些尴尬,但她已经能做到跟他自在地聊天了。
她一颦一笑,都落在向朝爵眼底,他的目光闪着坚毅,暗暗下定决心。
向鹿星的母亲必须是她。
一阵冷风突然吹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凛冽寒风灌了进来,吹散了顾鸾清的长发,她扭头,楼下普通病房的护士迎面走过来。
护士刚停住脚步,就脸一红要骂人了,“顾鸾清!你怎么搞的,到现在都没给你爸换病号服,怎么?还指望我们给你爸换了?”
自从顾鸾清曝出丑闻后,加之顾源让被传贪污故意逃避责任,医院的人对顾氏越来越不待见,顾源让在医院受到的照顾连同样身在普通病房的其他病人也比不上。
顾鸾清已经习惯别人的恶言恶语,从中生出几分淡定来,只道,“我这就过来,谢谢你特地来找我,不过,我昨天才给我爸换个衣服,不用担心。”
“谁管你。”护士也是没事找事,哪里会认真对待。
等护士一走,顾鸾清也该下楼了,她的笑容带着一丝抱歉跟勉强,“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现在要去照顾我爸,有空再聊吧。”
“好。”
顾鸾清再三望了他几眼,才回头迎着冷风离开。
向朝爵孤身一人并未在走廊呆太久,他回了病房,不想一拉开门,就看到向鹿星站在门口,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
向朝爵连忙把人抱起来往病床上放,“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不是说要睡觉了吗?还是说你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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