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慈看着对面的晏城怀,他始终低着头,若有所思。
“城怀。”
晏城怀抬头,“怎么了?”
“你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饭也没吃多少。”柳欣慈说着,给他夹了块炖牛肉。
他这才重又拾起筷子,“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我最近应该没空过来你这边了。”
他今天特地来找她,不是因为想她,就是为了来说这件事。
柳欣慈心里不高兴,又不敢明摆着表现出来,一边给他盛汤,一边嘟囔,“你的集团那么厉害能出多大事,我看是你太大惊小怪了,该回来休息还是回来休息,别累着自己。”
话落,晏城怀立马甩脸色了,他把碗筷放桌上一放,站起身来,从佣人手上抽了张纸巾抹抹嘴,转头要走。
柳欣慈一看事情坏了,连忙追上去,“城怀,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吃饱了。”晏城怀头也不回,快步离开餐厅。
他走后,柳欣慈的娇滴滴小女人形象彻底崩坏,她气得浑身发颤,恨恨地拍了桌子一下,“该死!”
偏偏佣人这时候还不知好歹,过来献媚,“柳小姐不要生气了,说不定晏先生是真的有事,您不要气坏了身体,影响到胎儿。”
佣人还没说完,柳欣慈巴掌就下来了,她打的力道之狠,从清脆的响声可见一斑。
“给我闭嘴,我跟城怀的事情岂是你们这种下等人可以说三道四的,还敢来给我提意见,下贱东西!”柳欣慈脾气一上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口。
人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佣人长期受她欺压,早已对她心怀不满,见此场景,她们纷纷卸下围裙,“我们不干了,柳小姐另寻高等人吧,也祝您的胎儿身体健康,别出了什么事,既丢了孩子又失了晏先生的心。”
明里暗里,都是嘲讽。
柳欣慈给戳中痛处,自然是生气,她又要冲上去打人,奈何她一个孕妇根本不是几个人的对手,轻轻松松地给挡下了。
佣人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几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餐厅一下只剩柳欣慈一个人。
柳欣慈气得掉眼泪,指着她们的背影破口大骂,“走,你们都走!难道我还会怕你们吗!大不了我再去聘用。”
就是骂得再难听,也没人理会她了。
柳欣慈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独身一人了。
……
晏城怀一路驱车回公司。
挂着码的兰博基尼在清冷的大街上狂奔疾驰,眼前就是繁荣的大道,与这条街的荒凉对比鲜明。
晏城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他突然觉得好讽刺,他看似驶向光明与热闹,实际上是往黑暗深处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向朝爵跟顾鸾清的错。
真想毁了那对狗男女。
仇恨在一瞬间充斥他的内心,晏城怀甚至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猛踩油门,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条大道上。
他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街灯发出的光亮逐渐被商业街发出的灯光掩盖,人声越来越吵杂,街景越来越繁华。
晏城怀将油门踩到底,半抬的眼眸带着深深的怨念。
真想杀了向朝爵。
然后杀了顾鸾清。
杀了他们……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一下将晏城怀拉回现实世界中,他猛地惊醒,在车子撞上过马路的行人之前,踩下刹车。
只差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行人就会飞出去。
晏城怀吓得魂飞魄散,他猛拍方向盘,怒骂,“你没长眼睛吗?!”
“你他妈才没长眼睛卧槽。”行人反击。
晏城怀不想再纠缠下去,把车前灯开了,亮瞎对方的眼睛。
等人走了,晏城怀还惊魂未定,他要接着开,却偏偏是红灯。
百无聊赖下,晏城怀环顾四周,他终于发现刚刚那声尖叫的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坐在左边的马路牙子上,抱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嚎啕大哭,一边喊他,“爸,你千万不能出事,你死了我跟妈妈怎么办。”
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而肇事司机已经逃之夭夭。
“谁来救救我爸,拜托你们……呜……”
那画面实在惨烈,一下引来不少路人围观,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负责报警。
晏城怀看着那哭得快晕过去的女孩,突然间想起当年顾源让车祸的时候,顾鸾清也是这样子哭。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神情,再次在他面前重演。
晏城怀本该觉得愧疚,可是现在盈满他内心的既不是内疚也不是不安。
而是莫名的躁动。
他后悔当时没有在场,不然就可以再碾一次,彻底地把顾源让送入地狱。
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一件事——他或许可以用一些老套的方法去整向朝爵跟顾鸾清。
整死他们。
绿灯亮了,身后的车子发出鸣声,晏城怀回过神来,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他踩下油门,朝前方疾驰而去。
他似乎在黑暗中,终于发现了一丝丝光亮。
……
“喂。”
“你是向朝爵的专用司机李先生吧。”
“是的,请问你是?”
男人在电话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带着一丝嘲讽意味,“我是谁不重要,我要跟你借辆车子,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可是,车子不是我的……这个我不能做主。”司机面露难色。
男人依旧保持着低沉的笑,“我明白,我只是借用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把车子怎么样的,我听说你的太太生病了,需要手术费六十万,我想也许我能提供帮助。”
“当然前提是你得答应我……”
司机挂了电话,向朝爵就上车了,司机按照惯例跟他打招呼,并请示他,“请问您是要回家吗?”
“嗯。”
向朝爵是何等地敏锐,立马就发现司机的不对劲,他抬眸,看向后视镜,“你怎么了?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啊?没什么,就是家里出了点事。”司机心虚地低下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向朝爵看向窗外,“什么事?”
“我太太生病了,需要动手术。”
“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先跟我预支。”向朝爵毫不犹豫,对手下很是慷慨。
司机心里感激不已,一面又想着不要给向朝爵添麻烦,若他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开车吧,别想那么多了。”向朝爵出言打断了司机的思绪。
“是。”
向朝爵回到家,顾鸾清已经端菜上桌了。
今天的香味不同以往,几乎都是香料的味道,空气中还飘散着柠檬的香气,向朝爵挑眉,“怎么突然想做泰国菜了?”
“换换口味嘛,怕你吃腻了。”顾鸾清笑,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向朝爵本来挺挑食的一个人,成功被她养得越来越挑,又越来越能接受他以前不喜欢的东西。
他正想给她一个拥抱,兴许还可以再来一个吻,然而于疏寒抢先一步从厨房里窜出来,“别忘了还有我的功劳,虽然我也不是很情愿做给抢走鸾清的人吃。”
每次见面,于疏寒都要对向朝爵大家讽刺一番。
向朝爵皮笑肉不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正我也要吃。”于疏寒全然不把自己当作客人,直接坐下来,还拉着顾鸾清坐她旁边。
顾鸾清怕他尴尬,连忙招呼他,“你先去洗个手,还是说要先洗澡再吃饭?”
“先吃饭吧。”向朝爵的自尊心稍稍得到一丝安慰,他才不要让于疏寒抢了他的地位。
向朝爵一进房间,顾鸾清就来教训这个不成器的闺蜜了,给了她一锤子。
“我都跟你说了朝爵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定,你怎么还是不肯改观?”
“你那是护夫心切。”于疏寒翻了个白眼,就是不愿意承认向朝爵有资格成为她闺蜜的丈夫。
顾鸾清气得差点内伤,“胡说八道,你自己也说过他人不错。”
“那又怎样,我可没说我完全信任他。”
说不过于疏寒,顾鸾清除了叹气,只能给她多夹几块辣鸡块,“辣不死你。”
“哇,你这个毒妇。”
又是打打闹闹的一顿饭,虽然中途意外多多,尴尬也不少,但好歹满足。
饭后,于疏寒还没有要走的趋势,她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吃着顾鸾清洗好的樱桃,跟向朝爵可谓是平起平坐。
而顾鸾清还在捣腾洗碗机该怎么用,一心扑在洗碗事业上,都没注意到客厅传来的火药味。
向朝爵啜一口热茶,冷不丁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来我闺蜜家还不能待久一点?”于疏寒也淡定地吃着樱桃。
“你今天到底为何要来?”
“我不能没有理由就来?”于疏寒说着,干脆把整盘樱桃都捧手上了,一个人吃得欢脱,打死也不肯分给向朝爵一颗。
向朝爵也不介意,笑着摇了摇头,他呷一口茶,“不管怎样,一个单身狗在夫妻家里总该避嫌吧。”
如果她一直待在这里,顾鸾清又那么害羞,那他的幸福生活恐怕又要更远了。
于疏寒呵呵冷笑,“有名无实的夫妻比单身狗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有什么好避嫌的?”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应该生米煮成熟饭,我一定会努力有名有实。”向朝爵微微一笑,他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门口。
顾鸾清刚好走出来,他搭上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回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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