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清昏睡时,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又一天过去了。
她现在不是日夜颠倒,就是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像是行尸走肉,空有一副躯体,灵魂早已经被压榨干了。
要说清醒的时候,恐怕也只有梦到向朝爵来找她的时候最清醒。
梦里向朝爵逆着光朝她走来,他依旧不苟言笑。
顾鸾清想那就是他了。
于是她醒过来,看着密室逼仄的空间以及乱糟糟的一切,空气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东西腐烂了,还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味,来自于地板上已经干掉了的同玻璃碎片黏在一起的血液。
一切的念想都落空了。
顾鸾清重又变得失落了,她的大脑在经历了空白之后,又开始陷入混沌的状态中。
她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夜里火车经过隧道时发出的强光那般刺眼,但随后隧道上便又是漆黑一片,今夜再不会有车经过了。
顾鸾清心里难受,她把手肘垫在脑袋下,闭上眼睛,心想睡过去就没事了。
晏城怀却偏要在这种时候进来,还硬是把她叫起来。
顾鸾清很是不满,瞪着他,“你又想干嘛?”
“现在马上换上衣服,跟我出去。”晏城怀急切地说道,他很少像现在这样这么着急。
若要问为何这么突然,那还不是要归咎于向朝爵跟钟景墨。
本来晏城怀已经快放下警戒,却不想向朝爵跟钟景墨在这种时候有了动作。
钟景墨去了一趟警局之后就返回酒店跟向朝爵会面,随后他们一同从酒店出来,驱车往商务区的中心方向,也就是晏氏集团总部奔来。
晏城怀心想大事不妙,托人去警局一问,果不其然,钟景墨跟上级要了搜查令,正式将顾鸾清的失踪立案。
这意味着若是从办公室里搜出顾鸾清,晏城怀就不得不把她交出来,否则就是扰乱执法秩序,这比他非法囚禁顾鸾清还要棘手,已经不是能用钱就解决的事情了。
既然晏城怀已经知道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前台,“如果向朝爵跟钟景墨来,就说我在休息,晚点再来。”
现在向朝爵跟钟景墨还没携警方过来,凭他们的身份还不能自由出入晏氏集团。
“好的。”
挂了电话,晏城怀又急匆匆地打电话给秘书,“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我办公室,知道吗?”
“是……”
打点好一切,晏城怀取下架子上的西装外套,先到密室来把顾鸾清接走。
顾鸾清坐在床上,并不情愿,“我的脚伤还没好,你明明说最迟后天。”
她就知道像他这种小人怎么会不食言呢。
“我说了最迟后天,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什么时候都行,别废话了,快去换衣服。”晏城怀说着还抬手看了下腕表,他这么争分夺秒,可见是真的着急。
“不行,我的脚伤还没好。”顾鸾清还是不愿意走。
她心里明白,晏城怀这么着急,一定是因为向朝爵跟钟景墨他们行动了。
一瞬间,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眼下,顾鸾清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让向朝爵有足够的时间赶过来救她。
晏城怀被逼急了,他抓着顾鸾清的肩膀,指尖隔着衣服甚至要嵌进肉里,他瞪大了眼睛,面目狰狞,“你要是不走,我会让向朝爵看到你的死尸,届时我们谁也跑不了,都一起死!”
顾鸾清疼得倒抽凉气,她看着眼前的人此刻如同从地狱来的猛兽,眼里像是喷着火,愤怒全写在脸上。
她知道晏城怀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而她必须要活下来。
“我知道了,你在密室外等我就是,五分钟后进来。”顾鸾清别开脸,她妥协了。
晏城怀这才松开手,“快一点,还有,你尽量看起来做到让你像是来跟我谈合作的职业女性,知道吗?”
“知道了,你快出去。”顾鸾清催促他,一边从床上下来。
晏城怀瞥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密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顾鸾清不得不正视脚伤这个问题,她尝试着踏在地板上,然后用手撑在床上,慢慢地站起来。
本来还只有一丝丝疼痛的脚底此刻像是被撕裂了伤口,痛苦迅速被放大,顾鸾清控制不住双腿,直接坐了下来。
她没有后路可以走,只能硬着头皮再站起来尝试。
好不容易适应了那种痛感,顾鸾清立即从柜子里取下那套晏城怀给她买的女式休闲西装,换上。
顾鸾清把头发盘起来,又从包里拿了粉饼跟口红,为了让气色好一些,她直接把口红当腮红使了。
不管怎么说,她看起来总算没那么憔悴了。
抓了抓头发,顾鸾清低头,小心翼翼地伸出脚来穿上高跟鞋。
平时那么轻松的一件事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的困难。
顾鸾清忍受着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总算把鞋穿上了,她的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看起来有些滑稽。
时间一到,晏城怀推门进来,见她这么一捯饬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他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好了,微微一笑,“收拾起来倒也算个人样。”
“如果你老是说不出人话的话,我也不指望你开口。”顾鸾清反唇相讥,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愿意包容晏城怀。
气氛一下又陷入尴尬之中,晏城怀也没有给各自太多时间去僵持,他拉着她的手,“走吧,时间不多了。”
顾鸾清咬牙,一步步跟在身后,尽管双腿还是在打战,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
晏城怀心生不满,他回头瞪她,顾鸾清回应道,“有哪个来跟你谈工作的客户会跟你手牵手走出去?”
这倒是不无道理。
晏城怀这才消了火,回头把门开了,他先走了出去。
顾鸾清想在这时候逃跑,但一想到以她现在的状况跟晏城怀比,肯定是比不过的。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向朝爵跟钟景墨。
以及她西装外套内侧口袋里的那把如同利刃的玻璃碎片。
走出办公室,秘书刚好从茶水间走出来,她认得顾鸾清,因此不免惊讶。
“晏总好……顾——顾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顾鸾清不说话,她抬眸看向晏城怀,示意他解释。
晏城怀眼都不抬一下,只道,“我打算跟她合作珠宝,所以叫她过来谈一下,还有,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您接着忙,我就不打扰您了。”秘书连忙摆手,她好歹也在晏城怀身边待了几年了,他的禁忌她会不知道?
换做往常她可没有这个胆子去过问他的私事,主要是晏城怀最近实在太反常了。
而且,顾鸾清什么时候来的公司她怎么不知道?
好说歹说,顾鸾清躲过了秘书的视线,她跟在晏城怀身后,二人一同进了电梯。
晏城怀按下负一层的按键,吩咐她,“等一下你先在车里等我,我会把门锁上,所以你也别想逃。”
“那你呢?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顾鸾清一想到她从一个密室出来,竟然又要进入另一个密室。
恐惧像海水一样漫过来。
晏城怀扭头瞥了她一眼,“我不会离开很久,总之你乖乖待着就好了。”
听他的指令,他不会让她受伤。
顾鸾清不甘心又坐以待毙,她暗暗攥紧拳头,“要是我说我不愿意呢?”
“你当真?”
“如果你愿意马上带我离开,那我可以乖乖的,但你要是做不到,我会死给你看。”顾鸾清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威胁他,她剩下的也只有自己的性命。
她要他也马上离开这里,把空间腾给向朝爵。
晏城怀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五分钟里,顾鸾清在床单里用血留下了重要的讯息,这样即便向朝爵在办公室看不到她,也能知道她曾在这里待过。
而她还在晏城怀的掌控下受尽折磨。
晏城怀瞪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着,他似乎很生气,但考虑再三,他还是答应了。
“我知道了,那你要乖乖的。”
“没问题。”
顾鸾清却不觉得开心,她能感觉到西装外套内侧口袋里那块硬物,咯得她的心口疼。
如果真有万一,那她就用这个碎片了结了晏城怀的性命,也算是对这段孽缘的终结。
……
与此同时,向朝爵跟钟景墨已经赶到了晏氏集团,警方也在随后赶来。
他们请示前台,却遭到前台婉拒,前台声称是晏城怀指明了不让他们上去。
向朝爵心想干脆硬闯算了,恰好这时警察来了。
钟景墨立即出示搜查令,“警察,请配合工作。”
前台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带着他们上楼。
他们的目标就只有晏城怀一个人。
晏城怀的秘书出来拦住,“晏总说了,他今天不想接见客人,所以不好意思,我们恐怕要招待不周了。”
“我们是警察,请不要违抗执法。”警察跳出来说话,钟景墨也出示搜查令。
秘书一看对方腰上别着手枪,顿时吓傻了,马上举起双手,“办公室的密码是881123,对不起!!”
“谢谢。”钟景墨眨眼睛,让她放轻松。
一伙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总裁办公室,结果晏城怀本人却不在。
向朝爵皱眉,“他带着鸾清走了?”
“不会吧,我听保镖说到现在都没看到晏城怀的车从停车场出去。”
“那还是先搜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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