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清这次来找于疏寒并不是毫无目的,她一直受那个噩梦影响,夜夜难以入眠,睡也睡不安稳,常常半夜醒来,连向朝爵也发现了一丝异常。
在被他发现之前,顾鸾清为了不给他徒增烦恼,才下了决心要将这梦魇彻底铲除。
“我是无神论者,但是不得不说有些事真的很玄乎,我在想这次会梦到那个小孩,会不会是粘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顾鸾清说着,露出惆怅的神色。
于疏寒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又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奔房间,一边喊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翻书。”
“这孩子怎么咋咋呼呼的……”顾鸾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刚说到鬼神,现在正觉害怕,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客厅,顿时背后发凉,汗毛直竖。
她想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即便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做了错事,她也光明磊落,从没想过要推卸责任,不至于被鬼神缠上。
难不成,这是在暗指她跟向朝爵不适合在一起?
顾鸾清胡思乱想好一阵子,直到于疏寒从房间里出来,她不安的心才终于得到了一丝一丝宽慰。
“你可总算回来了,于半仙。”顾鸾清松了一口气,一边不痒了调侃好友一番。
于疏寒对这个称呼意外地很受用,还装模作样地给顾鸾清分析了问题,若不是顾鸾清受不了她说话没完没了,恐怕这话题要持续到晚上。
于疏寒拗不过顾鸾清,最终道出了结果,“你做的这个梦是胎梦。”
“胎梦?”顾鸾清皱眉,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一个答案。
见她面露疑色,显然并不相信自己所言,于疏寒多少也有点不服气,同她解释道,“你不要不信我,这就是胎梦,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胎梦一般都是美好的事物,你梦到的怎么那么血腥……”
还没想明白,就给顾鸾清的笑声给夺去了注意力,她捂着嘴,看上去心情轻松了很多,“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才会说这种话来让我心安,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说话还是要靠谱点,这样我才能相信啊。”
于疏寒急了,怒拍桌,“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是,于半仙说什么都是对的。”顾鸾清附和她,语气却是相当敷衍。
顾鸾清不相信那种恐怖又血腥的噩梦会是胎梦,就算是,也不代表她就会怀孕。
于疏寒还想再做争辩,然而顾鸾清已经一身轻松的样子准备离开,她对她露出感激的神情,“多亏了你,我现在轻松多了。”
都说了不是在逗她!
于疏寒在心里咆哮,但一想到顾鸾清能从中得到一丝安慰,她想她也没有必要再较真。
于是乎,于疏寒都默认了这是在哄她,泪眼婆娑地送她离开。
顾鸾清回到家,向朝爵跟向鹿星正在家中玩闹,说是如此,实际上根本就是向朝爵在捉弄向鹿星。
向鹿星给他捉弄几次后终于发了小孩子脾气,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平日严肃现在却笑得得意的老爸,怒骂,“爸爸,你太过分了!”
“怎么了这是?”顾鸾清刚把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向鹿星以每秒五米的速度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泫然欲泣地喊,“妈妈!”
向朝爵暗道不好,默默转开了头,避开顾鸾清投射过来的视线,早知道她这么早就回来,他就不捉弄向鹿星了。
然而为时已晚,顾鸾清知道向朝爵在家中的斑斑劣迹之后,叉着腰教训向朝爵,“你真是的,都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明明以前是那么正经的一个人。”
她的教训最后都成了唠叨,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向朝爵无奈地扶额,他放空自己,看着天花板,“对啊……”
他以前跟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顾鸾清也没有资格说他,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她所赐。
向鹿星气消了之后,就又屁颠屁颠地扑进亲爱的老爸怀里,他奶声奶气地问他,“爸爸,这样也挺开心的不是吗?”
向朝爵低头看了他一眼,蓦地,笑了,“嗯,我很开心,鹿星也是吧?”
“我也很开心。”向鹿星露出灿烂的笑容。
因为向鹿星的存在,整个家都变得热闹起来,顾鸾清早早就开始准备晚餐,天色一黑,她就把热腾腾的火锅给端上了桌。
对于顾鸾清来说,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火锅是最开心的事情。
顾鸾清刚把菜放到锅里涮,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向朝爵下意识要起身去拿,却给她拦了下来,“我来就好,你们接着吃。”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她的语气有点紧张?
向朝爵心下生疑,嘴上还是遵照她的意愿,“我知道了。”
顾鸾清卸下围裙,双手往身上抹了抹,拿起手机就进了房间。
她猜到会是她那两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所以才这般紧张。
虽说对晏霜娆做的每件事,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也不能保证向朝爵在看到了她的阴暗面之后不会对她心生厌恶,她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更要谨慎一些。
“怎么样了?你们没做得太过火吧?”顾鸾清问道,她知道分寸,但那群不知轻重的打手就不一定了。
对方信誓旦旦地回应她,“你放心好了,我们在旁边监督着呢,也就打了她几下,她跪地求饶了之后就停了,不过为了能让她安分一点,我拍了照片。”
顾鸾清一惊,神经整个都绷紧了,她捏紧手机,追问道,“拍什么照片?!我不是说了吗,不能羞辱她。”
她身为女人,绝对不会做羞辱女人的事,更不会做跟晏城怀一样肮脏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啦,不是那种扒光了衣服拍的照片,只是拍她跪地求饶的洋相罢了。”对方还是用那种轻快的语气回答她,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
然而,顾鸾清的神经却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反而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总觉得事情发展没有那么简单……
半响,顾鸾清才怔怔地回应她们,“你们或许不了解她的性格,但是我最清楚了,那个女人受不了一点点的屈辱,就算是这点轻视,都能让她做出疯狂的举动。”
晏霜娆的性格一直很畸形,懦弱的时候极度懦弱,残忍的时候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残忍,不计任何代价也要让对方吃到苦头。
不知道这一次,顾鸾清能不能躲过她的报复,又或者说,她能不能到此为止。
“总之,谢谢你们了。”
挂了电话,顾鸾清又试着给晏霜娆打电话,她想解释什么,可是又觉得这么做只是徒劳。
不过,晏霜娆并没有接电话,顾鸾清只能作罢,心慌慌地离开了房间。
在她离开之后,被她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因为来电而亮屏,屏幕上赫然写着晏霜娆三个字。
看来在黎明到来之前,夜还很漫长。
……
同样的夜晚,公寓跟医院却是不一样的光景,医院里虽然也有笑声,但更多的还是病人家属的哭啼声,以及随着夜越来越深,而逐渐笼罩整个医院的死一般的寂静。
走廊的灯光很暗,加以静谧的氛围,给人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就是每天都要巡查的护士,都不能习惯这种氛围。
普通病房尚有人间烟火味,重症病房才是阴森氛围的重灾区,人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是选择沉默就是选择流泪,再不然就是大闹一场,没有办法哭或者发出声音的病人,只能用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的反抗方式来向外界传达他强烈的求生欲以及对子女看护照顾不周的怨气。
还有一类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他们一旦醒来,就意味着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
向德丰沉睡了两天,期间管家一直守在病房里,除却生活所需要回家里一趟之外,他连吃住都在医院进行。
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守了两天之后,向德丰终于醒来,他撑开一条细缝,然后那条细缝慢慢扩大,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这里是医院,向德丰还没有病糊涂,他知道自己生病了。
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如同一摊烂泥摊在了床上,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最后他放弃了,只能寄希望于扭动脖子,看向床边。
床头柜上插着鲜花,还有一个保温瓶和一个水果篮子,看来向朝爵已经来过了。
管家守在床边,他困得厉害,已经开始打盹了,也因此才没有马上发现向德丰已经醒了。
向德丰想说话,但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张着嘴,让氧气往更深的地方灌。
在多次尝试后,他终于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我……”
管家反应倒是很快,立马惊醒,他惊喜万分,“您终于醒了!”
“嗯。”向德丰渐渐也能说些话了,只是碍于氧气罩还戴在嘴上,说起来不是很方便。
管家起身要走,“我这就去找医生过来,请您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向德丰依旧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简单的音节。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虽然房间里的灯光昏暗,让人也有种看不到希望的感觉,但是向德丰还是能感觉到死神正在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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