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重城的破庙外，守夜的二人不知抓了谁家的下蛋鸡，正兴致勃勃的烧水拔毛。
一人杀鸡，一人起火，显然是打算烤了来吃。
夜风吹动满地落叶发出沙沙声响，继而是匆匆的脚步声隐约传来。
“什么人？”
正烧火的这人警惕的回头，却并未看到有人。
不远处忙着清理鸡内脏的人停下动作来看了一眼，“风吹的声音吧，你这一惊一乍的，哪有人呢！”
“我明明听到……”
话说一半，真就有人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烧火的人赶紧举起一根木柴往前凑了两步，“二驴子？”
听到是自己人，已经暗自里握住了刀的黑狗才松懈下来。
将手上处理好的鸡丢在一旁，黑狗也走上去问道：“大哥他们呢？”
“没了，都没了！”二驴子木那的回应着，那眼中隐隐还带着惶恐和不安，说话间，脚下的步子也一刻没停过。
应着火光，黑狗二人看到二驴子脏兮兮脸颊，那本就脏乱的发丝间更是夹杂着不少的杂草。
“狗日的，你站先站着。”黑狗一个跨步拦在二驴子的身前，“什么叫没了，到底他娘的咋回事你说清楚啊！”
“完了。”被挡住的二驴子一瞪眼，猛地嘶吼道：“都他娘的完了你听不懂是吗？都他娘的死在泌阳村了！”
“死了？”举着柴火的那人双眼圆睁，一把抓住二驴子的破烂衣衫，“你说大哥二哥还有此去的兄弟都死了？”
“对啊，都死了，你们要我说几遍才能明白！就他娘的我一人回来了看不到吗。”
之所以这么完才回来，原因也是二驴子担心被人追上，绕了好久的山路才勉强绕了出来。
差点死在山里的他对死亡有着深深的恐惧，此时的他已然有些失去理智了。
“不可能，大哥和二哥那么好的身手在那摆着。”黑狗一脸的不相信。
二驴子却是神情激动，“你们不信就自己去找啊，别在这拦着老子！”
因为二驴子的到来，杀好的鸡最终也没有放上架子。
破庙里，安静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二驴子木那的说出一句，“都抓紧时间休息吧，明日一早散伙。”
话说完，他便走到以往只有黑子敢睡的石板上。
这一微妙的动作本也没什么，毕竟现在没了主事人，剩下的这几个当中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也没人站出来当头。
可谈到散伙这件事，所有人又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短暂的寂静之后，黑狗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是亲眼看着大哥被围，那大哥让你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交代些什么？”
“交代个屁，老子是自己看情况不对跑的，等大哥交代完命都没了。”二驴子躺在石板上，都懒得看其他人一眼。
“不对吧！”黑狗盘腿坐起，试探的问道：“咱们这些年，可是捞了不少银子的。”
“你觉得大哥会告诉我银子的事？”
“我觉得，以大哥对兄弟们的心思，不是没有可能。”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得了，就算想交代，也得有那功夫才行啊！”二驴子最不想谈银子的事，一直在催促道：“老子困了，你要是不信就自己找，别打扰老子睡觉。”
闻言，黑狗舔了舔嘴唇起身，“那行，你来我这睡，我在大哥的位置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藏银子的地方。”
“你他娘的烦不烦？”二驴子翻身骂了起来，“老子今晚就要在这睡，要找，别的地方找去。”
“别的地方兄弟们整日里翻腾，用得着找吗？”
黑狗不依不饶，也不管已经有了火气的二驴子，起身便往那正中的石板走去。
其余人原本还真就没有想到银子的事情上，可既然大哥已经死了，黑狗又提及此事，他们自然也没了睡意。
此刻二驴子的表现更是反常，让其他人也不由的心生怀疑。
“让一下。”黑狗已经来到了二驴子的身边。
可他并未想到，一向不怎么胆大的二驴子，竟然悄悄的握住了匕首，一刀刺进了黑狗的胸膛。
“你……兄弟们银子……”
咽气之前，黑狗艰难的说出一句。
这下子，银子的事情是彻底的瞒不住了。
剩下的四个人纷纷拿出兵器凑了上去。
人高马大的林瀛脸色一阵铁青，“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就算兄弟们要散伙，这一起捞来的银子，自然要大家伙分了才对。”
“娘的！”二驴子见情况不妙，无奈道：“你们也被装什么好东西，哪个手上没沾过血了。银子就在这下面，我杀了一个就当少一个分银子的。”
“我数一二三，咱们都把兵器放下，然后一起将这石板掀开分银子如何？”
“是你不义在先，别怪兄弟我多心。”林瀛冷眼道：“你先把匕首扔了，自己下来。”
“那不行。”二驴子紧咬着牙，冷眼和林瀛对视。
就在他注意力在林瀛身上的时候，另一边的人眼都不眨的一剑刺出。
……
次日清晨，待柳家的人来到破庙询问消息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以及门外那只没来得及烤的下蛋鸡。
吴勇昨日下午来问，得到的消息是大哥还没有回来，当时庙里的兄弟怕柳姜阳着急，给的答复是黑子前一刻刚带人出去的。
昨日给柳姜阳汇报的时候，吴勇还一脸谄媚的让柳姜阳放心，说黑子已经出马，肯定能将秦征的人头带回来。
此时眼前的景象，虽说不知道这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吴勇又不傻，自然知道他们被人抄了老底，黑子身上有柳姜阳下的毒，若是他有意搬离此地，那肯定也会跟柳家招呼一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黑子此去失败了。
“快，安排人通知官府来收尸。再派人去泌阳村……”
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痴痴的在原地摆手道：“不，安排辆马车我亲自去泌阳村查探，快。”
……
中午，探明情况的吴勇带着满心的忐忑回到柳家。
“让你去拿个人头回来，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怎么就去了这么久的？”柳姜阳把玩着当铺刚收来的玉璧。
“公子……不，不好了！”吴勇低头擦着额头的汗，“那秦征没死，反倒是黑子这边的人……“
“破庙里就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余的……估摸着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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