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众人，按照秦征的吩咐，又把昨天清早在大街上做出的各种宣传活动重新展示了一番。
短短两天，蚊香的价格是一降再降。
“公子公子，你快来看啊！果然是一降价，客人就变的多了。”锦绣趴在二楼的窗户口，看到了铺子门口的人来人往。
这话传入大厅里赵掌柜的耳中，却是无奈的摇头，“人是多了，不挣钱，有个屁用！”
当然，他也只能一个人牢骚一番。
秦征就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听到锦绣的呼喊，只是转头朝她笑了笑，也不去窗户口看。
锦绣见他无动于衷，便蹦跳着来到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捶着肩膀，伺候着问道：“公子昨日说，再降下去会赔钱，那如果柳家继续降价，我们还要降吗？”
“不是降价！跟你说过的，我们这是叫加大活动力度。”秦征重点的说了一句。
“这不都差不多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秦征一手把玩着空茶盏，“直接降价，时间一长就会让客人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价，哪怕我们赔钱也一样。如此下去，想要把价钱再涨回来，那可就难了。”
“但是活动就不同了，事先告诉客人这是限时活动，活动时间一过，价格也就恢复如常。客人的心里一旦接受了这种观点，也就不会太计较往后的正常价格。”
“公子这么说，还是蛮有道理的。”
锦绣思索着点头。
看着自己公子的某一瞬间，锦绣觉得身边的这个不学无术的秦公子，似乎懂的很多。
会做生意，会发明创造，还懂的人心。
认真的给秦征按了会肩膀，锦绣嬉笑着跑到秦征对面坐下，“公子，你既然知道这么下去会赔钱，那我刚才问的问题……”
“如果柳家继续降价，那我们就跟着降。”
“还要降啊！”
“对，不仅仅要降，而且我希望降的幅度能再大一些。”秦征肯定的回到。
此时的锦绣，只觉得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这是自己的脑子不够灵光，还是自家公子的脑袋有问题了呢？
“不明白。”想了好一会，锦绣才晃动着脑袋问道：“公子这般做又是为何？上次是抛砖引玉，这次又是什么啊？”
“这次叫浑水摸鱼。”
有这么个好奇的丫鬟在身边，秦征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毕竟他的种种行为，在如今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不正常的。
她愿意问，秦征自然也不介意去回答，“你也知道，如果不降价，我们的铺子就没人来买，蚊香的市场就会被柳家牢牢把控住。只有将这市场给弄乱了，我们才有机会。”
“可如此一来，蚊香是卖出去了，但是赔钱啊！”
“我们陪，柳家难道不赔钱吗？”
秦征知道，仅仅这样说，锦绣很难听的明白，便直接解释道：“等降价到一定程度，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柳家出局，然后我们宣布活动停止，价格恢复正常。”
打价格战，这是后世商场上常用的伎俩，尤其是大企业间的碰撞，在都不能创新的情况下，那就是价格战来抢占市场。
可若是简单的价格战，秦家的财力根本不足以和柳家对抗，即便是加上金家也很难赢，何况金家有其它产业，也不会在这里投入太多才对。
这也是秦征提出铺子暂时由秦家接管的原因之一。
于金家而言，最多就是这门生意做不成，直接放弃，反正还有其它生意可以做，不会对金家有大的影响。
但是对秦征来说，这不仅仅是做不做生意的问题。
蚊香本就利润不大，想要靠这个支撑秦家再起，或者说满足秦征自己的私欲，根本就不够。
之所以争，不是因为秦征没有其它的赚钱手段，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柳家如此的咄咄逼人，蚊香生意合作不成那就暗中耍手段。这次是如愿的得到了蚊香制作方法。
下次呢？如果秦征保密做的好，柳家会不会再派一个黑子亮子什么的去杀人？
所以主要问题从来都不是蚊香这门生意本身，而是柳家眼里容不下沙子，不给秦征生存空间。
这场商战较量的不是蚊香市场，而是让秦征想要争一口气。如果这次不让柳家有点收敛，今后什么生意都难做才是。
秦征也深刻的知道，在自身条件不如对方的情况下，那就得多用计谋。
所以秦征选择的是暂时接手金家的铺子，而不是打着秦家的名号和柳家去拼。如此一来，柳家肯定会以为是金家在和他们拼财力，僵持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考虑是否有必要继续僵持。
再换句说，柳家如果气急败坏的想下黑手，怒火也是冲着金家去的。
只是金苏林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掌柜亲自给秦征送来饭菜，顺带着深沉的说了一句，“柳家又降价了，改成一文钱三盘了。公子是否还要继续降……是加大活动力度才对！”
“继续，我们买三送七。”
“成，小老等会就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加大活动力度！”说这话的时候，赵掌柜已经是低头叹息了。
原本一文钱一盘的蚊香，现如今直接卖到了三文钱十盘。
其实即便是这样，秦征依然是有的赚，因为这时代的人力物力很低，除了人力，其余的东西可以说是白给。只是利润实在太低。
秦征一开始之所以卖一文钱一盘，其实是想走高端路线，只需圈住一小部分人，就可以赚取相当可观的利润。
眼下却是没办法。
第二天一切依旧。
柳家不服气的将蚊香价格直接降到了两文钱十盘。
而这次，赵掌柜再问秦征的时候，秦征的回答是，“不用再加大活动力度了，另外告诉所有店铺，每个店铺每天限量卖一百盘，五十盘也行，总之不能超过一百盘。客人问的话，就说生意火爆，卖完了，想买明个请早。”
……
秦征和柳家的较量，柳家没有玩明白。
但城中一些百姓却似乎懂了一些。
入夜之后，秦征先来无事便和锦绣乔装打扮一番，悠然的逛起来夜市。
这一路上听到的闲谈多也跟这两日的蚊香价格有关。
“看样子，这金家和柳家是较上劲了。不过这样也好，让我们这些不舍得用的，也能用的起了。”
“可不是嘛，金老爷这次难得的霸气一回，竟然敢跟柳家较量了。”
“不过啊，不是我说你啊董老头，我等被柳家的霸道还得够惨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金老爷敢和柳家较量，你怎滴能去柳家铺子里照顾柳家的生意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董老头邪魅的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年轻时我也是做过生意的，听说现在的价格已经赔钱了，既然是赔钱了，那何不让柳家多赔点？”
“呀呵……还是你这老头算盘打的精啊！”
“说的也是，这一文钱一盘的蚊香，现在两文钱十盘了，不赔钱才怪。”
“你们声音小点。可别到处说去！”董老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靠近了一些道：“我其实用不了多少蚊香，买的多，就是想让柳家多陪点出来。”
“那明天我也专门到柳家去买。”
听到这伙人的议论，秦征忽然顿住了脚步，那平静的面孔上露出邪魅的一笑，继而转身往人堆处去了。
“在下乃外地观光而来，初次见到世间还有蚊香这等妙物，方才听闻诸位所言，在下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外乡来的？听口音像北方的啊。不知你有何想法？”
秦征神叨叨的示意大家靠近一些，谨慎的说道：“你们何不买了柳家的蚊香，运往这附近的城邑去卖？如此，还能赚上一笔呢。”
“你这后生，好想法。”董老头只觉得醍醐灌顶，双眼放光，“这么简单的赚钱路子，我们怎就没想到呢！想那柳州城内，定然是没有卖蚊香的才对。”
“说的是啊！”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拍手叫绝，“我们出其不意的来上这么一手，如此一来，不就等于从柳家的手里赚钱了嘛！”
“这不叫赚，是让柳家把这些年侵吞我们的财产给吐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的咋还越大声了呢！”董老头一脸严谨的看了看四周，“这样，你们都到屋子里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这事。”
背后就是董老头的家，众人自然也不拒绝，而董老头做事也谨慎，能坐在他门口说事的，也都是平日里关系很好的人，值得相信。
“这位外乡来的后生，要不也进来喝杯茶？”最后进门的时候，董老头还不忘问秦征一句。
秦征笑着摇头道：“一时兴起，胡言乱语罢了！大家不怪罪在下鲁莽便是，就不多打扰了。”
“不怪罪，不怪罪。”董老头说着，已经是缓缓的将门给关上了。
“我觉得，咱们运往柳州去卖就不错。”
“柳州不行！离咱这太近了，柳家在柳州也有生意，若是被发现了，我们的生意如何长久？”
“……”
临行前，秦征隐约听到从门内传出的议论声。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门内众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秦征才谨慎的离开。
“公子，你今天在大街上的那一手，是不是太损了啊？”
回到驿馆，锦绣总算是绷不住了，一个劲的傻笑。
秦征却无所谓的道：“少见多怪，这叫有组织的薅羊毛。柳家这只绵羊，身上的毛多着呢，这才能薅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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