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这刚到兰陵侯府,司马昭就看到王元姬和贾充两人聚在一起,举止亲密,窃窃私语。司马昭瞬间妒火中烧,他冲上前去,一把拽走王元姬,搞得王元姬和贾充是一脸的莫名。
“呀子上(司马昭,字子上),没想到你的身体竟然恢复的这么快,才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就完全好了!不过我建议啊,你最好还是应该好好休养,这几天天气转凉了,极易再次感染风寒哦”,王元姬先是怔忪,再是惊奇,认为司马昭理应在家好好养病。
“放心好了,你夫君我啊,身体好着呢”,司马昭这话看似是在回应王元姬,其实是对着贾充宣示主权。司马昭霸道地将王元姬揽入怀中,贴着王元姬的耳边,缱绻暧昧地低声说道,“岳父大人现在何处呢?小婿特地准备了些薄礼相送呢。”
王元姬浑身鸡皮疙瘩抖落一地,她随手指了个方向,司马昭依然不放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揽着她,连体婴儿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
司马昭一路“拐”着王元姬,终于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凉亭处,王元姬趁司马昭一个不留心,狠狠地踩在了司马昭的脚上,这才让司马昭痛的松开了手,“喂,你谋杀亲夫啊!”
王元姬一个箭步,将司马昭逼到墙角处,做势吓唬要扼住司马昭的喉咙,“司马子上,你最近这几天在发什么疯呢!你难道这是在吃醋吗?哦,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为我吃醋呢,明明就是你那自私的占有欲和自尊心在作祟,但是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这世间并非所有事都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而我,也并非是一件物品,可以被你随意玩弄和拿捏!”
司马昭轻轻握住王元姬的手,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落寞和失望,他望着王元姬的眼睛,苦笑着说道,“元姬,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啊……”
糟糕,王元姬看到如此神情的司马昭,自认为冷漠如铁的心还是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她慌乱地背转过身,不让自己再去多看一眼那个诡计多端的司马昭,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被他误会,于是还是忍不住一五一十地向司马昭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原来今日崇文观旧友重聚,李婉却因为与王元姬之间的嫌隙,再次刻意躲避不见,听朋友们说,李婉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在崇文观露面了,王元姬得知此事后,十分担忧。因为想着此前贾充和李婉的关系不错,所以王元姬就拉着贾充一起出出主意,正好过不了多久就是李婉的生辰,不妨届时好朋友们聚一聚,打开天窗说亮话,人生的路还很长,王元姬舍不得李婉这个好朋友。
两人正在讨论着呢,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司马昭。
司马昭这一听,才知道是误会了王元姬,心里面也怪不好意思的,刚想着该如何讨好王元姬,柱子后面却钻出个小脑袋。
“钟士季(钟会,字士季),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元姬出门不带着他这个正牌夫婿,怎么反而把家里的小拖油瓶给带过来了,说着,司马昭就要把这碍事的小家伙给哄走。
钟会倒是会找靠山,他牢牢地抱住王元姬的大腿,仰着头,对着王元姬甜甜的笑。
王元姬怜爱地一把抱起小钟会,不以为然地对司马昭说道,“会儿的爹爹钟太傅是我爷爷的好友,会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若论起来,我跟会儿的感情,可比跟你亲近多了”。
王元姬的这番话在此时的司马昭听来,无异于是挑衅。再加上钟会趴在王元姬背上,表面乖巧,实际上是在添油加醋地冲着司马昭扮鬼脸。
司马昭这怒火腾腾的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上手就想着要钟会从王元姬的身上给扒拉下来,这却又惹得王元姬不快,她指责司马昭过于幼稚,何苦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王元姬抱走了钟会,只留下司马昭一个人在凉亭里吹着冷风。
洛阳的深秋透露着一股肃杀,池塘里的荷花皆已凋败,风起涟漪,泛起微微清凉。
百无聊赖的司马昭望着池塘里的游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子上兄何故独自叹气?”
司马昭警觉地起身回头,只见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走近了方得以认出,此人正是贾充。
贾充相比之前初来洛阳时的气色,明显是好了许多,尽管依然形销骨立,面容惨白,但总的来看,已经像是个活人了。
“原来是你啊”,在得知真相后,司马昭再次看到贾充,说实话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单对于贾充这个人来说,司马昭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此人阴恻恻的,而且他看向王元姬的眼神,也总让人觉得,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莫非是这屋内,有着子上兄不愿寒暄的人?”
“你想说谁?”司马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贾充整个人拎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无非就是曹昭伯(曹爽,字昭伯)、曹昭叔(曹羲,字昭叔)两兄弟罢了”,贾充不畏恐吓,直截了当地报出了曹氏兄弟两人的名字。
“一派胡言,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司马昭怒而拂袖,兰陵侯府今日人多嘴杂,司马昭并不想再生是非。
贾充拦住司马昭,侧身低语道,“昭伯的父亲是大司马,子上的父亲是大将军。昭伯曾经跟随曹真大司马数次伐蜀,算是立下过赫赫战功,而子上兄从未出征沙场,至今已过弱冠,却也未曾入朝为官;昭伯的身边既有天下文人马首是瞻的大才子何驸马(即何晏),又有出身自沛国大族丁氏的鬼才谋士丁彦靖(丁谧,字彦靖),年纪轻轻,就懂得深耕人脉,为将来的仕途铺平道路。”
“所以,你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不可否认的是,贾充的这一席话,的确是勾起了司马昭的注意。
“我想说的是,大丈夫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为避免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必须要未雨绸缪!想想看,如今的子上兄,包括您的兄长子元兄(司马师,字子元),目前一无战功,二无人脉,只是空有一个司马家公子的士族头衔,然而在士族名流之中,除却何驸马,另外还有那‘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的夏侯太初(夏侯玄,字太初)高过你们司马兄弟,夏侯太初无论出身、品相、才学还有声明,在我们这一代,可是出类拔萃的呢!”
司马昭听完贾充的话,果然双拳紧握,眉头紧锁。
贾充提到的所有这些,司马昭何尝没有想过。多少次,他尝试主动请缨,随父出征,为的就是能够早日建功立业,看着身边那些曾经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小伙伴们,如今一个个都身居高位,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闲散少爷。
父亲总是教育他和兄长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但司马昭清楚,他并没有父亲那样好的耐心。
司马昭一边重新审视着贾充,一边试探性地询问道,“那请问公闾(贾充,字公闾)有何高见呢?”
司马昭没想到的是,贾充双手抱拳,径直跪在司马昭的面前,诚恳地说道,“在下不材,但在家父的培养下,自幼学而不厌、好学不倦,尤其在律法方面颇有心得,若子上兄不嫌弃,充愿意为子上兄的青云之志,效犬马之劳!”
虽说自古知己难逢、知音难觅,但知己间的默契与吸力,往往无需多言,三两句就足够击中心弦。
司马昭赶忙扶贾充起身,接下来两个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其实在此之前,贾充一直悄悄地跟随者王元姬和司马昭,他躲在凉亭的不远处,观察着王元姬和司马昭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王元姬,虽然她表面上心狠嘴硬,但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司马昭。
王元姬自成婚以来,点点滴滴之中,贾充能够感受得到她婚姻生活的不尽人意,但贾充不好问,依王元姬的个性,即使有人问了,她也不会去说。
贾充不明白造成王元姬和司马昭二人别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如今看来,眼神是最不会骗人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外人,贾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王元姬和司马昭之间的羁绊太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生来体弱多病、面容丑陋的贾充,在初来洛阳时,看着崇文观里那些意气风发、年少得意的世家子弟,内心深处其实格外自卑。
贾充永远都忘不了,他与王元姬的初见。那时的王元姬像个小太阳般,美丽、勇敢、温柔、义气,王元姬的出现,犹如贾充常年黯淡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他愿意做一个追光者,即使远远的守护,即使永远都不让他的光知道,只要她能一生幸福、快乐,就足够了。
而目前看来,那个能给王元姬一生幸福的人,只有司马昭。
因此,在贾充看到司马昭独自一人望着池塘发呆时,贾充明白,司马昭虽然现在年轻,但绝非池中之物,也不会甘心困于这小小的泥淖,总有一天要腾云飞升。
然而化龙时,常伴有天劫,司马昭需要的,正是一个能为他挡住这天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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