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送客吧。”夏久星瞥了正在发呆的大管事一眼,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用刘管家往外赶,大管事自己从座位上跳起来往夏久星离开的方向追去。
刘管家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住,然后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把他往外拖。“既然我家少爷发话了,大管事还是走吧。”刘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脸上掩不住笑意。
大管事死死的抱住一根柱子喊道:“那便是三少爷?”刘管家摆了摆手说道:“什么三少爷,我们府上只有一位少爷。”
京城路远,大管事路上也带了几个护卫。其他人见晏苍山庄的人对大管事动手,便也纷纷亮起家伙,厅堂前顿时乱成一锅粥。羡鱼仗着身量未长成,如游鱼般在混乱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大管事带来的人便都躺在了地上。
长袖善舞的刘管家毫不客气的将他们尽数扔出大门,然后吩咐山庄中的人近日小心看护庄主与夫人的坟茔。
夏久星站在隐蔽的一处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刘管家收拾完后瞥见夏久星,赶忙上前行礼说道:“少爷,最近不安生,您院子里要不要再多安排几个人?”
“不用”,夏久星摇了摇头,刘管家想到刚才羡鱼虽然隐蔽却稳准狠的身手,没有再说些什么。抬头看了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羡鱼的身影。
“我让羡鱼去办些事”。夏久星说道,事已至此,他需要知道,文安侯府对他,对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态度。
刘管家见他有心事,捋了捋胡须说道:“少爷莫忧心,我们山庄的护院身手还可以,山下的村民也愿意帮我们守着路。他们不会打扰到老爷夫人。”
“我也不会让他们打扰父亲和母亲”。夏久星悄悄握紧拳头,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起了杀意。
晏苍山庄不远处的客栈里,大管事鼻青脸肿的在床上趴着,一个同样鼻青脸肿的人给他上药。“大管事,您这可都是自找的。侯爷只让把人请回来,没说迁坟的事啊。”上药的人狠狠把一坨药膏按在大管事腰上揉开,大管事当即一声惨叫。
“哎呦——轻点轻点轻点,你懂什么,我要不这么说,三少爷怎么会忍不住现身?”大管事虽狼狈,却仍成竹在胸的说道。
“可您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进得去晏苍山庄大门吗?”那人没忍住说道。
他们身上的伤,最疼的那处都是羡鱼的杰作,此时羡鱼正趴在房顶上看着他们,毫无愧疚。片刻后,侯府一行人从医馆请来的大夫被一急匆匆的小厮带走。大管事气急败坏,刚准备派人去把人抢回来,却听到消息晏苍山庄的夏少爷被歹人冲撞,吓病了。
大管事当即明白过来,他便是这歹人;夏少爷也不是吓病的,应当是被他气病的。大管事惶然无措的在客栈房中转来转去,同行的人忍不住指责道:“三少爷身体原本就不好,你还故意气他,万一让夫人知晓……”
“那现在怎么办?”大管事脖子一缩,他是听说这位小少爷身体不好,他还以为是刘管家那奸诈小人为了抢二老爷家业散布的谣言。
事已至此,他们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又一次跑到晏苍山庄门前。这一次,毫无京城侯府的傲气。
大管事低声下气的对着门房求了好一阵,刘管家才从庄中走出,见一直不对付的人如此狼狈,忍住心底笑意叹了口气说道:“大管事您怎么又来了?我家少爷发话了,您来一次,我们打一次。”
晏苍山庄后花园,夏久星一面修剪花枝,一面听羡鱼汇报。得知文安侯府的人没打算迁坟,夏久星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羡鱼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什么好玩的玩具——自进晏苍山庄以来,他还没这么开心过。
夏久星心头一跳,他是不是把羡鱼给带坏了?
最终,侯府来的人两手空空,垂头丧气的离开青州。刘管家却很欣慰,原以为自家少爷不谙世事,没想到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于是刘管家又提议,让夏久星学着打理晏苍山庄的产业。
夏久星又一次把账本还给刘管家,刘管家看着自家少爷那双清明的眼睛忍不住问道:“少爷,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做?”
“我想……”夏久星看着面前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人说道:“我想让我父母瞑目”。刘管家顿时怔然,不知夏久星说的是好好长大?打理好山庄?处理侯府的事……还是说为他们报仇?
刘管家不希望是最后一个,这些年来,庄主的各路友人全力调查都无下文。他家少爷未及弱冠,身子也不好,若心中有此重担……刘管家叹了口说道:“少爷,无论您想做什么,还请处处以您自己身体为先。”
大管事离开青州后还未到京城,忽然在路上遇到一个他绝不会想到在此处遇见的人,文安侯府二少爷,夏明先。据他所知,他家二少爷伴驾出巡,但此时陛下的仪仗离这里足有几十里之遥。
夏明先在此处见到自家马车也很惊讶,骑马跑到他们面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大管事赶紧恭敬行礼,在夏明先好奇的目光中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给夫人办事”。
“办什么事搞成这样?”夏明先不依不饶,骑着□□枣红的西域良驹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此时他们离开青州已有些时日,脸上青肿已消,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闯祸后的颓靡不安感。
大管事目光闪烁,正想着法糊弄过去,忽见又一少年骑着一匹纯白的马奔来。大管事一抬头,看清那少年长相时险些吓晕过去,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明先!明日我父皇肯定考我治理这段河道的事,快帮我想想我该怎么答?”太子急匆匆的跑到夏明先身边喊道,文安侯府的人顿时跪了一地。夏明先挠了挠头,只觉得听太傅讲过,却怎么都说不出答案。看来等明日,端王世子又要压太子一头了。
想了半天,夏明先看见正在地上跪着的大管事,一拍脑袋说道:“太傅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老李,你说如果你是这里的官,你会怎么治河?”
大管事立即摆手说不敢,身旁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大管事想起自己刚闯了祸,不能再得罪一位少爷。于是一咬牙,凭着多年来行南走北的经验,竟也真的扯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太子赶紧拿出纸笔记下来,夏明先得意对大管事说道:“干的不错,不管你犯了什么事,等我回家我帮你求求情。”
于是大管事将在青州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夏明先听完后笑的几乎打跌,没想到向来狐假虎威的李管事竟被搞得如此狼狈。笑完之后,夏明先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弟多了几分好奇。一气就生病?这身子该有多弱啊!还有他二叔,至今仍是京城无数少年最想成为的样子,也是夏明先最崇拜的人。
傍晚,太子与夏明先偷偷跑回巡视的队伍中,一直跟着他们的一个侍卫悄然失踪。帝王的神情在烛光下晦暗不明,哒哒的敲了敲扶手说道:“不错,倒学会押题了。云书,自你来京城,云琛长进许多。”
坐在下首的符云书行礼不语,悄然将注意力放在夏家三少爷被气病的消息上。他是装的,符云书怀疑的毫不犹豫,无由来的担忧却又在心底升起。
帝王沉思片刻说道:“云书,你去过晏苍山庄,晏章的孩子怎么样?”
符云书忖度片刻说道:“望如竹烟波月,然胸中有沟壑。”
“若朕没记错,你与他有过婚约?”
符云书立即说道:“我们二人都是男子,做不得数。”
帝王见他难得显出些自己的情绪,笑了笑说道:“待到琅琊,你与朕去那一趟,朕也想看看,是怎样的神仙所在,竟让晏章这么多年不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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