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星眸闪烁,猫儿似的眼睛转了一圈“既叫了小郎君来一同赏景,自然便是小郎君这般摸样的。”
静谧的夜色中,林砚喉结滚动,双耳渐渐灼热,热度烧到脸上,连说话也吞吞吐吐了,“小小姐何意”
秦桑忍住笑意,看着身边人紧张无措地摸样。
自第一次在他摔花之时见到他,距今已一月有余,每次见到他,他都是一副恭恭谨谨,恪尽职守的样子,只每次她的靠近会让他红了耳朵,失了谨慎。
若说这宁国侯府的林管事对她秦桑没有想法,她是半点也不信的。
于是,玩笑心起,秦桑状似无意地碰了碰拿着玉兔灯笼的素白手指。
哪知这小郎君的反应如此之大,往旁侧了一大步,手指颤抖,差点提不稳灯笼,“小姐不可如此,”他知秦桑与他如今身份相差甚大,左不过是想要玩弄他,只心底的那层黑暗想要冲破牢笼,想将她囚起,只他一人能看。
“我之后便唤林先生之名林石可好?叫了先生,难免生疏了些。”
此话一出,如同一盆冰水陡然泼向林砚滚烫的心脏,他还不能让秦桑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以假名与他相处,顶着林石的名字,林管事的身份。
林砚试探着开口,“林石有一表字,名唤显玙,小姐可愿如此唤我?”
玙者,美玉也,大周后还在世时,四下无人之时,常以此唤林砚,故而此名无人知晓,此刻他却想与秦桑分享这一私密。
“此字甚好,只是显玙既愿与我一同出门,又如何不知我的心意?又或是故作不知,想与我泾渭分明?”秦桑故意着拿话刺他,她偏就不信了,想看他这层冷漠的外表还能撑得了多久。
“我今日甩开大哥独自前来,只有一个时辰,眼看着这时间过半,想来显玙无意,那我便寻了谷穗找了大哥回府便是。”说着就故作气恼,转身便要离去。
林砚忙抓住面前之人的手腕,心中的慌乱盖过一切顾忌,再顾不上身份,只想握住这得来不易的温暖。
男人的手很凉,握在温热的手腕上,也不免沾染了点点热意。
一贯清冷的嗓音也软了下来,“桑桑,别走。”
面前女子毫无反应,面色也冷了下来。
林砚复又柔着声,耐心的言语“你知我心意,又何必戏弄于我,你我身份有别,我只怕你过后反悔,厌弃于我。”
秦桑面色转暖,也肯转过身去,夜色之下,掩了真容的男子,眸光熠熠,认真且专注的看着她。
秦桑眸光闪烁,不忍继续看他,只是戏既已开场,她必然要演好,“如今你我心意相合,又何来厌弃之说,只盼两心相知,互不相欺。”
听了这话,林砚再顾不得许多,执了女子一双素白的手,贴近心脏,“显玙定然不负桑桑,若有违此言,天地不容。”
掌下方寸之内猛烈的跳动,讲述着男子的情绪波动。
两人情思初开,不舍分开一丝一毫,林砚掌心汗湿,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舍放开手中柔荑,直至谷穗寻来,二人方才告别。
林砚垂下手臂,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掌心残存的温热愈烧愈烈,五指收拢,万望她不要负了他才好。
身边黑影闪动,一人单膝跪地,拱手而道:“主上。”
林砚低头,阴厉之色浮上眼底,纤长的手指从袖中夹出两个玉瓷瓶,“此次的药性比以往更烈些,用药量只需往常的十分之一,另一瓶如同往日,送去给云佩。”
跪地之人双手接过,露出一张柔媚的面庞,此刻若是二皇子在,定会惊讶,此人赫然就是他刚收入外院,恨不得日日缠绵的美人雪语。
“属下此次前来,不单是为着拿药,今日属下发现林宇频繁出入朝中要员府衙之内,怕是急不可耐,想要登上太子之位。”
林砚冷笑一声,“若是他成为储君,这大周天下岂不要三代而亡。”顿了顿后,又道:“你往后不要再与王伯又书信往来,林宇已然对我起了疑心,往后你再有药物短缺,传递消息之事,只往听雪阁传送即可,”
“是,属下遵命。”尾音刚落,只见岸旁哪里还有除林砚外的第二人,经由听雪阁选中之人,自然不只有下毒卧底这一用处。
这听雪阁,是由林砚暗中连结的亲信组成,暗杀,下毒,探听消息等无一不通,面上只是一普通听戏茶楼,暗中却在探查当年之事。
林砚独自伫立在岸边,今日他并非没想到与秦桑发生之事,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久了,真的给了他,他却不敢信了,如同一场美梦,他只怕梦醒。
忽听岸边林中有一异响,西探之下并无人所在,林砚蹙起眉头,日后还是避免与属下单独相见,大计未成,小心为上。
林中隐蔽处秦瑶抚着胸口,幸着子岚反应快,若是被发现,莫说是想要林砚爱上她,怕是之后只会防着她了。
秦桑在天香楼前寻见秦良,被好一通教训,马车上秦桑见哥哥面色未缓,小心递上方才在摊子上买的精巧扇坠,“桑桑一时贪玩,让大哥担心是桑桑不好,这个扇坠是专门买给哥哥的,跑了好几个摊位,只有这个最好看,哥哥你看是不是?”
秦桑服软,秦良也觉得刚才的话说的重了些,小女孩家哪有不爱玩的,更何况秦桑这种高门大府的女子,平日里极难又出门的机会,自然看什么都新鲜,一时贪玩也应谅解。
“好啦,哥哥不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今晚人多,怕你跑丢。”
秦桑见大哥和缓了语气,心知他这是不气了,也放下心来。
“大哥可切勿告诉母亲,不然以后桑桑想要出府就更难了。”
秦良眼瞧着秦桑一副万分恳求的模样,开口道;“现下想起怕母亲责骂了,帮你隐瞒自然可以,只是下回再不可如此任性,否则大哥也不保你!。”
秦桑只点头应是,头埋得像个小鹌鹑,看得秦良大笑。
回到府中,跟母亲报了平安,秦桑便回了弄玉小筑。
内阁中,秦桑躺在熏香松软的被褥中,辗转反侧,眼神凌厉,全然不似在岸边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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