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井也眨着杏眼,哀声可怜道:“首领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吃肉的,我们鹿族和蝶族都是吃素,我只记得有好东西想告诉首领,却忘了首领的喜好……”
“首领,对不起呀,阿井不是故意的……”说着,阿井眼里带泪,微微低了低头,晶莹的泪就如珍珠般滚落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
“哎呀!这也不能怪你啊!”汀看不了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未婚伴侣这样,忍不住出言袒护,“毕竟你整天就会哭,也记不住什么正事,首领跟你又不熟,你记不住我们吃肉也正常。”
阿井又哽住了,而蝶梦也是表情一顿。
祈却觉得汀这话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对啊对啊,你是外族的,虽然加入了我们部落,但本质上和我们不一样嘛!”
祈拍了拍阿井的肩,宽慰他:“不用想太多啦,反正你就是这样的兽人了。”
阿井:“……”
阿井连连被两人内涵,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蝶梦却是侧头看向祈,作为阿井好友一般疑惑道:“阿井怎么加入你们部落了?他不是林鹿部落的么?”
“啊,”祈挠了挠头,笑呵呵道,“是阿井太弱被他们部落里的兽人赶出来了,刚好碰上我们首领,就把他捡回来了。”
“哦……这样啊,”蝶梦闻言一笑,赞赏地看向沈漱流,“首领可真是个好兽人,我自愧不如。说了许多,首领和各位客人都还没尝过我族的百花酿呢……”
蝶梦端起一个叶杯,“来,我敬首领一杯如何?”
“敬我?”沈漱流也端起一个叶杯,目光冷冷地看着杯中血红的液体,语气平淡,“这东西,还是祭司自己留着慢慢喝吧。”
蝶梦一愣,“首领什么意思?”
“哪有兽人无缘无故这么大礼的,我们又不是什么出名的部落,”沈漱流语气显得傲慢又轻佻,“像你这样想拿我们当软柿子捏的,我们也不是没见过。”
蝶梦闻言一笑,把叶子织的酒杯在手中轻转一圈,“你在说什么呢?首领,我怎么……”
蝶梦抬头将红色的浆液一饮而尽,残留在嘴角的液体就像鲜血一样可怖。
他转着节肢动物独有的无机质眼睛看着空空的酒杯,语气有些遗憾,“我怎么能在没有酿好百花酿之前,就把它喝了呢?你说是吧?”
“酿好?你的‘百花酿’是用兽人的血来做的吧?”虽是问句,沈漱流却语气笃定,“用花香掩盖血腥味,确实是个好主意。”
“你鼻子还挺灵敏的,实力也不错,就是太傲慢了……”蝶梦微微一笑,张开了自己如紫晶般的翅翼,“在野外,傲慢者易死,你不知道么?”
沈漱流神情淡淡,“你大概也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祈看得一头雾水,“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汀也懵懵的,只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旁边清纯可人的阿井一脸震惊,“你果然不是好兽人!”
“你闭嘴!”阿井本来还想装一下可怜,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汀戳破了,当下就忍不住了,“天天拐着弯骂我,当我听不出来?睡你几次还给你脸了?”
阿井冷笑一声,瞬间就退到了蝶梦后面,一双杏眼没了往日天真,像蛇一样冷漠恶毒,“又笨又蠢做事还慢,话也不不会说,老子忍你很久了!”
“要不是我需要找个兽人疏解,你以为我会看上你?”阿井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你活这么烂的,还不如我自己动。”
“!!!”
信息量太大,汀睁大了眼,有些接受不了阿井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破灭,脱口而出一句:“我就知道你老牛吃嫩草!”
“呸!”阿井气得破口大骂,“你才老呢!你全家都老!我今年才28!”
汀睁大了眼睛:“你比我大八岁!”
“!!!”
阿井大写震惊,矢口反驳:“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小!”
“跟他废什么话!”蝶梦眼睛盯着沈漱流温和一笑,却让人觉得阴冷,“既然首领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飒——”
“飒——”
无数蝶类从花里飞出,之前看起来的精致美丽如精灵的面孔,现在却青面獠牙,瞳孔漆黑,目光阴冷。
“幽灵蝶,喜欢伪装成食花种紫蝶,善种毒花毒草,嗜食兽人血液的蝶类。”沈漱流眸光冷冽。
“吃兽人的血?!”祈大惊失色,却见沈漱流和玳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简直快哭了,“流!你快说怎么办啊!”
“你还挺了解我们的,本来想让你们喝了血花的汁液,在梦里无痛无知地死掉的……”蝶梦歪头一笑,飞到空中俯视沈漱流,“可惜了,非要我动用蝶毒……”
“真不知道待会你的惨叫是怎样的好听,呵……”蝶梦一声轻笑,而在他说话之间,那些幽灵般的蝶类都振动起了翅膀,在沈漱流他们的上空翩翩舞动,跳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蝶翅摆动,蝶族口器发出意味不明的嗡鸣,像是在唱诡异又特殊的乐章。紫色的絮状物像雪花一样,从他们的蝶翼飘出,蝶梦嘴角上扬,仿佛已经胜利在握。
沈漱流却忽然大喝一声:“玳!”
“知道!”玳立即抬起左手手腕,对准空中的蝶族,扣动扳机,“咻——”
“咻咻——”
“咻咻咻——”
无数锋利的箭矢以破雷之势,挟着风刃狠狠穿刺那些扑棱蛾子的翅膀。
“这是什么——!”
“不对——”
“快跑——!”
幽灵蝶狡猾异常,浑身是毒,但是也逃不过蝶类本身的致命弱点——身体脆皮速度慢,即使脑子做出了反应,身体却跟不上神经中枢的指令,几乎是下一秒——
firstblood!
duoblekill!
pentakill!
胜利的音响不分先后,空中的紫色幽灵惨叫着殒落,箭矢穿过他们的身体蝶翅,快速的摩擦竟烧出一道道深绿色的烟,零星的火光一沾到那些紫色剧毒的絮状物,就如火顺风势般,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所有毒物都在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
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蝶梦大惊失色,脑子叫嚣着快躲,却在下一瞬听到耳边一道凌厉的破风声——
“啊——!”
箭矢正中蝶梦的心脏,紫色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如水泵破碎,染了一地草色。
“嗷呜——”
不远方传来一声嗷叫,玳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森那边也得手了。”
沈漱流点点头,将手上的利弩收起:“我们去和他们汇合。”
“流!等等!”祈被这一通操作给弄迷糊了,敌人都死透了,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你怎么知道阿井是坏的啊?蝶梦是想吃我们,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祈一头雾水。
“之前在小蜗部落,阿白曾说过一句‘我们不吃兽人的’,”沈漱流道,“我就猜到这路上会有吃人的种族。”
“啊!这么早就……”祈惊讶,又不解地皱眉,“那阿白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阿白忘了吧,”穆无奈笑笑,“阿白虽然说自己记性好,但是他经常忘事……”
祈闻言也笑了起来,“那流,你是怎么猜到蝶梦他们就是吃人的种族呢?”
“蝶梦蝶梦,你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蝶字吗?”沈漱流问。
“啊?这不是叫着好听么?”祈挠了挠头,“像我叫狼祈就不好听啊……”
“确实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玳道,“但老兽人白之前说过,大型部落为了跟中小型部落区别开,会在自己名字之前,加一个种族,比如金狮桀。”
“作为一个久不与外族来王的偏僻小部落,受限于见识和等级观念,蝶梦不该有‘蝶’字。”沈漱流看着蝶梦燃着青色磷火的尸体,道,“可蝶梦加了‘蝶’字在前,正好说明他对自己的很有自信,而且很傲慢。”
祈有点悟了:“所以你故意用那种语调跟蝶梦说话,是利用他的傲慢,去降低他的戒心?”
“对。”沈漱流点头,“而且你们注意没有,蝶梦的语言也比我们部落和小蜗部落的要简洁利落,而且他们礼数很周到恭敬——”
“他们明显是在大陆游历过,而且时间不短。”
“蝶类大都爱花草,幽灵蝶也不例外,他们的居住地肯定会栽种很多毒花毒草。”沈漱流指着那些妖娆艳色的花卉道,“迷醉草,一年一个茎节,而这棵却只有九个茎节;曼罗花,三年长一花簇,而这些却大多只有两个花簇。”
话不必再多说,众人都懂了,祈惊叹一口气:“流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老兽人白都没有你懂得多!”
“占了些便利罢了。”沈漱流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汀呢?”
穆:“汀去抓阿井了。”
“说到他我就生气!”祈气鼓鼓的,“我那么相信他,他居然骗我!哼!”
穆无奈地揉揉他的头:“谁叫你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玳:“那我们先去和森他们会合吧。”
“等等,”沈漱流忽然看向花丛中的那棵血红妖冶的大花,冷声道,“那里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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