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着实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苏寞一家从清州赶来,轻车简行,没带多少人,虽然信王府陪嫁的人不少,但那些人都是云三太太替自己女儿安排的。
王妃看了宁妈妈一眼,宁妈妈有些惭愧,她还以为大少奶奶是个有野心的,一来就夺了李妈妈的权,好把控静墨轩,谁想到赶走了李妈妈,又让王妃安排人,这哪是有野心的人干的事。
王妃想了想道,“那就让许妈妈去静墨轩帮衬一段时间。”
“多谢母妃。”
苏寞和谢子商只在王妃这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苏寞见景致不错,回去也闲着,就干脆在花园逛了逛。
苏寞在花园逛了会儿,就推着谢子商回了静墨轩,把人送进书房,就准备走。
陈青忙道,“大少奶奶留步。”
苏寞回头看他。
陈青上前,诚恳道,“还请大少奶奶给大少爷解毒。”
苏寞看了谢子商一眼,才回道,“昨晚才给他放了不少血,他身体虚弱,短时间内不宜再施针逼毒,过两天我给他泡药浴,强劲筋骨还能顺带逼出部分毒素。”
陈青赶紧端来笔墨纸砚。
苏寞道,“药方我就不写了,给我准备一间僻静的屋子做药房,药铺里有的药材都给我备齐。”
不是商量,是命令。
提完要求,苏寞就回屋了。
屋子里就一张床能睡人,小塌比较窄,两个人躺上太挤了,鉴于白天差点滚下来,苏寞可不敢让谢子商睡小榻,所以在支开半夏后,贤惠的抱来两床被子铺在地上。
谢子商眉头微蹙,“你要打地铺睡?”
苏寞翻眼看看他,“是你睡地铺。”
谢子商脸一黑,声音徒然拔高,“这是我屋子,你让我睡地铺?”
苏寞看着他,“不然呢,难道你准备让你的救命恩人我睡地上?”
他不睡地铺,让一个女人睡地铺,他也办不到。
谢子商提醒她,“昨晚已经一起睡过了。”
这话说的苏寞耳根一红,道,“你注意点用词行吗,我们那是一起睡吗,那只能算是晕到一块儿了!”
但凡她清醒一点,她都不会睡在床上,结果到他嘴里就成睡一块儿了。
苏寞铺好被子就上了床,谢子商坐在轮椅上,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新婚第二天就打地铺睡,传扬出去,还不知道笑掉多少人大牙。
谢子商道,“身为大夫,难道不知道病人不能再受寒吗?“
苏寞抱着被子,无辜的眨眼,“果然久病成良医,不过你都病成这样了,要真伤寒了,我捎带手一起给你治了,不费什么事儿。”
谢子商没差点气吐血,咬着牙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苏寞嫣然一笑,刹那间,日月星辰皆失色,“我这也算是千里迢迢赶来给你治病了,你谢我是应该的。”
说完,苏寞睡下,翻个身,留给谢子商一个后脑勺。
谢子商气的胸口痛,但往常气成这样,嘴里会有血腥味,今天并没有,可见昨晚逼毒效果很好。
谢子商在地铺上睡下。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打地铺,哪怕铺了两床被子,也还是浑身不舒坦,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半夏端着铜盆进来,看到谢子商睡在地铺上,吓的她一激灵,差点没把铜盆摔地上。
苏寞还没睡清醒,慵懒的从床上坐下来,眼睛都睁不开,歪歪倒倒道,“这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啊?”
半夏忙道,“许妈妈来了。”
“来了就来了,”苏寞迷糊了一句,然后瞬间清晰。
她坐直了,就看到谢子商也醒了,坐在地铺上,用一种“我看你怎么解释”的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
苏寞瞪了他一眼,朝许妈妈微笑,“许妈妈这么早就来了?”
昨天王妃让许妈妈来静墨轩帮衬苏寞,但许妈妈手头还有件要紧事脱不开身,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手里的活得交代出去,苏寞让她把事办好了再来,一两天她应付的过来。
没想到这么尽职尽责,一大清早就来上任了,还巧的抓了她一个现行。
苏寞让谢子商打地铺就想过这后果,所以这会儿很从容,从容到哪怕许妈妈用鸡蛋里挑骨头的眼神看苏寞,也没从苏寞眼里看出心虚和胆怯来。
苏寞当然不心虚了,她一跤把自己摔到这里,状况都没摸清楚就被迫冲喜,给谢子商治病还要打地铺,她能活活气死。
苏寞镇定不当回事,许妈妈就开始自我怀疑了,怀疑这么做是为了他们靖南王府大少爷好。
毕竟昨晚睡过一张床了,新婚之夜都没矫情,第二天再矫情说不过去,许妈妈道,“大少爷打地铺也是冲喜秘法吗?”
谢子商,“……”
一大清早就这么气他。
心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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