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活人听了指路经,能看到莫木古尔吗?”
阿扎愕然道:“聂小姐,您说啥呢,那是死人才能看到的地方。”
聂校格垂眸,微蜷起右手。
阿扎想起什么,道:“对了,聂小姐,您见到苑小哥了没?”
她闻言回过神,“谁?”
阿扎道:“苑小哥啊,就今天坑了他五百块那个,下午你晕倒的时候,还是他抱你回来的,你还别说,苑小哥这人还挺好的,要不咱还是把五百块还给他吧,总感觉心里不得劲,挺对不住他的。”
聂校格诧异道:“苑望?”
阿扎:“啊对,是叫这个名字,搞了半天原来你俩认识啊,怪不得当时苑小哥看起来这么担心。”
她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没找到苑望,“他人呢?”
阿扎摇头,“我也没看见,兴许有事儿先走了?既然你俩认识,有空可以联系一下,这里穷乡僻壤的,要真遇上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聂校格心道她现在想联系也联系不上啊。
她一直有定期格式化手机的习惯,能记得住的也就那几个亲近的人,从不会浪费脑子记些不熟的人,苑望的联系方式早被删了。
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过,苑望怎么也来云南了,真的是巧合吗?
这边刚说完,聂校格就看见苑望从灵堂后面出来,身边跟着个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正和他说话。
阿扎在一旁道:“咦,苑小哥咋和苗婶在一块?”
聂校格闻言看向苑望身边那个老妇人,他就是苗玉?
苗玉今年不过五十六岁,可这个老妇人看起来有七十多,满头银发,身体苍老的厉害。
她看着苗玉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苗婶这些年一个人支撑起全家,靠什么谋生?她一个女人,肯定不太容易吧。”
阿扎摇头,“这倒没有,苗婶有个独门手艺,靠着这门手艺根本不愁吃喝。”
聂校格道:“独门手艺?”
“是啊,在我们这一片,很多新婚夫妇都会来请苗婶祈愿,然后苗婶就会带着这对新婚夫妇去凤阳庙还愿。”
阿扎遥遥指向远处最高的山峰,“那边最高的山看到没有,凤阳庙就在山顶上。”
“不过也真是奇了,那些新婚夫妇自己去祈愿没用,必须得苗婶带着去才能长长久久,我跟你说哈,只要是苗婶带过去的,到现在还没分过一对,随便挑一对出来都保准蜜里调油的,也怪不得这边的人都叫她灵婆。”
阿扎说罢挠挠头,脸颊黑红黑红的,“实不相瞒,我过几天还想和我女朋友找苗婶祈愿来着。”
聂校格老早就看见阿扎手上的戒指,闻言也没多惊讶,只道:“但以苗婶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恐怕去不了凤阳庙吧。”
“不不,前几年苗婶收养了一个女儿,最近都是她女儿代替苗婶去的,不过也一样灵验。”
聂校格闻言嗤笑一声,“这才几年,怎么就能看出来灵不灵验了?”
“那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就说去年,隔壁村里一对夫妇,家里面按头让结婚的,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结婚头几天,每晚都能听到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吵嘴打架那都是家常便饭,谁劝都没用,那男的家里头就让两人去找苗婶,最后还是苗婶闺女带着去的,结果俩人从凤阳庙回来后,你猜怎么着?”
聂校格挑眉,轻慢道:“不吵了?”
阿扎一拍手,“何止不吵了,那简直如胶似漆,看对方的眼神都能掐出蜜来。”
聂校格:“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就说灵不灵吧。”阿扎道。
她点点头,“灵。”
是挺灵——
异的。
原本相处都成问题的两个人,从庙里回来后如胶似漆,感情再不济也是需要培养的,怎么可能突然发生这么大转变。
简直跟换了两个人似的。
聂校格心念一闪,心道不会吧。
难道手机号码这条线索,背后指向的就是凤阳庙?
不对,应该不仅仅是凤阳庙,阿扎也说了,必须得苗婶或者她女儿带过去才会灵验,那她们俩又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呢?
她凝视着不远处正和苗婶聊天的苑望,眼睛微眯。
苑望察觉到远处投过来的视线,隔着人海和聂校格遥遥对视。
她看见苑望低头和苗婶说了几句话,然后冲自己招了招手。
聂校格暗自清了清嗓子,陡然换上一副笑脸,甜甜喊了句:“老公!”
那声音听得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阿扎傻了,苗婶愣了,苑望直接原地呆住了。
聂校格像林间小鹿一样,三两步扑到苑望怀里,双手环住他劲腰,尖尖的下巴抵在他胸膛,大眼睛黑白分明,盛着浓情蜜意,道:“原来你在这里呀。”
苑望嘴角抽搐,望着她的眼神满是古怪,道:“你没——嘶……”
话还没说完腰侧一疼。
聂校格手上力气不减,亲昵道:“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苑望瞥见对面苗婶狐疑的目光,嘴角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咬着牙道:“没问题。”
聂校格十分满意地松开手,转身看到苗婶,脸颊一红,似乎刚看到有个人在这里。
她抿着嘴,不好意思地往苑望身后缩了缩,羞愧道:“婆婆好,实在对不起,刚刚没注意到您。”
苑望深吸一口气,改口道:“见笑了。”
苗婶眼神在他们身上打转,最后摆摆手呵呵笑了,“没事没事,小姑娘,刚刚多亏了你男人,这几天下雨顶棚漏了,要不是他帮着修一下,我这个老婆子晚上还不知道住哪呢。”
聂校格瞅着时机不错,低头含蓄道:“那个,婆婆,我们来这儿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您。我们俩快结婚了,听说您姻缘特别灵,就想过来向您祈个愿。”
苑望杵在一旁,当个安静的群众演员,静静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喔,这事儿啊,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两天不赶巧,得等我忙完这几天,再带你们去还愿。”
聂校格看苗婶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着急,等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了,叫我们一声就行。”
说完用手肘抵抵苑望,“愣着干什么,留个电话呀。”
苑望眼皮跳了跳,依言找了纸笔,留下一串号码。
苗婶走后,苑望冷沉着一张脸,抱臂看她,皮笑肉不笑道:“聂小姐,不解释一下?”
两人走到僻静角落,聂校格立马举手认错:“刚刚是我不对,但事急从权。”
苑望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讲。
聂校格:“还记得我们在泗盘山祖神脉里看到的那五幅图吗?我出来后把图重新拼凑了一遍,就得到了这里的线索。”
她故意隐去了手机号码的事。
“而且,我觉得刚刚那个苗婶,并不简单。”
苑望:“怎么说?”
“苗婶在当地被称为灵婆,因为只要跟她一起去凤阳庙还愿的新婚夫妇最后都会百年好合,不管之前关系闹得多僵,回来后都会如胶似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点头,“是有点不对劲。”
聂校格沉吟道:“你还记得在高河水底那十具尸体吗?”
苑望:“嗯,记得,当时尸体明明在水底,外面却出现了十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你是想说……也许从庙里回来的人并不是原来的那批人?”
“没错,如果凤阳庙真的和祖神脉有关,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所以我刚刚这么做,是想和你装成新婚夫妇,让苗婶带我们上山。”
苑望:“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和你一起上山?”
聂校格坦然道:“现在祖神脉不仅和你父亲有关,和你那个叫石扬的朋友也有扯不清的关系,我不信你会不来。”
苑望闻言眼皮微垂,不置可否。
聂校格弯腰对上他的视线,伸出一只手,“那就将就一下再续前缘?”
苑望伸手和她击了下掌,“你真该好好学学语文了。”
说完转身就走,聂校格像个小尾巴一样立马跟上,歪着头问他:“哎,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会来云南?”
苑望拨开她的脸,不想说话。
两人一动一静,嬉闹着走远了。
不远处,于九感觉到丝丝凉意从脚底升上来直窜进五脏六腑,行尸走肉一般看着他们离开。
明明只是一个侧颜,于九仍然抑制不住源于生理机能的颤抖。
他跟在两人后面,抖着手用加密号码拨通了希鸿远的电话。
只有遇到要紧事的时候他才会用这个号码,可现下即便被认为是小题大做,他也想迫切寻到一点底气,不至于让手脚这么冰冷。
“主子,我我好像看到乌乌校了。”
希鸿远心头一跳,但终归是见惯半生峥嵘的人物,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道:“你看错了吧。”
于九仔细回想了那一抹侧影,“好像真真的是她。”
那场景,那模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甚至连同这个名字都一度成为行里的禁忌。
希鸿远却不愿多说,铁板钉钉的事实没什么好争辩的,“不可能是她,你现在只需要给我盯好苑家那个小崽子,找准时机就下手,我们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还有,以后只要不是掉脑袋的大事都不要打这个电话,于九,不要让我怀疑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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