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古拿着柴全的卷子，手都有点抖。
这真的是年纪倒数第一能写出来的卷子？
放眼看过去，理科的九十多道选择题就错了一两个，后面的大题不知道，但看选择题的程度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卜古转头看了眼柴全，有扭头看了看卷子，特别真诚的问了一句。
卜古：“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是睡着了吗？”
“嗯。”柴全挺诚实，点着头还挺骄傲，“上学期的期末考我可是带着伤痛去考的，啧啧，实在没有发挥好。”
上学期的期末考前，柴全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多，人多快烧傻了。生吞了两颗感冒药就上了考场。然后在感冒药的加持下，成功的睡了整场。
卜古沉默了。看了看柴全的卷子，又想了想自己比脸还干净的理科试卷，彻底自闭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
柴全：“？”
一中的老师在新市的教师圈子里一直有“敢死队”的称号。
昨天刚考完的卷子，就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年级所有的成绩排名就全都出来了。跟圣诞老人送的礼物一样，一出来就贴到了每个班前面的“告示板”上。
每个同学还能人手一份拿到自己班的成绩和排名。
卜古下午到学校的时候，刚到楼梯口就被汤勇扑到了墙上，连拖带拽的拉到了角落。
卜古：“你干什么！”
汤勇确认没人后关上了楼梯隔间的门，紧张兮兮的把卜古逼到墙角。
汤勇：“你又没有写理科的卷子？”
“昂。”卜古回答的挺坦然，“我都没听过理科的课，写什么写。”
汤勇：“你先别回班了，你要是回去，我感觉你们班的同学能直接分吃了你。”
卜古：“？？？”
卜古：“我咋了？”
汤勇：“这次的成绩表把各科的成绩都打出来了，你想想你的成绩，你感觉你现在回去合适吗。”
汤勇急的都快捶墙了，他也是到学校才知道这件事。一进班就感觉班里的气氛不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旁边“年级倒数”的五班出了两个学霸，一文一理，分都高的吓人。
直接把楼下重点班的人都给打击自闭了快。
汤勇原本不知道成绩分科列出来的事，看到成绩单的那一眼瞬间就知道隔壁那个文科学霸是谁了。到五班的班门口一看气氛不对劲，卜古也不在，就没敢往里进。干脆就蹲到楼梯口守株待兔来了。
卜古想了想自己理综成绩的那三个零分和最后的那个总分，加起来的效果刺激性应该挺大的。
卜古沉默了，在考虑现在去找刘贺要张请假条回家的成功率有多大。
“诶，对了。”汤勇打开楼梯口的门往下面看了看，才想起来什么一样。
汤勇：“柴全呢？你俩不是住在一起吗，怎么没见他人。”
卜古满脑子都是等会儿怎么回班或者回家的问题，压根没注意听，随口回了句。
卜古：“他比我出门的早，应该早就到了”
话刚一说完，卜古和汤勇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俩人面面相觑，特别默契的异口同声。
卜古：“卧槽。”
汤勇：“卧槽。”
柴全路上往超市拐了一趟，去买了点吃的准备用来“逗鸟”，到班的时间也就比卜古早了一点。
到班里的时候柴全就发现班里的气氛不对了，以往的时候不到上课前最后一秒，五班就绝对不会安静，今天班里却安静的连个人气儿都没。
更奇怪的是自从他一进门，就都死死地盯着他。跟干什么一样。
“诶，扬子。”柴全走到张扬桌边伸手敲了敲桌子，“今天班里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没有碰到汤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现场找人求助。
张扬看着柴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柴全牛逼，就是没想到这哥能牛逼到这地步。
张扬一脸苦瓜相的小声和柴全叨叨。
张扬：“全哥，这两天你低调点。”
“啊，为啥？”柴全不理解，声音还说的老大，“低调什么，我还不低调吗？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那么见外干什么。”
柴全刚说完，从前排就传来一声高喊。
“柴全同学！”
柴全转头，就看到五班的班长高千哲站在座位上，隔空指着他，明显一副“代表全班谴责你”的架势。
柴全：“？”
高千哲：“我感觉，你对于这次的成绩，是不是该给班里的同学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柴全还没弄清楚情况，依旧一副“哈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
柴全：“年级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的成绩要解释什么？”
张扬听不下去了，他听的尴尬的都想原地去世，从桌子上找到成绩单，偷偷拽了拽柴全。
张扬：“全哥，你拿去看看。”
“啊，谢谢啊。”柴全接过成绩单，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二个。
柴全：“这有什么要解释的？倒数第二的成绩，我”
柴全忽然不说话了，他看到了后面各科的成绩以及自己政治地理和历史那三个醒目的零分和最后特别讽刺的那个732。
柴全：“”
一中的学生多，以往的成绩都是只出个总数从来没有把成绩各科分开列过。
柴全想着这次的成绩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个总分就行了，加上和卜古的赌约，所以这次他也算是拿出了一点认真度。
可看到成绩单后，柴全整个人直接傻了。
这坑爹学校，这不是害人吗。
傻的不只有柴全，还有五班的同学。
原本大家都被分到了五班，都抱着“一起学习一起渣”的心态，快快乐乐的“学习”，快快乐乐的玩。想着都是学渣那就谁也别笑话谁了的心态相处的本来挺融洽。
结果这次考试直接炸出了两个“王者”。
而且这两个“王者”原本还是学校的倒是第一和倒数第二。
这惊天大反差。
五班同学的心态直接崩了个彻底。
“那个。”柴全看着成绩单，喉结艰难的上下滚了一下。
柴全：“这次就是个意外，大家忘了就好。对吧，哈哈哈哈哈。”
一串没有感情的干笑。
张扬低头捂脸趴在桌上，压根没眼看。
“忘了？”高千哲伸手推了下眼睛，一副老干部的样子，“这事不是忘了那么简单的，怎么处理你和卜古同学，还要看全班同学的意愿。”
柴全：“”
高千哲大手一挥，完全遵照民意。
高千哲：“同学们，轮到你们了。”
一声令下，班里跟捅了耗子窝一样，“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一片混乱中，柴全清清楚楚的听到一个人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兄弟们，抄家伙干他！”
柴全：“”
哪个人这么牛逼，嗓门这么大。
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班里的同学一起全挤到了阳台的卫生角，抄扫帚，抢拖把。还有更绝的，抡着大扫除用的脸盆就出来了。
柴全：“”
眼看着这群人拎着东西就从阳台出来往自己这边挤。柴全趁着后门没什么人，推了门就往教室外面冲。
高千哲还举着个扫把在后面喊：“兄弟们追，别人他跑了！”
柴全：“”
你作为班长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真的好吗？！
五班在楼梯口旁边，柴全出了门就往楼梯那里奔。
开了楼梯间的门迎面就撞上了卜古和汤勇。
卜古本来正在想怎么把成绩单的事告诉柴全呢，结果这人自己就蹦出来了。
卜古：“你怎么”
卜古正准备问柴全，同学们就已经从班里出来了。嗷嗷乱叫着赶兔子一样的往这边涌。
柴全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拉着卜古就开始往楼下跑。
卜古书包还背在背上，就突然被拽着跑路，一脸的莫名其妙。
卜古：“不是，柴全你跑什么！”
柴全一边拉着卜古还要一边注意脚下的楼梯还要一边答话，一颗心掰成了三份来用。
柴全：“不跑等着被打吗！”
他其实并没有想拉着卜古一起跑，但是看到这小孩的一瞬间脑子里立刻想起高千哲刚才好像也提到过卜古的名字。条件反射的拽着人就开始跑。
“不是！”卜古被柴全拽着往下跳了三个台阶，“你怎么惹着他们了。”
“不是我！”柴全躲着后面扔过来的东西，“你也惹着了，你想想成绩单我草，谁扔的抹布！多损！”
一块抹布从后面扔过来正好砸到柴全头上，柴全把抹布一扯，随便往后面一丢，到了一楼就拉着卜古往教学楼外面冲。
高千哲看柴全把抹布扔了回来，在后面追得还来劲了，指着柴全就开始骂，“兄弟们，他们还敢还手，干死他们！”
卜古：“”
这么狠的吗？
卜古一听到成绩单，就明白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了。成绩的事他刚才也听汤勇说了个七七八八，一看这丧尸围城一样的场景，立刻就想明白另一个人是谁了。
真的是两个“大冤种”。
这个时间是一中各个年级的午读时间，本来读书读得好好的，被五班这么楼上楼下的一闹，高一高三楼的整栋楼都读不成了，干脆全部趴到阳台上来看戏，还大有波及到高二的趋势。
四十多号人追着两个人从教学楼奔出来，又开始往操场跑，期间扫把抹布脸盆满天飞。
楼上的学生都看傻了。
这什么玩意？抓兔子？
卜古看楼上阳台边的人越聚越多，脚下加了点速，和柴全并肩往前跑。
卜古：“诶。你准备这样跑到什么时候，不怕老宁下来逮人？！”
柴全跑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说的话都是飘出来的，“我也不想啊！你看看后面那群人，能停的下来吗？！”
卜古往后看了看，一群人为首的就是他们五班的“班长大人”，也就数他冲的最凶。左手扫把右手抹布，眼镜都快跑歪了。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什么。
太吵吵了，卜古也没听清。
卜古嘴角抽了抽，诚实地道：“还是继续跑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过学校的生态园和年级主任办公室，终于还是惊动了老宁。
老宁是他们这一级的年级主任，据说是专门从南区调过来整治东区的。上学期就斗智斗勇了一个学期，这学期才刚开学没多久，现在一出办公室门就看到这个景象，差点没两眼一闭直接抽过去。
老宁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人太多了，自己估计镇不住，干脆冲回办公室找了个喇叭又冲出来，顶着个地中海站在教学楼前就开始嚎嚎，“那是几班的！给我停那，午读时间干什么呢！听到没有，给我停那！”
这招对别的班的那些乖乖学生有用，可对于五班的这些“妖魔鬼怪”，还没早上的闹钟作用大。
该跑接着跑。
可能是觉得太不给老宁面子了，后面追着的人里不知道有谁还回头冲老宁喊了句。
“主任对不起，我们追完人就回去午读！”
老宁气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都差点被气掉了，举着喇叭正准备接着骂，“兔崽子”
一大群人早就跑没影了。
卜古：“”
柴全：“”
您可真的是太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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