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池锦缓过神,用手扶着头,也猜出来顾悬音照顾了自己一夜。顿时心生愧疚,温声对着他笑道“已经好很多了,昨晚谢谢你。你应该很累了,现在回去休息吧,本尊想自己待会。”
这一笑满是歉意,他居然让一个小孩守了他一夜,如果自己再清醒一点就不会因为风寒而多一个人受罪了。
“没事,那弟子先行告退,师尊有事叫我。”顾悬音摇摇头然后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宁池锦揉着疼痛的脑袋,继续闭着眼睛躺着。这风寒不管是吃药还是借助外力都好不了,他只能忍过着这几天,忍到大雪融化便可痊愈。
顾悬音没有走很远,他在能听到师尊房内动静的地方坐着休息,怕师尊叫他的时候他不在。
看着屋檐与枝头的积雪滑落在地上,地面上露出绿色的嫩草,经过三天时间,雪已经化的差不多。
三天师尊都一个人待在房内,没有叫唤一声,顾悬音在这个地方坐着等了三天,无论白天黑夜。
宁池锦的风寒也终于好了,他终于踏出房门。阳光照在他雪白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在太阳下隐隐若现,他闭上被光刺痛的双眸,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在屋檐等了许久的顾悬音终于等到了师尊,他从另一半跳下屋檐,然后转头去了练武场。
宁池锦并没有发现顾悬音,他走在院子里,正好碰上风尘仆仆的华子绪,华子绪见到师尊就赶紧走过来。
他有些激动道“师尊,我正找你。”
“真是服了明初那个傻子,我带小师妹出去玩,他居然跟了过来!如果我不带,他那个大嘴巴肯定会到处和别人说。”说完他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又不是我让他去,你和本尊说什么?”宁池锦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管我屁事。
华子绪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瓷瓶,明显想要贿赂自家师尊。
宁池锦看都没看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徒弟会觉得自己会缺丹药?太看不起他这个宗门长老了
他不屑道“本尊要这丹药作甚?”
听了这话,华子绪将丹药收入怀中,假意要转身离开“既然师尊不想给你那准徒弟一些适合的丹药,那弟子也不强求,毕竟这种低级丹药师尊根本看不上。”
宁池锦这才想起自己那都是高阶级丹药,像顾悬音这种才入门弟子的吃了百分百会承受不了巨大力量爆体而亡。
他连忙拉住华子绪赔笑道“哈哈哈,也不是不能商量。”要不是碍于自己长老的身份不好搞到这种低阶丹药,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
“那师尊是帮还是不帮?”华子绪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宁池锦。
“先帮本尊把丹药给顾悬音,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本尊就不帮。”他撇过身表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果自己偷偷给顾悬音丹药的事被明初知道,他肯定又要开始那样阴阳怪气。自己已经有一个喜欢阴阳怪气的徒弟了,不能再多一个,不然他会疯的。
这个要求对华子绪来说很简单,他点点头,表示交易达成。
见了华子绪点头,宁池锦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他有些无奈的问道“还有什么条件吗?”
“师尊,这有封信要给你。”他摇摇头,从怀里摸索出一封印着烫金字的蓝色信封。
岚离二字在信封上格外显眼,宁池锦的心咯噔一下,他接下信封,回到房内关好门。
华子绪有些奇怪师尊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他没有过多追问,而是转身离开。
宁池锦靠着门后打开信封,妖气瞬间充斥整个屋内,里面仅有一张纸与一根有着浓烈妖气的蓝色羽毛,纸上写着:
哥哥,许久不见,这几百年来过的可还好?岚离想请兄长在三日之后来南封池珍膳楼一叙旧情。
如果哥哥不来,岚离便会等到哥哥到来。
沉思很久,宁池锦眼神黯淡,缓缓叹了口气,将信连同羽毛一齐用蜡烛烧成灰烬。
该来的总来。
“我还有脸见他吗?”他自问道,现在的宁池锦已经不是当年的他,发生了太多事,现在想想,与宁岚离的时光仿佛黄粱一梦。
他不记得他的声音,甚至连样貌的都模模糊糊,如同虚幻。
如果不是原先那把折扇给他了提醒,他现在可能一时间不能快速想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活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宁岚离见到现在的宁池锦必然会失望吧?他看着桌上那滩灰烬,陷入沉思。
……
气温回升,让这几天在师尊对面屋顶打坐修炼的顾悬音好受了些。这个地方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到的好地方,离师尊房间近,又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师尊,一举两得啊!
师尊病好后他这几天还是待在这里,一直注意宁池锦的一举一动,有点咳嗽就去送水,被师尊夸了后又继续美滋滋的回到屋顶。
要不是不被其他弟子允许,他都可以在这筑巢了。
他每天待在这里都在想着师尊,比如:
师尊怎么都不唤我,是我干活不麻利吗?
师尊在干嘛呢?
师尊睡醒了吗?
师尊今天怎么都没有在窗户旁边看书?
顾悬音不喜欢找别人说话,也没人主动找他说话。所以自己用布缝了一坨奇形怪状的东西,里面是塞着棉花,还有那只断了的玉簪。
他给这坨东西取名小金,他本来想叫他小锦,但不能犯师尊名字的忌讳。
他总是问小金刚才那些无聊的问题。
小金如果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回他:“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你师尊啊,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你师尊。”
三日后,宁池锦难得换了一件没有那些繁琐珠宝的素衣,他带上斗笠准备出门,正好碰上来帮宗主送灵药给他的华子绪。
华子绪打量着师尊,挑着眉,有些疑惑道“师尊这事要出门吗,为什么穿成这样?”
宁池锦点点头,不慌不忙说道“本尊出去穿的素雅点怎么了?”他倒是不怕,华子绪才那么闲会跟着他去。
华子绪翻了个白眼“弟子怎么敢有意见,只求师尊出去不要闯祸。”
宁池锦轻哼“我又不是明初,怎么可能闯祸。”说完就踏着剑远走。
到了东海南封池,周围的血腥味让宁池锦不自觉皱起眉毛。
南封池沿着东海,有大量鲛人在此处生活。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一些特殊身份的渔民移居这里,肆意打捞鲛人,鲛人无力反抗,被一网打尽,导致浅海没有多少鲛人活动。
那些被捉住的鲛人被物尽其用,活着的时候让他们生产珍珠,等哭瞎了再拔鳞片或剥去皮做成发簪或衣裙。最后死了还会被送进珍膳楼变成那些达官显贵的各式佳肴。
不只是鲛人,所以妖都差不多与任人宰割的牲畜没什么两样。
宁池锦走满是海腥的集市上,随便来到一个商贩摊上问道“请问最近的珍膳楼在哪?”
他的声音很温和,让那个商贩不自觉对此产生好感,以至于说的十分详细。
宁池锦谢过商贩,根据他所指来到信上所说的珍膳楼。
这珍膳楼与普通酒楼别无一二,里面的菜肴散发的味道让他做呕,菜的种类千奇百怪。
一进去就毛骨悚然,浑身难受。
宁池锦随便一瞟,盘子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肉,比如猫的耳朵,切成块的巨大蛇尾和没有了头的整条鲛人……
“客官几位?”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二上前问道。
“等人。”宁池锦强忍着胃里的翻滚,他虽不是第一次来,但这种恐惧感与愧疚感还是由然而生。
小二瞬间像是懂了什么,恭敬道“那客官二楼请。”然后带着宁池锦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
“哥哥。”
刚进门就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他向那个声音看去,桌旁坐着一位玄色长袍的少年。少年眉眼如画,一双桃花眼微眯,嘴角扬起,脸颊两旁显现出酒窝。
居然是是那日蛟江阁的阁主,宁池锦愣在原地,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早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见过。
那日并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今日的妖气与信上羽毛的相同。
“怎么会是你?”宁池锦看着眼前笑起来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有些不可置信。
宁岚离径直
伸手揽了揽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喝点酒慢慢聊。”
宁池锦坐下,摘掉斗笠,桌上摆满各式酒肉佳肴。毋庸置疑,都是妖身上的肉。他有些倒胃口。
“哥哥,你怎么不吃?”宁岚离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看着宁池锦。
他是故意的,宁池锦不明白他的动机,强忍着呕吐,表现的十分从容自若,说了一句“我不饿。”
宁岚离也没有动筷子,只是给宁池锦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的脸。
宁池锦看着那杯酒,神情复杂。
“哥哥怎么连我倒的酒都不喝?”宁岚离有些玩味的看着宁池锦,口气里带着质问。
听了这句话宁池锦拿起酒杯,在酒杯壁要接触嘴唇时却被宁岚离用手拦住。
他脸不再像刚才那般笑的天真,脸色铁青看着宁池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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