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慈来找晏城怀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晏城怀是想拒绝的。
不仅如此,他还想让柳欣慈干脆把孩子给打了,以除后患。
然而柳欣慈一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她也想好对策了。
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柳欣慈从身后抱住他,雪白的胳膊如同藤蔓攀上他脖颈。
“我预约的是市内最好的医院。”也就是顾源让在的那家医院。
这样一来,遇到顾鸾清的几率可以说是百分百。
晏城怀答应了。
因此才会造成现在尴尬的局面——三人对阵,面面相觑。
看到顾鸾清神色憔悴,柳欣慈别提有多痛快。
她忍不了这沉默,媚笑道,“真巧啊,你怎么也来医院?是哪里生病了吗?要真生病了那真是太好了。”
毫不掩饰对顾鸾清的讽刺,低段位的嘲讽衬得柳欣慈更加庸俗。
晏城怀不搭腔也不理会,他就喜欢狗咬狗。
然而顾鸾清早不像以前那般傻,明知没希望还跟晏城怀吵,以为他会浪子回头,现在她跟他们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多言。
顾鸾清抿了抿薄唇,收了冷淡的目光,绕过他们想走,却硬生生给晏城怀叫住了,“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就不想跟我这个前夫叙叙旧吗?”
柳欣慈又不安分地搭上他的肩膀,急着宣示主权,却叫他生厌,不过要是能因此看到顾鸾清吃醋的表情也够了。
僵直的身影机械式地回头,顾鸾清垂下眼帘,半眸透着冷漠,她的心彻底死了,完全没有一点波澜。
“前夫?原来你还记得你曾经是我丈夫啊。”顾鸾清反唇相讥。
晏城怀暗暗吃了一惊,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要的明明是她眼中的怒火,而不是现在的满不在乎。
顾鸾清越是不搭理他,晏城怀的施虐心就越大,他就是想看看她在乎自己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
片刻,晏城怀两手一插裤口袋,笑得露齿,“怎么不记得?你看我不跟你打招呼了吗?反倒是你,怎么对你的前夫的?”
“呵,怎么对你?是你先负我在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用来形容你的。”顾鸾清激动时声线都跟着颤抖,不大的声音却像是从心底深处窜上喉咙的怒吼。
她恨不能把手上领着的便当砸他脸上,可惜这样也只是浪费了食物,便宜了他。
晏城怀还觉得不够滋味,他目光冷锋一闪,把柳欣慈推出来,借刀杀人,“欣慈,你不是预约了妇产科医生吗?时间到了吗?别迟到了。”
柳欣慈会意,笑着配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剩半个小时吧。”
她捂嘴笑,勾起的嘴角却藏不住,眼珠子一转,把矛头指向顾鸾清,“对了,我还没跟顾小姐说吧,我跟城怀来是为了给孩子做产检,我刚看到你正想跟你探讨下意见呢,你不是给别人生过孩子吗?”
长篇大论,都直戳顾鸾清的痛处。
他们一直僵持在大厅通往电梯的过道上,不俗的气质令不少人注目。
顾鸾清光是跟他们待在一起,都觉得丢人。
而晏城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死缠住她,在她进了电梯后,也跟着进了电梯,柳欣慈还没跟上,他就按下关门键,把柳欣慈跟一大波在等的路人挡在门外。
逼仄的空间里只有顾鸾清跟晏城怀二人,她瞬间感觉到一种窒息感,却不想回头看他,她绷紧了神经,直视前方,银色铁门映衬出他们的模样,模糊但又能清楚看到神色各异,都各怀鬼胎。
晏城怀神色从容地摁了普通病房所在的楼层,就是顾源让现在所在的楼层。
顾鸾清一怔,猛地回头,瞪大的眼眸中带着迟疑,“你——”
这可不是妇产科所在的楼层。
毫无疑问,晏城怀知道顾源让转入普通病房一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混蛋,是不是你对我爸做了什么!”顾鸾清突然激动起来,愤恨地看着他,像一只发怒的猫。
她猜到了,这次的事又是晏城怀下的手。
顾鸾清挣扎,无论是拳打脚踢,他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愈发淡定,勾起一边嘴角,阴测测地笑,“你跟医护大闹的事早就上了本市论坛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竟然还敢来怀疑你的前夫,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一字一句都不带任何同情,晏城怀路。扭曲的性格下隐藏的是一颗冷漠的心,可是他偏偏最容易被自己的谎言感动。
甚至想着干脆杀了她算了。
顾鸾清面色涨红,张大嘴巴呼吸,她的两眼开始放空,明显快晕过去了了。
而此时电梯门右上角的数字显示屏的数字还不断加大,离他们所在的楼层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晏城怀松了手,揽过她的肩膀,电梯门一开,他拉着她走了出去。
“咳咳,你给我滚开!”顾鸾清在他怀里挣扎,然而挣扎无果,给晏城怀一把拉进楼道里。
他大手一甩,顾鸾清往后一倒靠在墙上,差点跌坐在地。
顾鸾清摸了摸疼痛的脖颈,死死地瞪着晏城怀,“你疯了吗?就这么想杀了我?”
晏城怀不怒反笑,甚是张狂,“我是在为你感到羞耻,你竟然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我也是佩服。”
“你没资格说我。”顾鸾清扭开视线,以侧颜相对。
晏城怀冷哼,俊颜阴沉,他一字一句都不无嘲讽,“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他在讽刺谁,可想而知。
顾鸾清忍无可忍,却又不想拿自己的过去当话题中心跟他争吵。
拳头越攥越紧,指尖甚至掐入肉中,在疼痛的同时,也让她清醒。
顾鸾清还是忍让,晏城怀却没想过要就此打住,反而还越说越起劲,“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还是说你还在想你那个贱种。”
顾鸾清咬紧下唇咬得泛白,她始终缄口不言,然而她越是这样,晏城怀就越是变本加厉。
眼看局面僵持不下,上空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姐姐,你在这里干嘛?”
顾鸾清一怔,循着声音看向往上的台阶只见向鹿星身着病号服,手里抱着她做的音乐盒,神情无辜。
她支支吾吾,“没什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向鹿星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我听说姐姐来医院照顾姐姐的爸爸了,所以我就想下楼见你,但是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
“你是谁?”晏城怀冷着脸插话,眼神像是能吃人,他还没迈开脚步,顾鸾清就抢先一步走到向鹿星面前,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住他。
向鹿星还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与晏城怀对视,“那你又是谁?我爸爸说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可你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凶姐姐,你是男人吗?”
那认真的模样简直是个小大人。
晏城怀气急,作势要上去打他,顾鸾清下意识把向鹿星抱住,怒吼,“你连小孩子都打的话,就是个人渣!”
“鹿星,我们走。”她抱着向鹿星不由分说地上楼,而向鹿星靠在她肩窝上,与晏城怀对望,目光冷淡。
晏城怀觉得这小孩一定不简单。
多亏向鹿星解围,顾鸾清才得以逃脱,为了奖励他,她答应他下回带提拉米苏去病房找他。
向鹿星还特地强调,“一定要晚上才过来哦。”
这样他可以一下看到向朝爵跟她了。
顾鸾清与他拉勾,她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眼神却露出疲惫。
她的人生似乎注定跟晏城怀绑在一起了。
翌日,顾鸾清如约提着提拉米苏去病房找向鹿星。
她本来做好了会遇到向朝爵的心理准备,却被告知向朝爵今天有事来不了。
这倒让顾鸾清松了一口气。
在床边坐下,向鹿星还捧着那个音乐盒,叫看护离开,把时间跟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他看上去闷闷不乐,让顾鸾清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想爸爸了?”
嘴上慢悠悠地跟他聊天,手上却毫不含糊,一口一块地给向鹿星喂提拉米苏。
“不,在想妈妈在做什么。”向鹿星神情有些恍惚,甜品也没能让他心情好起来,“我有爸爸跟姐姐支持我,可是妈妈呢?她是不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生病了也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顾鸾清惊叹一个几岁小孩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之余,也心疼他,她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今天去检查的时候也有一个大姐姐跟我生了一样的病,可她只有一个人,进手术室的时候门外也没有人在等候,我就在想妈妈生病了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鸾清凑过去抱住他,暗想这孩子太孤单了。
她能做的就是给他她能给的温暖。
“不会的,你妈妈就算一个人也会坚强活下去,她可是生下鹿星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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