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慈一直觉得自己是赢家,至少在成功赶走顾鸾清之后,她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就在刚刚,她从小护士的口中听到的消息打破了她所有的骄傲。
顾鸾清居然怀孕了。
她为了怀上孩子不知花了多少力气,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想怀上晏城怀的子嗣,目的就是想在晏家有一席之地,然而这条道路却是如此艰辛。
反观顾鸾清,爱情她也有了,花不完的钱财毋庸置疑,连孩子,也要抱俩了。
就算柳欣慈不想承认,现实就摆在眼前,她彻底输给了这个她曾经瞧不起的女人。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晏城怀将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死死地握住,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
既然如此,那她更不能让这个孩子化成一滩血肉。
她不能输给顾鸾清,死也不能。
柳欣慈想得入神,没想到转眼就已经到了一层,电梯里的人一下子涌了出去,然后又有新一批涌了进来。
有人以为柳欣慈被进来的人堵住了去路才不出去,便主动腾出位置,“你要出去的吧?”
“不,我要上去。”柳欣慈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不管他是健康还是残缺,她都会包容他。
相信晏城怀也不至于绝情到只因为他的孩子残缺不全就抛弃了他的亲生骨肉,她相信他。
柳欣慈怕自己又要动摇,所以一直在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甚至开始幻想在怀孕的过程中有奇迹发生,孩子突然间又恢复正常了。
而奇迹发生的前提,是她还要坚持怀胎数月。
她不会放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电梯停在妇产科门诊所在的楼层,柳欣慈回过神来,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在门彻底关上之前,用手将电梯门掰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顾鸾清已经做好了孕检,正在楼下大厅等待检查结果,她跟柳欣慈因此错开了相遇的机会。
正倒好,不然医院里将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柳欣慈怀抱着一点幻想跟最后的希望再做了一次产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认为孩子会健康,但检查后的结果却依旧叫她大失所望。
“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孩子出生后注定是个残缺儿,您可能要倾注一生时间去照顾他。”医生如此建议。
柳欣慈不服气,她要求再检查一次,然而医生明确拒绝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请您不要再自欺欺人。”
“那你是要我把孩子打了吗?”柳欣慈瞪圆了眼睛,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护士在旁搭腔,“您误会了,选择权在您手上,医生只是给您一个建议。”
“我不需要建议!我就要这个孩子了,谁也别想叫我把他打了,他可是我唯一的希望。”柳欣慈捂着脸恸哭。
医生跟护士都乱了阵脚,赶忙来安慰她。
柳欣慈认为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这个孩子没有了,她以后都要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她不甘心人生止步于此。
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
好不容易来医院一趟,于疏寒抓紧机会跟老同事见面。
妇产科冯医生是她多年好友,她打算也去打个招呼,就让顾鸾清先回车上等她,她去见一面就回来。
“她的办公室我记得是在……”于疏寒嘀咕着,目光扫荡科室门口的名牌。
“哦,找到了。”她惊喜道,正想进去,从里头传来护士跟医生的谈话让她停住了脚步。倒不是她出于礼貌止步,而是她们谈话的内容。
跟柳欣慈有关,就跟她有关。
柳欣慈似乎刚刚才离开,护士还在吐槽她的种种让人看不惯之处,“医生你好意劝她把那个孩子打了,结果她却是那种态度,真是不识好歹。”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这胎不要了就很难再怀上了,难免要纠结一些。”医生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巧,偏偏这一胎不正常,食道闭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毛病。”
“那还不是因为她过度使用促孕手段了,您不也提醒过她了吗,是她自作自受。”
“唉,听天由命吧。”
妇产科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于疏寒虽是外科医生,但从妇产科传来的奇葩事她也听了不少,柳欣慈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可是,一旦跟柳欣慈这个女人挂钩,于疏寒就不得不感到震惊。
她没想到柳欣慈还藏着这么个惊天大秘密,想来晏城怀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他不会让她留着这个孩子。
那她要怎么做?把这个消息告诉晏城怀?
于疏寒尚未想出答案,朋友的轻唤让她回过神来,她挠了挠头,干笑,“我看你们一直在聊天,也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也就是八卦一下。”医生说着,用眼神示意护士出去。
护士顿时会意,“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距离门诊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疏寒大摇大摆地坐下来,她往后一靠,“怎么样?找我来有什么事?”
“顾鸾清是你的朋友吧。”冯医生突然严肃起来,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病历表。
于疏寒吞咽唾沫,她能听到喉咙发来的咕嘟声。
莫不是……
“是……”
“我就是负责给你朋友做产检的医生,很抱歉我得告诉你——”医生话音未落,就给于疏寒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别人还不够,又把门给关上了。
于疏寒重又坐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比听到自己的体检结果还要紧张,“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你朋友是宫外孕。”
“什么?!”于疏寒惊叫出声,若不是医生及时捂住她的嘴,她估计又要祸从口出了。
一想到顾鸾清那喜不自禁的神情跟反应,于疏寒顿时心如刀绞。
她发出哀嚎,倒在椅子上,捂着脸,“上天可真会捉弄人啊,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告诉她?”
医生自觉有责任,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说道,“我本来当场就应该告诉她的,但是当时太多人关注了,我要是直接告诉她,那不就传开了吗?我看她这阵子也是遭遇了不少事,怕她遭受太多打击承受不住。”
于疏寒接过病历表时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心里知道答案是什么,却还要问,“所以,你是让我去告诉鸾清真相?”
“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可是……”
顾鸾清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天都要塌下来了。
但于疏寒没有别的选择,顾鸾清必须早点知道真相,否则夭折的孩子也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危害。
这段谈话以郁闷收场。
下楼,顾鸾清在车里等了有些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还在惊讶于疏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得有机会叙旧,不坐着多聊一会儿吗?”
“不用了,她也很忙。”于疏寒故作镇定,她打开车门上了车,额头还给车门撞了一下。
顾鸾清啼笑皆非,伸手揉了揉她发红的额头,“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冒冒失失的,医生跟你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行业秘密吗?”
她只是随口开玩笑,却不想于疏寒一瞬间绷紧了神经,连连摆手,“不,哪有什么行业秘密,我们最多也就是聊些八卦什么的,还有……”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生疑,顾鸾清终于也察觉一丝异样,皱着眉头追问,“还有?”
于疏寒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顾鸾清,她咬咬牙,下定决心说出真相,“医生让我告诉你,你是宫外孕,孩子怕是保不住。”
真不敢相信会从她的口中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于疏寒很自责,可是她也知道,顾鸾清不会怪她。
“这,这是真的吗?”顾鸾清茫然地望着她,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这让她要怎么回答呢?
于疏寒说不出口,她低下了头,就当作是点头肯定,也是为了逃避现实。
顾鸾清会是什么神情?
想必一定很慌张,也失落着,她对这个孩子赋予厚望,这种期望与日俱增,如今却只是南柯一梦,一切都将成泡沫。
“我该如何面对朝爵……”顾鸾清发出几声难受的呜咽,她没有哭,倒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早知如此,她不该那么快就让向朝爵知道她怀孕了。
想到他惊喜的样子,对她小心翼翼时紧张的神情,顾鸾清的心就疼得几乎要窒息。
她自己有多难受已经不重要,她怕的是向朝爵难受,“我要怎么跟他说,他是那么希望这个孩子诞生,他那么喜欢这个孩子。”
这孩子是他们相爱后真正能称得上爱的结晶的第一个孩子。
她要怎么办?
顾鸾清茫然失措,她已经失去了方向,是否要告诉他已经成了难题,更别说她还要承受孩子去留问题的纠结与痛苦。
于疏寒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握住顾鸾清的的手,“你不要怕,我们也不用急着告诉向朝爵,说不定是误诊呢,你再等等。”
等下一次产检,再把孩子拿了。
产科的诊断很少有出错的时候,顾鸾清这个门外汉都知道,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听从了于疏寒的建议。
因为她还没有勇气告诉向朝爵事情的真相。
在此之前,先让她接着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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