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工作,向朝爵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尽管他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么沉着冷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接近崩溃了。
比起身体,精神上的溃堤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为了排解心里的这种苦闷,向朝爵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他不可能会对一个自己都不信任的人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他最后选择了顾鸾清。
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
在那五分钟的对话里,向朝爵还是压抑住自己莫名窜上心头的怒火,将他心里预设会发生的画面一一绞杀。
“为什么要打那么多通电话?我不是说了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吗?”
“你知道我每天跟向西戎那种老虎机博弈有多累吗?你知道我每天逢场作戏有多辛苦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也不要管我,我求你了!”
所有在脑海里飘荡的话,他最后一句都没有说,向朝爵不傻,他知道他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会对顾鸾清造成极大的伤害。
他不能这么做。
向朝爵暗自嘲讽他简直就是一个变态,他想伤害顾鸾清,想让自己知道她即使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也不会离开自己,以此来当做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了。
不过,现状也不可能被改变。
向朝爵闭着眼睛沉思了很久,直到秘书长叫他,他才从思绪中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秘书长拿起他的外套,嘱咐他,“向总,王总还等您去见一面呢,他说他就这时候有时间。”#@$&
向朝爵低头瞄了眼腕表,这个时候是凌晨两点钟。
“难怪他们会秃顶。”向朝爵说罢又觉得这样说别人的自己一点资格都没有,他笑得嘲弄,“真不敢相信,我前不久还每天准时下班。”
都是那场该死的车祸,把他整个计划都打乱了。
他要是抓到幕后主使,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秘书长无视他的自嘲,将外套递给他,“您请吧,为了您的未来,也为了集团的未来,请不要松懈下来。”%&(&
目前要保证在对抗向西戎的时候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们只有这个路子可以走。
向朝爵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还是接下那外套穿上。
他迈出坚毅的步伐。
“这件事忙完了,我想回家睡一觉。”即便回去一两个小时就要回公司,他也要回去,再不能看到顾鸾清,他真是要崩溃了。
“我明白了。”
……
医院里,顾鸾清在浴室里偷偷抹掉眼泪,她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去睡觉,却不想一转身,她就看到于疏寒站在浴室门口,注视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顾鸾清慌忙整理思绪,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要她以这副尊容面对别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正常的她。
于疏寒一言不发,将她搂入怀中,然后她哭了。
这可把顾鸾清吓了一大跳,一下也顾不上自己,抱着她不停安慰,“怎么了这是?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教训他。”
还在想是不是跟钟景墨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结果于疏寒涨红了脸只憋出一句话,“傻瓜,我只是心疼你。”
“你才傻呢。”顾鸾清不服气地回应道,但是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再在于疏寒面前逞强了。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像一对傻瓜。
后来顾鸾清听于疏寒说起这件事,才知道于疏寒那天其实没睡着,所以顾鸾清跟向朝爵的通话都被她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于疏寒当下想让顾鸾清跟向朝爵分手,可是仔细一想,他们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分开。
也许,她应该再等等,等向朝爵回来弥补顾鸾清的一天。
只是因为怕勾起顾鸾清的伤心事,所以于疏寒选择了沉默。
翌日一早,钟景墨抱着向鹿星,一手提着水果跟早餐来找顾鸾清,他动作自然地推开门,然后对房间里的画面瞠目结舌。
顾鸾清跟于疏寒相拥入眠,两个人的眼睛都还肿着,发丝贴在脸颊上,明显昨天她们刚刚哭过。
钟景墨知道她们不可能发生什么,但还要装腔作势地捂住向鹿星的眼睛,一边往后退,“鹿星你不能看,你年纪还这么小,不能这么快就瞎了眼睛。”
话落,一只拖鞋从门缝里飞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钟景墨的额头,他差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还是向鹿星主动撑住墙壁帮了他。
向鹿星睨了他一眼,一脸鄙夷,“叔叔你是自作自受。”
“要叫哥哥……”钟景墨在意的点全然不在重点上。
好说歹说,屋里屋外都达成了和解,钟景墨进门时还不忘了把拖鞋给于疏寒捡回去,一边摇头,“啧啧啧,一个女人这么剽悍,成何体统。”
“又不嫁给你,你逼逼什么。”于疏寒呛回去。
顾鸾清看着一向大方冷静的于疏寒在钟景墨面前就跟个母老虎似的,她越想越觉得他俩之间有猫腻。
但想也知道就算逼问于疏寒,也只会被敷衍过去,顾鸾清索性不动声色地观察,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快点离开医院。
为了感谢于疏寒跟钟景墨的照顾,顾鸾清把他们叫到家里来用餐,“反正今天是周末,你们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钟景墨脸皮素来很厚,立马答应了,“没问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鸾清有我一个人就行了,你给我快点滚回去!”于疏寒回头瞪了他一眼,再回头看顾鸾清,她笑靥如花。
钟景墨顿觉背后发凉,嘟嘟囔囔,“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再小的声音都落入于疏寒耳中,她露出霸王龙的真面目,狞笑,“你要是不满意就给我快点回去。”
“凭什么,她也邀请我了啊。”
“就凭我是她闺蜜!”
“如果她愿意,我也可以是她的男闺蜜!”
他们从医院门口一直吵到公寓的电梯里,顾鸾清跟向鹿星除了偷笑跟无奈地扶额外,竟也不舍得制止他们。
毕竟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欢快的场面了。
顾鸾清一开门,她看到放在玄关上那双高档皮鞋,再看挂在三脚架上的西装外套,她那颗压抑已久的小心脏终于按捺不住,要爆发了。
顾鸾清鞋脱了一半,就等不及冲进去找向朝爵。
而于疏寒跟钟景墨以及向鹿星除了面面相觑,也不好追上去打搅他们夫妻俩亲热,毕竟小别胜新婚。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顾鸾清进了房间没两分钟,就又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垂下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她的难过。
向朝爵也走出来,他扫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人,冷哼一声,“我特地回来一次,结果人都看不到,害我担心了一晚上,原来是跟你们出去厮混了。”
于疏寒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带刺,她反问他,“既然你找不到她,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你不知道鸾清她昨天晚上——”
“疏寒,你不要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昨晚擅自一个人跑出去还让你们找了我那么久,对不起。”顾鸾清及时制止于疏寒再说下去,她撒谎了,只为了不给向朝爵造成任何困扰。
顾鸾清回头看向向朝爵,她强颜欢笑,尽管笑容很难看,可是总比哭好,她说,“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以后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向朝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脾气,一下火气这么大,他冷言相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吗?就是觉得在工作了一天后还要迎合你真的好累。”
说罢,果断甩开她的手,他快步走开。
钟景墨见状连忙追上去抓住他,“你疯了吗?你这么刺激一个孕妇做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向朝爵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然而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尚未消去的怒火刺激着他,逼他离开这个地方。
他回头望了顾鸾清一眼,也不知道那眼神是不是瞪着她,让她感到无所适从,想走过去又不敢接近。
顾鸾清知道自己此刻已被拒之门外,她犹豫地喊他的名字,“朝爵……”
“对不起,我之后再回来。”向朝爵撂下这句话就逃之夭夭了。
他离开后,于疏寒跟钟景墨不约而同地追问顾鸾清,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连顾鸾清都回答不上来。
她只知道她一进房间,就冲过去抱住向朝爵,用撒娇的语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我以为你在家,所以没打电话。”向朝爵的语气很冷淡,他转身,神情近乎冷酷,轻轻地推开了她。
顾鸾清一头雾水,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还是说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如果是前者,她改,如果是后者,她可以忍受,把他的责备都当做甜蜜的负担。
向朝爵却皱眉,似乎她这个样子越发讨嫌,“你别总是一副你做错了的样子,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错了,忙了那么久抽空都想回来看你,却忘了有的人跟我的感情并不对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说罢,他就冲出房间,而顾鸾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他,怒斥他,“你忙了那么久,是否有为我想过?”
他没有,永远不可能有。
顾鸾清抢先奔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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