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向朝爵出声制止向老爷子再说下去,他不想再回忆起当年那场车祸,那几乎毁掉了他的人生。
他不想要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向老爷子知道向朝爵的痛苦,但是现在正是让顾鸾清跟他分开的时候,向老爷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一直想要娶进门的女人是毁掉你幸福家庭的后代,她的母亲毁掉你的家庭还不够,现在她还想夺走你的儿子,朝爵,这种女人真的不能要!”向老爷子苦口婆心,也不管顾鸾清还在,毫不留情地羞辱她跟她的母亲。
顾鸾清百口莫辩,她现在思绪乱的很,一时之间也没有精力去理解向老爷子话中的含义,她甚至连向朝爵也不敢看。
想要逃离,但是又无法逃离。
向朝爵已经没脾气了,他的精神他的信念都已经崩塌,现在就是陨石撞击地球,恐怕也不能叫他震惊。
沉默片刻,向朝爵才用沉重的语气说道,“爷爷,你不要说了,我自己会有我自己的打算,孰是孰非我都会想清楚,现在你让我马上做出决定,我做不到。”
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起,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理清思绪。
向老爷子看他那么困扰,也不好再说什么去刺激他,“我明白了,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千万不要受别人影响,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向朝爵平静地说着,他回头看向顾鸾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跟鸾清就先走了,如果鹿星那边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好。”
从医院走出来,天已经黑了,跟白天的闷热不同,傍晚倒是清爽得很,晚风吹来,顾鸾清散下来的长发随风飘起。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即使肩并着肩走着,即使他们在同一辆出租车上,他们连一个简单的交流都没有。
顾鸾清不是不想跟向朝爵说话,但是她能感受到向朝爵一直在拒绝她,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避免了所有的眼神接触,好像只要看她一眼,他就会想起他那在车祸中双双丧生的父母亲。
有那么一瞬间,顾鸾清有点后悔跟向朝爵相遇。
回到家后,于疏寒跟钟景墨已经先回去,他们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
但是现在向朝爵跟顾鸾清哪还有心情吃饭,他们坐在沙发上,同样耷拉着肩膀,低垂着头,气氛是死一般的沉寂。
顾鸾清为此感到惶恐不安,她鼓足勇气才开口,试图让向朝爵看她一眼,“朝爵,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还是说你要洗澡,那我给你放热水去。”
“不需要你来做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向朝爵用冷淡的语气制止她。
顾鸾清本来都站起身了,现在只好又坐下来,她对他这么冷淡强硬的态度感到害怕,“朝爵,你该不会是相信了老先生的话,真的以为我是故意让鹿星失踪的吧?”
上一代的事情她不说,是因为她觉得那是长辈的事,轮不到她来批判,她也不可能因此就对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看法,说到底不管是她母亲还是向朝爵的父亲,说谁都是理亏的一方。
她这么想,不代表向朝爵是这么想,他咬紧牙关,决定再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我想相信你,可是你的表现让我感到很失望。”
他不明说,却比直接说他怀疑她还要伤人心。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觉得是我做的?”顾鸾清深吸一口气,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里噙满眼泪,她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为这种事情掉眼泪太不值得。
“不是你做的吗?”
“向朝爵!你把当成什么人了!鹿星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做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顾鸾清忍无可忍,她站起身来说,居高临下地看着向朝爵,神情愤怒又嘲讽。
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向朝爵也跟着起身,但他是要回房间,不想跟她待在一块。
顾鸾清更加愤怒,她二话不说追上去了,在他身后质问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这么做,就因为我是最后接触鹿星的人?”
如果是这样,未免太荒唐。
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向朝爵突然顿住脚步,他回头,瞪着她,眼里尽是愤怒,“他是你儿子没错,可是你会生下他不还是为了钱?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利用自己的儿子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顾鸾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瞳孔开始扩散,“原来你一直都这么看我。”
向朝爵低头,“我过去从未这么想过,是你母亲给了我这种机会。”
“我妈我无话可说,但那是上一代,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出轨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谁都不是受害者。”
“那我呢,因为你母亲的一念之差,我的家庭全毁了,你让我怎么自圆其说。”
“所以呢,你现在把我妈的过错都怪到我头上来吗?”顾鸾清嘶吼着,她扬手,又落下,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向朝爵,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你觉得我会出轨?觉得我的心肠会坏到利用自己的儿子?觉得我跟我妈一样坏?”
坏透了的人是他,跟她无关。
向朝爵正在气头上,说的话经不起推敲,但她要这么紧追不放,立马叫他心生厌烦,他闭眼,皱眉,“顾鸾清,我们还是就事论事,现在别说我父母跟你母亲,我们就说向鹿星的事,你是不是清白的,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说不清楚?!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啊。”顾鸾清激烈地反驳,眼泪跟着身体的晃动而不停抖落。
该死,她本来不想哭的。
向朝爵觉得外界好吵,他烦躁不安,只想打破眼前的一切。
他随手抓了角落置物柜上花瓶,摔在了地上,企图用清脆的声音来让双方冷静下来,“我拜托你,你安静一点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谁才信得过,工作已经够让我烦心了,连你也这样让我怎么办。”
他明摆着就是把工作上积压的压力都堆积在这时候发泄,顾鸾清觉得委屈,可是,她又不忍心继续对着他发火。
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跟眼睛,她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了,我安静可以了吧?我明明只是想要你信任我,就一次都好……”
说话时她的声音颤抖着厉害,眼泪不断落下来,滴在地板上那些碎片上,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开始往下滴落鲜红色的血。
刚刚的花瓶碎片在飞出去时有一片与她的手背碰撞在一起,锋利如刀刃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背。
不深不浅的伤口,血液却不断流出来。
可惜向朝爵永远不会注意到,他现在是被仇恨跟自私蒙蔽双眼的野兽,他再也看不到顾鸾清受伤的神情,她破碎的心,也一并被他关在门外。
他拒绝了她。
即便如此,顾鸾清还是想着振作起来,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现在,她只需要将眼前的残局收拾干净,不要再打扰向朝爵就好了。
顾鸾清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蹲下来将碎片捡起来,眼眶被眼泪填满,模糊了视线,她一个不留神,掌心又被划伤,手指也千疮百孔。
而向朝爵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房间,进去后他把门关上,她听到了锁上门的声音。
顾鸾清终于承受不住,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冷淡的态度,还是从手上传来的疼痛,捧着脸嚎啕大哭。
碎片还没打扫干净,于疏寒就先打电话过来了,她实在担心顾鸾清,哪怕是一点委屈就能让她精神紧张。
晏城怀已经让她受了不少委屈跟伤害,她不能再爱上第二个晏城怀。
然而,当于疏寒一接通电话,一听到顾鸾清压抑的哭声,那嘶哑的声音,她就知道她的担心还是不可避免。
顾鸾清又在爱里受伤了。
“鸾清,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于疏寒在电话里追问,她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满屋子地找她的外套,准备出门。
就像以前她从晏城怀家里把顾鸾清接回来一样,现在情景再现,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变的就只有主角从晏城怀变成了向朝爵。
都是些该死的渣男。
顾鸾清在于疏寒坚持不懈地追问下,她才肯说出实情,“我跟向朝爵吵架了,他摔了东西,他让我安静……”
说着,她又委屈地哭起来,让于疏寒不知所措,“该死的,这个混蛋居然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
“疏寒……”
“等我,我很快就到,在此期间你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于疏寒得到顾鸾清的承诺才挂了电话。
她会有这种担心并非没有原因,以前有一回顾鸾清跟晏城怀吵架,她也追过去了,但是到他家时并没有发现顾鸾清的身影。
顾鸾清一个人在冬夜里游荡了一整夜,直到天亮,她一脸平静地回来,眼睛却是红肿着的。
一个人能有多抗压,于疏寒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顾鸾清在痛苦里挣扎,最后还得由自己来咽下那苦水。
所以,等她。
一定要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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