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疏寒感到顾鸾清家的时候,是向朝爵开的门。
“鸾清人呢?她怎么不在?”于疏寒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向朝爵指了指身后,他的神情太冷漠,“她刚刚孕吐,现在还在浴室里,你要是愿意,就进去看一下。”
不愿意,现在就给他离开。
于疏寒对他这个态度感到愤怒,可是眼下比起揍他一顿,去找顾鸾清更重要。她伸手推了向朝爵一把,将他推开,又怒骂一声,“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混蛋,迟早要下地狱。”
向朝爵并不在意,他想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地狱之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顾鸾清任何反应都激不起他内心任何波澜,他只是想静一下。
向朝爵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原因。
也许他做错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承认。
于疏寒走到浴室门口,她想推开门,但门已经给顾鸾清锁上了,她只能在门外焦急地等候,不断拍门,“鸾清你出来一下好不好?或者把门开了,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鸾清我是于疏寒啊,你知道我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你就出来一下吧,我求你了。”
“鸾清!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找榔头敲开了。”
于疏寒劝了好几句里头都没动静,她顿时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眶发红,“鸾清,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顾鸾清绝对不是那种软弱的女人,于疏寒想,可是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情是可以保证的,就像她当初以为向朝爵能陪顾鸾清度过一生一样,到头来也只是个笑话。
没有什么值得信任,也没什么值得去期待。#@$&
顾鸾清不开门也不回应,于疏寒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她急忙回客厅跟坐着的向朝爵要家里的钥匙。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他还是那副表情,连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这个男人比晏城怀还要冷血无情。
晏城怀至少还会有反应,向朝爵就像块木头或是机器一样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任于疏寒怎么骂,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于疏寒从房间里找到了钥匙,她又倒回去客厅,实在气不过,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于疏寒咬牙,“你配不上鸾清!”%&(&
“随你怎么说。”向朝爵这次终于回应了,他说的话还不如不要说了,这样更让他显得更加冷漠。
他知道于疏寒在想什么,她一定觉得他冷酷无情。
于疏寒的想法并没有错。
“我晚点再跟你算账。”撂下这句狠话,于疏寒转身去开浴室的门,因为慌张,钥匙还从她手中抖落了,她捡了好几次才捡起来,每把钥匙都试一下。
门算是开启了,如于疏寒所想,顾鸾清不开门也不回应并不是在跟她闹脾气,顾鸾清晕倒了。
她倒在马桶边上,嘴边还有她吐出来的人污秽物,她披头散发,乌发裹住面部,已经被地板的积水沾湿,看上去狼狈不堪。
“鸾清!”于疏寒惊叫一声,她冲上去将顾鸾清从地上扶起来,用拇指掐顾鸾清的人中,试图让她醒过来。
“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
兴许是于疏寒闹出的动静太大,让在客厅本就坐立不安的向朝爵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立马起身跟上。
走到浴室门口,顾鸾清刚好醒了过来,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让她眯起眼睛,她脑袋一片混沌,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这里是哪里?”
“你刚刚体力不支晕倒了你知道吗?”于疏寒说着,心疼地望着她,一边用外套袖子给她擦拭嘴角的污秽物。
顾鸾清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哭着哭着突然很想吐,二话不说就冲进浴室,期间还撞了走出房间的向朝爵一下。
等她抱着吐完,她一站起身就感到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她晕过去了。
而向朝爵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也就没再打扰。
向朝爵这会儿似乎才想起来顾鸾清还有孕在身,他抿了抿薄唇,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复杂,“就算难过,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健康,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怎么说也是他们结婚后第一个孩子,不能不保住。
顾鸾清晕倒了,向朝爵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考虑到他的孩子,于疏寒见状终于忍无可忍,她勃然大怒,对向朝爵一顿臭骂,若不是怀里还扶着顾鸾清,她肯定会上前揍他。
“向朝爵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的老婆因为你的质疑悲痛欲绝,哭到体力不支,又受妊娠反应折磨,你却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怎么?你连演戏都不会了吗?渣男还知道要伪装一下呢,你连渣男都不如!”
顾鸾清不让于疏寒骂,但是她的声音太小了,于疏寒处在激动的状态下根本就没听到。
向朝爵绷着脸,任于疏寒怎么骂,他最后也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你骂完了吗?”
骂完可以滚了。
于疏寒束手无策,又不能凭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她只能靠怒骂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向朝爵你给我去死!”
这句话是她为顾鸾清骂的。
向朝爵终于皱了眉头,他眯起眼睛看她,“你有什么资格跟立场站在这里说这些话?”
“就凭我是顾鸾清的挚友,我不忍心看着她再这样受委屈,她受尽了晏家的侮辱还不够,还要受你这般对待,试问她做错了什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既然她不敢申诉,那我替她来抱不平。”于疏寒义愤填膺,她说话时眼睛死死地瞪着向朝爵,那双火红的眼像炽热的太阳,拷问着向朝爵的良心。
可惜于疏寒忘了,一个人能有多深情,就能有多无情。
向朝爵只是别开了脸,不与她四目相对,老半天才从薄唇里吐出只言片语来,“既然你这么替她抱不平,那就快点把她带离我身边,这样我也不会伤害她,你也能满足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事实上他心里是害怕的,他怕再让顾鸾清留在自己身边,结果只能是让顾鸾清受到更多更严重的伤害。
他控制不了他那早已经扭曲的内心。
于疏寒在这点上倒不跟向朝爵起冲突,她大声回应,“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我怎么能安心让鸾清再留在你这个暴君身边。”
这次就连顾鸾清自己都不愿意再留下,她抱住于疏寒,缩在对方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顾鸾清闭上眼睛,眼泪被挤出眼眶外,顺势滑落下来。
“疏寒你带我走吧,我现在好累,很想好好地睡一觉。”
如果有向朝爵在,她恐怕永远也不能闭上眼睛。
她恐惧他。不知道他心里那把利刃什么时候再次伸出来刺向她,至少在他刺中她的要害部位,在他索命之前,她得先逃离。
向朝爵意识到了这种恐惧,他浑身一颤,往旁边让开,“你们走吧。”
“别想装成受害者。”于疏寒嘲讽他。
向朝爵冷哼一声,“你似乎有幻想症。”
他们之间已经筑起高墙,一墙之隔让他们成为针锋相对的敌人,就算再相处,也只会两败俱伤。
顾鸾清没有任何的犹豫,任由于疏寒拉着她离开,她头也不回一下。
倒是于疏寒觉得骂得还不够,在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发现向朝爵笔直地站在玄关,依旧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们。
于疏寒深吸一口气,她攥紧顾鸾清的手,沉声道,“向朝爵,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你如此丑陋的样子,以后也不要后悔你的所作所为,你最好就这么冷血下去,这样,我也会让鸾清都不要再回头。”
不要给顾鸾清任何原谅他的机会。
向朝爵不值得被原谅。
向朝爵瞥了她一眼,然后挪开了视线,他没有说话,因为吞咽唾液的动作,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在身后亮眼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明显。
不要说以后,他现在就开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了。
可是,他心里的恶魔还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他还想继续破坏下去。
于疏寒带着顾鸾清离开,走时不忘了带上门,那重重地关门声响是顾鸾清对向朝爵最大的惩罚。
这间公寓并不大,向朝爵知道以后一个人也不会太寂寞孤单,但毕竟它曾经容下过一家三口的生活,他怎么也没办法将那段美好的记忆抹掉。
他将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向朝爵回到客厅,他往沙发上一倒,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纹路的天花板白得花眼,他可以在上面随意描绘出他脑海中的景象。
向鹿星在哭泣,他在纸上写下对不起的字眼,被收了委托的绑匪捆绑起来藏在后车厢里,送到他碰触不到的地方。
向老爷子坐在病床上叹气,告诉他真相。
他的父亲打算带着那个女人私奔时神情决绝,让母亲伤透了心。
还有,他想到了顾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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