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手上一空,那支笔被人抢走了,顾初急忙回头,见傅小舟已经往门外冲去。众人都猝不及防。韩鸣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就追。“抓住他!”
话音刚落,韩鸣已抓起一个椅子,毫不留情朝傅小舟砸了去。傅小舟虽然跑得很快,但毫无防备之下,木椅腾空飞了过了,砸到了他的后背。傅小舟整个人往前扑,重重地摔在地上。
顾初慢了一步,等她追出来的时候,刚好见到眼前一片废墟似的状况,在碎得不成样子的椅子旁边,躺着一个人。她几乎是心里重重地往下坠,她和韩鸣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了过去。
顾初颤抖着摸了摸他的呼吸,发现傅小舟还喘气,才稍微松口气。更让她吃惊的是,他尽管失去了知觉,但看得出,他仍然在尽力保护着那支笔,五指攥得很紧,薄皮肤下青筋明显。
“你这人……”顾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牙齿一紧,不敢随意挪动他的位置,急忙冲周围人大喊:“叫医生,帮我叫医生!”
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似的,等着韩鸣的指令。顾初一转头,要去喊韩鸣,却见韩鸣将傅小舟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笔递给她。
韩鸣:“你先写。”
顾初抓起笔就扔了出去,大怒:“人都要死了,还写?救人啊!”
韩鸣望着她好一会,才扬了下巴,其他人便将傅小舟放上担架抬走了。顾初想跟过去,但韩鸣怎么也不让顾初跟着:“你又不是医生,跟着他有什么用?他被砸了一下而已,死不了的。”
韩鸣从地上匆匆捡起那支笔,笔上已多了一丝裂痕。
顾初坐在沙发上,颓然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都怪我。要不是这支笔……”顾初感觉用笔的后遗症像龙卷风似的,迎面侵袭过来,浑身发起了熟悉的高热。她的嘴唇也跟着抖:“他要是死了,就是我害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摔的椅子。你冷静点……”韩鸣眉头锁紧了,拉着她到一旁坐下,拿纸巾要替她擦汗,被顾初狠狠拨开了:“不用你管。他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顾初充满恨意地瞪着他,牙齿打架,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韩鸣摘了手套,抚摸了下她的手,诧异地迅速抬手,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你。”
“不用!”
“我担心你……”
“别演了!你们这些人真的关心过我吗?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条会写剧本的狗!”顾初甩开他的手,只觉得腿软,扶着旁边的沙发背起来,一步步朝着韩鸣走去,韩鸣不自觉倒退了一步,顾初却只是将他手里的旧笔拿走了。
“一切都是因为这支笔……”
一下子,回忆翻江倒海。爸爸入狱,与姐姐反目,她第一次来到缅甸,傅小舟满身是血带着笔回来……
好的,坏的,狰狞的,温柔的……她面前涌现出无数画面,如走马灯似的,不断流转。
顾初浑身像被火烧了似的发烫,脑子也晕晕胀胀的,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望着手里的旧笔,喃喃地说:“这支笔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朝着阳台走去,韩鸣立刻追上去,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顾初甩开了他的手,来到阳台,将手里的笔用力抛了出去。“丢了算了!”
随着韩鸣大喊:“别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那支笔脱离了她的手心,抛物线一样高高地飞出去,急速坠落。他根本来不及阻拦,当他俯身望出去,见那支笔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仿佛他也跟着心脏骤裂:“顾初,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顾初面对又惊又怒的韩鸣,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像是彻底甩掉了一个包袱,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这一切名利地位,在她眼里忽然变成了一出荒诞的闹剧。
“要是我继续用那支笔,我才是真疯了。”顾初大笑着,转身回房,用力地甩上了门。身后全是韩鸣的声音:“还不找笔,快去!”
隔天一觉醒来,阳光温暖地洒在了顾初的脸上。她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的事。傅小舟倒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
傅小舟死了!
她猛一激灵,全醒了。她飞快地披上外衣下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却意外地踩上了一张压在门下的纸条。
那是韩鸣留下的。
韩鸣写:“傅小舟醒了。医生在门口等你。我现在觉得,你是对的。没有退路,没有捷径,生路才会出现。”
顾初先是为傅小舟平安,稍松一口气,又在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努力回忆——
没有退路,没有捷径,什么意思?
顾初将笔用力抛出了窗外那一幕,骤然鲜明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竟然把那支钢笔丢了。
高烧退去,理智回归。她也有一瞬间的懊恼,觉得自己被高热烧坏了脑子,过分冲动,但她不是会追悔过去的人。
丢了也好。经过这么一闹,她彻底没了退路,也只能心无旁骛,往前冲了。
距离交稿不到两天,顾初还在电脑前不断敲字。她不住地打哈欠,她的眼底下都是黑眼圈,严重缺乏睡眠,但她还是没写完。
不知是谁传了谣,说她已经写完了两个剧本。不少缅北的老板们过两天都要来,听她宣讲。
“我都听说了,你为了那小白脸,冲韩先生大发雷霆,还把那支钢笔丢了……”弥勒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小白脸?”
顾初手指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打字:“傅小舟不仅长得帅,帮我整理资料,帮我搜集素材。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打扰我写作。”
弥勒佛一边把厚厚一叠白纸塞进去:“我看你是喜欢上人家了。”
“生死关头,还满脑子谈恋爱呢。”她沉默了下,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关着他吗?”
弥勒佛:“早放他走了,不过,他天天吵着在门外要见你,被韩先生赶走了。”
顾初却听出不一样的意思。傅小舟表面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并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要闭关写稿,他不会打扰。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跟她说。
“你叫他过来。”弥勒佛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顾初又叫住他:“对了,我让你联系出品方,联系得怎么样了?”
弥勒佛支支吾吾:“很难办啊,我之前又没干过这些事,说了人家不信我呀!”
顾初正是担心别人不信,特意将自己的人脉、基本公司资料和话术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还是不行。
“我就知道,晚点我去联系吧。”
弥勒佛喜上眉梢:“就是嘛!这种事还得你亲自出马。”
“什么都得我自己来,要你有什么用!”顾初瞪他一眼,熬了几天,脾气也暴躁了不少。她捏着鼻骨:“行了,去给我泡杯咖啡,我眯一会。”
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往她身上盖了什么,只觉得被一阵暖意包裹。那人轻手轻脚出去了。
等她被弥勒佛推醒的时候,她一动,身上的外套就掉在地上。她认出那是傅小舟的外套,怎么来了也不叫醒她?
倒是弥勒佛惊喜地拿起桌上的合同:“可以啊,初姐!你一出马就搞定了?”
顾初也很吃惊,接过那几份合同翻了翻,连忙又上网搜了一下这几家出品公司,共同点是郭西川都持有它们的股份。
傅小舟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合同?
她的眉头皱紧了。“不是我。”
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想别的了:“算了,赶紧干活,写不完了。”
交稿当天。
“只有前70页和后70页……”弥勒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初姐,你中间的字忘打了。”
顾初凑近了盯屏幕,感觉眼前都有点模糊了:“没有忘,我还没写。”
弥勒佛被呛到了,迅速地猛烈咳嗽起来:“什么?”
顾初:“大惊小怪,没见过拖稿吗?”
弥勒佛沉默了下。
敢拖公司的稿,她应该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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