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到三点钟，寿全开车先把孙芝华母子三人的行李都给拉了回来。
只有三个不大的箱子，拎起来也不重，应该是只装了些衣物。
问了寿全这就是全部了，王妈不大高兴的嘀咕，“这是打算到咱家全置办新的啊？算盘打得倒响。”
程堰和寿全都没接话，只是笑着把行李给送到了房间里。
家里一共三层，一楼只两个带卫生间的套房，最大最舒适的那套小客厅和卧室外，还带着个配间，是程老太太和照顾她的护理住着。
另一间小很多，原来是王妈和张伯夫妻住着，为着早晚进出干活方便些。
可去年回来后，程克庸的腿走路困难，上下楼梯根本不可能，就住到了王妈那间。然后收拾出一间原来的麻将室，寿全住着，怕程克庸晚上有什么意外，就近方便照顾。
这样三楼原来是程克平一家四口住着，整个二楼最空，就程堰和王妈夫妻用了两间套房，空了好几间房。
现在好了，林红旗兄妹住进来，朝南的四间套房就住满了。
搬了趟行李，寿全接着还得去接人，程堰就有些后悔回来早了。
有这么些时间，和江渔吃了饭，再给她补堂数学课都够了。
等到四点半，程克庸和孙芝华母子四人才回来。
孙芝华母子三人从头到脚一身入时的新衣，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袋子，这一下午应该没少买。
母女两个还烫了头发，眼角眉梢都添了些许得意，并端起了姿态，没了头次登门的小心谨慎。
匆匆和程堰招呼过后，林红旗和林红丹就急忙的去二楼看自己房间了。单独的卧房，带小客厅，带卫生间，之前他们母子三人的家都没这一件套房大。从上次来过后，两兄妹就心心念念的想早点搬进来。
程克庸则领着孙芝华去了一楼他的套房大概看了下后，又出来在一楼二楼转了一圈，算是给她熟悉了家里。
到了五点半，菜都摆好上桌，王妈出来喊人入席。
人都很快的下来了，除了林红旗，孙芝华和林红丹母女却没有刚进门时的那股子喜出望外了。
今天可是喜事，也没别的客人，程克庸早说好了，王妈家三口是要一起的。
于是一共八口人入座，程家几个月来少有的热闹。
开了红酒，珍藏的精瓷碗盘，镶银的象牙筷，进口的玻璃高脚杯，一桌十六道菜，比上次的家常便饭正式的高规格，王妈很尽心了。
程克庸是只吩咐的便饭，是王妈想着咋也是家里的女主人之一进门，太寒酸简慢了不好，才费心的给张罗的。
开席后，程堰第一个端杯道了贺，后头林红旗兄妹有样学样的跟着，再有王妈家三口，酒过三巡下来，气氛正好。
林红丹带着小儿女娇态的同程克庸说，"程叔叔，我听同学说大户人家都女儿是要娇养的，可在咱家，我的房间比不过小堰哥不说，连王妈住的都比我好，这不太合规矩吧？能不能给我换换呀？”
说笑声立时僵住，王妈脸色尴尬就要说话，被程克庸摆手制止，“一家一个规矩，在我们程家，王妈一家住哪里都合适。”他脸上已带了明显的不喜。
才十九岁的姑娘，自以为的理直气壮碰了钉子，眼里就带了委屈和泪意。
一双儿女就是孙芝华的软肋，加上她这阵子程克庸大手笔的给他们母子三人花钱，让她很有底气。这会儿就觉着新婚丈夫这是打了自己的脸，语气也带了不悦和嗔怪，“克庸，你做什么和孩子说这么重的话，她还小，不会说话咱们私下教教就好，何必当着这么多人面就说她。”
转头对着王妈一家，带着女主人的口气，“王妈，你都家里的老人了，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张伯平日最是寡言忠厚的，见此哪还坐得住，“二先生，不若我们一家还是搬到后头排房去吧，和主家住一起，确实不大成体统。”
洋房后头花园有一排平房，在以前确是家里仆佣住的地方。可那都是多少年的老皇历了，那会儿程家可是用着几十个佣人的。
经历了那十年不离不弃，王妈家三口已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在程家人这里，他们就不是仆佣，更不会看低。
梁溪乡下受他们一家照顾良多，程堰和他们的感情要更深些，这会儿听着孙芝华说话刺耳，很不高兴。他对张伯和王妈还有寿全说，“你们安心住着，不然我阿婆晓得了该打电话骂我爸和我忘恩负义没良心了，你们最疼我，忍心叫我阿婆骂我一个披头盖脸吗？”
“是啊，是啊，叫我大哥知道了，我也少不了一顿骂。你们就记着，将来就是程堰讨了媳妇生了娃，住不下了，也是他们自己挤挤，没得你们让的道理。”程克庸配和着儿子去劝解着。
看程克庸没有被带偏，程堰心里下去不少，也有了玩笑之心，“爸，你以为猪下崽儿呀，我生多少个还能咱家都住不下？你也太高看我了。”
程克庸果真被逗的哈哈大笑，“我们这房，我和你大伯就你和你哥两个男丁，家里开枝散叶人丁鼎盛的重任都在你们身上，生少了你阿婆再疼你也不干的。”
“那不还有我小茵姐，你们可不能重男轻女的。”程堰和程培程茵两个堂兄姐很亲近。三人说是一母同胞的感情也不为过，两个大的，从来都是容让他的。
“那不可能，你小茵姐生的也一样是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要能也姓程就好了，咱们这一房还是人太少了。”
“爸，这你可就真想多了，看叫大伯母听到不捶你。”恼了孙芝华母女的无状，程堰故意装着没看到那母子三人越见难看到神情，拉着程克庸多说了几句，让人插不进嘴来。
直到他心里的不舒服下去，也是为了程克庸心明眼亮，他才给他做脸的，“爸，孙阿姨，我的房间比王妈他们那间还好，我上学也就周末回来住着，浪费了，不如我和林红丹换换吧，我是男的没那么多讲究。”
话落，还没等孙芝华说什么，程克庸和王妈两个先后就，“不行！”“那怎么可以！”
让脸色稍有些缓和的孙芝华立刻脸罩寒霜。
可程克庸如若未见，“这是程家，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家里又是最小，最好的本就是你的，你兄姐都不和你争，什么好的都退一射之地，在家里你谁都不用让。”
他如此说了，就是一点转圜之地都没留。
眼瞧着就要闹僵，林红旗悄悄揪了他妈衣角，提醒她冷静，然后满脸歉意的对程克庸父子，“我家红丹在家被我和我妈宠的，太不知事了，程叔叔，小堰，真对不住了。”然后又转头对王妈三口也表达了歉意。
孙芝华平日很倚仗这个儿子，他的话一般都听得进去。
瞧程克庸没有想哄她的意思，再闹下去她怕是会更没脸。程家的富贵，通过这几天的买买买
，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得到了哪还能舍弃。
这会儿也意识到程克庸她根本还没把握住，在儿子的提醒下，她只好先忍下来。
同时安抚着女儿，慢慢的回转了脸色。饭后程克庸起身，离开，都是她扶着的，轮椅也是她推着，寿全倒是清闲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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