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程清瑶数据平稳。
48小时,程清瑶依然平静似水。
72小时的危险期,程清瑶又一次平稳度过,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三天莫离一直呆在重症病房守在她的床边,孜孜不倦地告诉她外面的情况:“谭夜樱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谁劝都劝不住,她说对不起杨阿姨,没有照顾好你……南幽瑾没脸见人,他成了莫家的第一罪人,我妈一直在骂他,他一声不敢吭……清涟也不开心,三天就吃了两餐饭,一直守在外面不肯走,他在等瑶瑶,要带瑶瑶回家……”
程清瑶静静地躺着,她听不见又好似能听见,心里酸酸的苦,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流。然而,莫离说了很多人很多事,却独独没有说自己,他知道程清瑶心里恨他,恨得不想见他,就只能用他们拖住她,让她不能走,不敢走。
又是三天时间,程清瑶仍在静静地昏迷不醒,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惊喜,却是彻底的度过了危险期!
第七天,她从重症病房移入高级VIP病房,严医生过来看她。她还在昏睡,身上的仪器和管子虽然撤了一些,可打着石膏的样子看着还是挺惨。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严医生的心里又是好一阵难过,她这算什么,活着却不给任何进展,一直这样半死不活。
她这样是想做活死人吗?!
莫离是医生,固然也懂得这种病人的心理,严医生没敢多说,只转过身跟他说了几句其他的话。他一声没吭,眼眶却一点点变红,红得充血,泪水弥漫。
严医生看着心疼,讲不下去,挥挥说:“你快办事吧,我留在这里帮你守着,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莫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他没敢看程清瑶,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到达一楼,看见张阳飞等在大厅的出口,手里拎着一个蓝色的医用冷冻箱。
他的眼眶更红,翻涌的泪水越积越多,在眼眶中疯狂的打转周旋!
“莫,莫总。”张阳飞有点害怕,紧张地看着他,本来就丑的脸此时更是丑得惨不忍睹。
莫离没有答应他,伸手接过蓝色冷冻箱抱在怀里,然后走出大厅。司机在车外等着,见他过来忙忙打开车门。他抱着箱子坐进去,张阳飞紧随其后也匆匆坐进副驾,再硬着头皮慢慢解释:“莫总,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现在都在那里等着。杨女士的旁边没有空闲的位置,选的地方离她不远,可以照应。”
莫离噙在眼中的泪水再憋不住,哗哗的往外滚落,他的脸贴上蓝色的冷冻箱,无声的哭泣。
女儿。
蓝色的冷冻箱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是他第一个宝宝。
四个月的胎龄已经成形,和严医生所说的丝毫不差,就是一个女儿,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儿。
可是,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就走了,冰冷地离开了母体,一个人孤独地重新上路。
刚才严医生跟他说的话,也不是其他的话,就是让他尽快处理小宝宝,必竟已经冷冻了七天。
“呜呜呜……呜呜呜……”悲从心里,呜咽的哭泣声怎么憋也憋不住,凄苦的在车厢回荡。司机不敢回头,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眶通红。张阳飞却是没忍住,眼泪跟着落下,扭头一边偷偷的擦。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莫离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身为医生他比寻常人更尊重生命,身为父亲他从一开始就在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然而,生命没有了,小天使走了……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莫离趴在盖子上向她道歉,这也是他离她最近的地方。到达墓园,莫离的眼睛已经哭肿,张阳飞比他好点,也体贴的拿出墨镜,一人一副的戴上。
墓地是新买的,本来打算买在杨莎的旁边,可以让杨莎照顾宝宝。可是,杨莎的周围都已经被新墓包围,没有空地。张阳飞请的风水先生,最后选在离杨莎大约二十米之外的地方斜对的位置,杨莎可以君高临下地守护宝宝。
按有些地方的风俗,胎儿或者夭折的婴儿都不许入墓地,要么给医院统一处理,要么随便挖个坑埋了。
可是,她是莫离的骨肉,莫离怎么能忍心让她弃尸荒野没个着落!
小小的棺材是订制的,做得很漂亮,像个公主床,又像公主的城堡,莫离把她放进去,眼泪洒了一地:“睡吧,我的小宝贝,来生我们做再父女。”
他悲痛的难以抑制,往事如烟般窜入耳畔:“怀上了就生,他不要,我要……瑶瑶,你家亲戚是不是没来?快点来验一验……莫离,我怀孕了,严医生说她生命力很强……你的体质这么弱,她的成长却那么优秀,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想要来到这个世上……瑶瑶,女儿长得很漂亮,有大大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她最喜欢跟我玩,追在我后面一直叫我芭比芭比……”
新碑没有字,落碑的时候莫离哭得像个孩子,会叫他芭比的小公主没有了,再也回不来。她的生命力那么强,她那么想要来到这个世上,可她再也来不到这个世上。
是他不好,是他害了她,他再多忍一点脾气,再多哄她一下,她就不会出去,不会被车撞!
哭声凄楚,弥漫!
还是张阳飞强行拉他离开:“莫太太在医院没人照顾,您早些回去吧!等莫太太身体好了,让她再十月怀胎生一个,这样莫小姐不又回来了?”
莫离呆呆地看着他,她还会为他怀?还会为他生?他的小公主还会回来?
把他塞进公司,让司机先送莫离去医院,再送他去警局,肇事司机的事情今天要处理出一个结果。然而,依法处理的这个结果估计很难让莫离服气。
醉驾,但肇事司机没有逃跑!
流产却没有重大身亡,肇事司机清醒后也表示承担全部责任!
所以这个处置再重,也就是吊销驾照,终生禁驾,赔偿医疗费,连牢狱之灾估计都混不上。莫离丢的是一条小生命,这样的处置结果又怎么能让他服气?
可是,事情就有这么巧,这个肇事司机不是别人,就是程清瑶以前的一个同事,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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