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朝听到白离的解释,眼神深深的定住在向日葵上,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花,更没有听说过花竟还有花语。
希望,沉默的爱!
沈明朝的眼眸暗了几分,对他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等待罢了,还有希望吗?
白离打量了他片刻,并未瞧出异样,试探性问道:“沈公子今日可有空闲时间?”
沈明朝视线从向日葵花上转到白离脸上,“找我有事情?”
白离取出怀里的画纸,“今日白叔说还需要房屋的结构图,他们不太懂木工方面的活计,所以想让你再给画张详细点的。”
她将画纸递给沈明朝,补充道:“不知沈公子可方便?”
一直守在门外的张叔不等沈明朝说话便冲了进来,抢过画纸说道:“白姑娘,画了图纸也没有用的。”
白离对房屋建造一窍不通,听他这么说,疑惑问道:“张叔,这是为何?”
张叔见白离上套,一本正经的说道:“房屋建造要想牢固,梁柱需要用榫卯固定,这些穿插不是一张画纸就可以的,你要知道如果固定不牢固,房子会倒塌的。”
白离一听,急忙起身,“是这样呀,那我赶快去镇上找懂的人来做。”
沈明朝心里憋笑的看着张叔滔滔不绝,虽有些夸大其词,但说的却一点没错,也就没有呵斥,任由他说下去。
张叔本想侧面引着白离,正乐在能留下她,听到她话锋一转要去找别人帮忙,急忙挡在白离身前,“白姑娘不用去镇上,我就会这些。”
白离这下听懂了,“这么说张叔愿意帮我了?”
张叔见她上道了,抬手抓抓后脑勺,憨厚笑道:“当然愿意,只是我若去了,我家公子没人照看,白姑娘可愿意照看几天,可以吗?”
照看几天,当他是三岁小娃娃吗?
沈明朝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他今日突然这般多话,原来是打的这般主意。
白离在心中暗自斟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虽是不在意,可在这古代总归是怕别人说闲话的。
可白叔那边在等着,若去镇上寻人怕也是不那么容易寻到的。
况且她和阿爹住在人家前院,即使张叔不帮忙,她每日也是要照顾的。
“张叔你放心,就是你不帮我,照顾沈公子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张叔得到满意的答复,欣然道:“那行,明天我就去筑地,我家公子就劳烦白姑娘了。”
白离道谢了一番,便出来备饭了。
沈明朝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着张叔,“你俩这就商量好了,没我什么事?”
张叔看着他心里暗笑,公子愿意跟人开玩笑,那就说明心情很好,果然他赌白姑娘没赌错。
面上却装着一副胆大妄为的样子,“是小的心急帮忙,鲁莽了。若公子不愿意,那我找她推辞了便是。”
沈明朝以为他当真要去,急急的喊道:“回来,你都答应了,怎好反悔。”
好看的姑娘在旁边总比你个糙汉子要养眼。
心情舒畅了,他想起今日还没有处理事情,“将京师来的信件给我吧。”
张叔知他心意,便配合的取过一旁搁置的信件,一边拆给他看一边给他研磨。
见沈明朝在一封信上停留了许久,好奇问道:“可是大少爷的消息?”
沈明朝将手里的信件放进旁边的紫色檀木匣子内,“不是,是皇后的信,担忧我的身子罢了。”
紫色檀木匣子内已经放了一摞沈皇后送来的信件,看来收藏已久。
顿时室内一片静默,没人再言语。
是夜,白离躺在床上,细细告诫了自己一番。
明日当谨言慎行,万不可做越矩的行为,且要忍耐脾性,莫再惹恼了沈明朝,更不能对他有不该有的心思。
每日里,除了和往常一样帮沈明朝备饭,便是陪他在桌案旁看他写字看书,研磨倒茶的杂事。
白离伏在桌案一角,一边研墨一边打量着沈明朝,一身浅绿色长衫,衣摆处用银线绣着深绿竹子纹路,衬的整个人风神俊秀,犹如倒影在湖泊里的明月,高贵清冷而不染芳华。
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的双腿上,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偏偏是个瘸子,不知道他的腿疾是怎么来的,花艺系统能治吗?
沈明朝目光转过书角,见她盯着自己的双腿,目光中没有嘲讽,更没有同情的悲悯之色。
那眼神就像在研究一样物品,就像她在插花时的表情一样。
真是个有趣的人!
沈明朝查阅着京师来的信件,却忍不住不时查看下白离在干什么,见她颇为无聊,便取出纸笔询问道:“可认得字?”
我堂堂一个大学生你问我认不认得字,不是问我会不会吃饭嘛。
白离转念意识到,原主身世贫寒,不可能上过私塾的,说认得字怕是不妥,便低头说道:“只认得几个。”
他虽知晓贫寒人家不可能读过书,可听她自己说出来,却觉得难过。
若是当初没有被抱错,如她这般聪慧坚强,在将军府必是饱读诗书,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沈明朝想到此,心意松动,“可愿意随我习字?”
白离听到这话,迎上沈明朝的目光,不论是现代还是在这里,文盲总是吃亏的。
她不会用毛笔,原本想等日后银钱攒够了再请个师傅教授,不想今日便有这好机会,毫不犹豫便回答了,“自是愿意的。”
沈明朝听她愿意,便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开始教白离写她自己的名字。
他教的很认真,每一笔如何运力,什么时候该提笔,什么时候运笔都讲的仔仔细细。
白离认真看着,这个时代用的是繁体字和她所知道的汉子有些差距,不过大致还是能猜出来的,学起来不难。
她学着沈明朝的样子握笔,一笔一划的练习。
沈明朝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模样,仿佛贫苦的日子在她身上未留下任何痕迹,不自觉的握紧手心。
沈明朝打住不该有的想法,他的身份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心思回归到习字上,“握笔姿势不对,来,我教你。”
他移动到白离身后,右手环过她的身体,握紧她的右手,调整好她的握笔姿势,开始带着她一笔一划的练习。
白离如木偶般随着沈明朝的动作移动,手背传来他的体温,鼻翼间有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她知道沈明朝不喜用熏香的。
六月的天气,偶有几声蝉鸣,沈明朝握着白离的手一个接一个的练习,直到一张纸写完才放手。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时间,白离的字竟进步的很快,字里行间的气韵颇似沈明朝的字体。
房屋大框架已经盖好,这天白离做了凉茶带到筑地,“白叔,我带了饭食和茶点,天气热你们休息一会喝点吧。”白离将东西放在树荫下,一一取出放在桌案上。
工匠杜生几步奔到桌案旁,看了一眼,喜滋滋蹲在一旁清洗身上的灰尘,眼睛不离开白离,“离丫头,不仅人美,手也巧,我在这里做活这几天,可是饱口福了。”
一边擦手一边笑吟吟说道:“以后谁要是娶了离丫头,简直是当皇帝的命。”
杜生家小儿子今年十七,在镇上药材铺做学徒,将来出师后,可是要当大夫的料子,眼下还没有说亲。
自打知道她和隔壁沈公子没有成婚那档子事,这几日看着白离进进出出,起了提亲的打算。
昨夜和自家婆娘商量,她也是满意的不行,故此今日说这些想先探探白离的想法。
张叔一听到这话,心内紧张,这是想和他家公子抢白姑娘吗?
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下,在屋子里摸摸索索等着听下文。
白离照常做手里的活计,没有答话,周围的人,休息下来,便也跟着打趣。
“杜大,就你家也敢眼馋白姑娘,趁早打住吧。”
“你别说,杜大家小儿子是在药材铺吧,以后前途无量呢。”
“就是,杜家小子有手艺,离丫头有能力,两人还挺合适的。”
顿时人群开始附和,白二上了心,“离丫头可乐意,我去和你阿爹说。”
白离摆好饭菜,起身行礼道:“各位叔叔伯伯就不要打趣我了。你们先吃饭吧,我去照顾阿爹了。”
杜大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这是没看上他家,但给他留着面子呢,只得作罢!
张叔听到白离的回答,心神轻松,便奔回隔壁,思索找个机会透露给公子,若是对白姑娘有意,收作侧室是可以的。
侧室,他自是不知道他家公子的想法,也是不知道白离的品性,想当然的这么以为了。
白离收拾了饭盒转身离开这个是非地,刚走到隔壁墙根处,便被人呼喊住。
“离姐姐。”
她转头见是白柳,“柳儿,你身子好了。”
白柳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离姐姐,那日我一时糊涂对沈公子多有得罪,想亲自上门赔罪可又担心他不肯见我,故而想要姐姐陪我一起,可好?”
“哦,行,我正要给他送饭,我随我一起吧。”
白离牵了她的手臂,在厨房装了饭食后一起到后院,“我先进去,你等在门外,我一会来叫你。”
白离进的室内,张叔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沈明朝,端起水盆走了出去,看到等在门外的白柳有些许意外,但也没有多说话,便走了。
张叔刚刚回来眼巴巴的跟他讲了工匠们打趣白离的事情,他自是明白他说这些所为何意。
他想要名女子有何难处,可不知为何,一想到白离,便不知为何不敢贸然有所作为。
他不舍得拉她进旋涡,可又舍不得放她与别人在一起。
沈明朝不动声色的细嚼慢咽,知道白离在盯着他看,却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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