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眼神扫到被脱在一旁的脏衣服。
也是,这么好的盔甲,自然是大官才能穿的。
她拿起脏衣服转身走出屋子,轻轻关上房门,来到院中,将男子的旧衣清洗出来。
阿爹的身量比他矮不少,刚刚她看到男子穿在身上的衣服很是不合适。
白大山回到房内,辗转反侧了一夜不能入睡。
骆清行醒来,看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认出自己来。
即使认不出自己来,他见到白离,难保不对她的长相生疑。
他还要在这里养伤半月,这半个月时间可要怎么办?
天刚微亮,白大山便来到骆清行住处查看,看到他还未醒来才放下心来。
抬头看到推门进来的白离,急忙拉着她走到僻静的地方。
“阿爹,怎么了?”白离被拽的踉踉跄跄,一头雾水。
“阿离,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白离看着呼吸急促的白大山,奇怪的问道:“阿爹,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白大山看了一眼骆清行住处方向,“你答应阿爹,我若说了你莫慌张,细细考虑好再做打算。”
白离看着他从未有过的慌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嗯,你说。”
白大山深吸一口气,指着骆清行的方向,颤抖的说着:“那人是你的亲生父亲骆清行。”
他未等到白离说话,便紧接着说道:“十五年前他见过我,所以他醒来很有可能还记得我,也有可能对你的身份起疑。”
白离猛地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白大山,从他的神色里确定这确实是真的。
她手心止不住的颤抖,踱步到廊檐下顺势坐在台阶上,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红唇轻轻咬着指尖。
他就是原主的亲生父亲骆清行,骆将军,难怪她昨夜便觉得此人亲切,想是因为血缘关系和相似的面庞。
若是被他认出身份,自己岂不是要跟随他回到京师。
可即便只有一年时间那个假千金才会重生,她又有几分把握能靠这一年时间扭转假千金与骆家人十五年的感情。
或者凭借自己是亲生女儿去赌这份爱?
不,即便骆家人竭力保护自己,那她就一生困在那深宅大院里,等到年满,被逼着家族联姻吗?
白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中不停的衡量认亲和不认亲的各种后果。
许是来自原主的感情,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浑身打颤。
白大山看着白离的神情,心里也备受煎熬,心疼不已。
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阿离,既然他已经来了,定是老天爷的意思,你认了他便是,阿爹还是你阿爹。”
白离眨去眼眸中的水雾,视线清亮起来,看着骆清行的方向,“不,阿爹,我不想认他。”
看着白大山震惊的表情,白离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
对于她来说,骆清行只是一个陌生人,假千金与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她没必要去搅乱别人的生活,也扰乱自己的目标。
大家还照旧过各自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
打定注意后,白离转身握紧白大山的手,“阿爹,这几天你尽量不要露面,我看诊的话会带着面纱,他没有见到你,即使对我的长相起疑,也没有凭据。”
“哪怕他真的问起,我们一口咬定是亲父女就对了,更何况咱家房屋是新建的,这么多年了,他不一定还记得那么清楚。”
“阿离。”听到她不愿意认亲,白大山心里反而犹豫起来,若是回了骆家,阿离便不用再辛苦赚钱了。
“阿爹,一切听我的,一定要记住不要说漏嘴,你赶快离开吧,以后换药的事情,让他自己动手吧。”
白离催促着白大山离开,骆清行伤在腿上和心脏处,醒来后,换药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大山犹豫着一步三回头的走着,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出了院子。
白离在沈明朝的旧物里翻翻找找,还真的找出一副面纱来。
她站在门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几次,不停的告诉自己要自然,等到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才推门走了进去。
昏昏沉沉的骆清行感觉身上不似之前那么寒冷,胸口的刀伤处也传来丝丝清凉的感觉。
听到开门声,出于从军多年的本能,立刻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找寻自己的剑。
“嘶。”大动作牵动着胸口和腿部的伤口,骆清行低低呼出声。
“小心。”白离下意识的担忧道,“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即使打定了主意不认他,可看到他受伤,许是因着原主的感情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骆清行环视了一周室内,在白离脸上停了片刻,“这是何地?”
“昨天我在河边救了你,你伤的很重。”白离刻意的没有提到白大山和位置,希望借此可以模糊他的记忆。
可他凌厉的眼神,仿佛下一刻便能戳穿她的伪装,白离慌忙转过身翻找药箱。
即使遮着面纱,她还是感觉他的目光仿佛如数道利箭射在脸上。
白离深呼吸一口气,“你身上还有余毒,这碗药趁热喝下。”
骆清行看着面前和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娃娃,虽然遮着面纱,但露出的眉眼很是俏丽。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离许久,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一口喝下,这才缓缓开口,“不知小姑娘家的大人何在,救命之恩当好生感谢才是。”
她这样的身子骨,不可能一个人将自己救回来的。
看着他和自己相似的鼻翼,白离不自然的往上提提面纱,装作单纯的说道:“我阿爹外出赚钱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老伯不必客气。”
应该就是正常的问话,不至于看出什么吧。
骆清行眼神在白离的衣衫上停留一会,穷苦人家想是需要日日劳作的,便不疑有他,不再说话。
不过她这面纱材质和绣工倒是上乘,但想着再穷,也是会有一两件贵重物品的。
白离见他似打消了疑虑,便放下药瓶,叮嘱他涂抹次数后,便离开了。
“阿爹!”
白大山一个上午就在屋子里打转转,心里终是不安,此时听到白离的喊声,便急忙打开门,拉她进来时还朝身后看了几眼。
“阿爹,我们又没做坏事,你照常生活便是,怎地跟做贼似的。”白离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起来。
“我这不是担心他们硬来,把你抢走嘛。”
上次刘财主家姨娘便想要抢她去做媳妇,这骆清行有钱有势,想抢她走更是名正言顺的了。
白离听到他的话,眼眶慢慢浸泪,比起与他更有血缘关系的假千金,他时时处处担心自己,从未流露出对她的思念。
想必这就是日久生情吧!
骆家与假千金的感情想必也是这般深厚的。
可想到一年后假千金重生,她们极有可能会被找到,也跟着紧张起来。
“阿爹,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天大地大,重新选一处安家如何?”她兴奋的看着白大山。
白大山听了她的话,扶着椅背坐下。
白家祖上也是搬迁来的,如今也只剩下他和白二,离开不是不可以。
只是阿离若是认了那骆清行,便不必跟着自己奔波劳累。
“丫头,你当真不想认他,我瞧着他挺通情达理的,日后不会苛责与你。若是你有意相认,不必顾虑阿爹,阿爹也可以搬去京师,寻个活计,你照样可以见到我的。”
白离嘟嘴,不会苛责她是真的,但是想救女儿的命也是真的。
纵是换血在这个世界医术做不到,但比起从小疼爱的女儿,他想必也是要试一试的。
可她又为何要拿自己的命给别人试?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那种拘束日子,何苦去与假千金争抢呢。
想到此,白离又有些愧疚,倘若白大山知道她一直以来想要逃离的真实原因是不想救他的女儿,会怎么想自己。
白大山不知其意,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疼道:“也罢,咱们就搬离这里,寻一处阿离喜爱的地方居住,可好?”
白离转忧为笑,“嗯,等他养好伤离开,我们就走。”
两人又合计了一下哪些需要带走,哪些可以卖了换钱,商议逃走的路线直到深夜。
转瞬一周过去,骆清行再未提过想见白大山。
因着他常年练兵的原因,身体素质颇好,毒素已清除完毕,再有三两日就可以离开了。
而白柳的婚期就是明日,日子刚刚好,在离开前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不算食言。
白离等到傍晚时分,才带着东西去杜明家。
刚一到便被杜氏迎进屋,“白家丫头,真是谢谢你呀,不仅给俺家明儿牵这么好的姻缘,还帮忙布置喜堂。”
说着递给她一个喜糖袋子,指着身后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娃娃,“丫头,这是几个懂事又麻利的孩子,给你打下手,老婆子们手糙,别糟蹋了你的花。”
乡下人成婚大多是简单操办,备几桌酒席即可,家里殷实些的,会布置个简单的喜堂。
杜明一定是提前与父母交代过了,恐怕是邻里知道了,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
不外乎,做这些浪费钱,绣花枕头没用之类的。
杜氏想来也是好心,怕她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帮忙,给自己添堵。
白离看了眼几个半大的孩子,皆是稳重的,“婶娘有心了,这几个帮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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