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上海竟吹起北风,不知是怎样的怪风。陈文英心想,这大上海就是这么迎接来客的吗?将皮箱放到铁门前,陈文英干脆坐到上面。院子里的树被大风吹得沙沙响,顿时觉得这街道无比的安静。
吱的一声,一旁的小门打开,一个蓝衣黑裙的女学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你是不是陈文英?先生让我来接你进去。”
陈文英一阵点头,忙站起来,提起笨重的皮箱从小门走进去。
女学生走在陈文英的前头。此时北风更为猛烈,先是扬起女学生过耳的短发,又挑起本随女学生步伐晃动的裙摆,似是想要接女学生来现个型。
女学生的身影深深映在陈文英眼中,她想起那个在香港读大学的堂姐,就是这个模样。小时候她也曾想剪一个这样的短发,穿一身这般的衣裳,但娘说女子应该蓄长发,穿长裙,于是陈文英穿了十几年的长裙,又穿了十几年的长发。
终要剪了它。陈文英下定决心。
到了先生办公室,先是填了入学的资料,又交了书费,被告知明天到二年级去上课,并领回了一叠用书。因为陈文英是插班生,于是被安排与三位三年级的学姐同住。宿舍楼是学校西南角的‘程楼’。
‘程楼’前栽有一棵松树,长得十分高大。结婚后的陈文英犹记得那棵树。1932年的中秋,许玉檀爬墙入校给陈文英送月饼,站在树下,被掉落的树枝砸了头,大叫一声,引来巡校的先生,,险些被扭送至警察局,后来许玉檀一位在上海当差的同学过来保释他,并写了保证书,此事才了。因为此事,陈文英还被先生批了一顿,罚扫了一个月的‘程楼’。
半夜,陈文英被剪头发的念头扰得睡不着,于是爬下床,携镜子,煤油灯,剪刀到宿舍天台,剪断了蓄了多年的辫子。她用红绳将头发捆了起来,压在衣箱的底。后来陈文英和许玉檀结婚,辫子成了嫁妆之一。到了1937年,战争全面爆发,许玉檀随部队北上,陈文英从头发中取出一缕,用红绳编成手绳,让许玉檀戴了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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